《城市猎人之不做大小姐》素衣音尘

4、结束

　　当金英株一大早神清气爽地从洗漱间出来，看见餐厅里围着围裙忙着端早餐的崔多惠时，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很久以前，陈世熙也会这样给他准备早餐，但是，自从他工作越来越忙，越来越不着家，她就再没有……
　　“你在干嘛，”崔多惠早就看见金英株站在那了，表情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得瞪他一眼，“快过来吃早餐了。”
　　“好，”再次被死亡射线扫射的金英株表现得异常开心，坐在桌前认真吃起来，“多惠，你的手艺真的很好。”
　　“比起午餐便当呢？”她抱着臂问。
　　想起每次工作忙得忘记吃饭的时候，她都给自己带一个便当，金英株心里暖暖的，温柔地笑道：“都很好。多惠做的饭菜，我都很喜欢。”
　　因着那笑意，浓黑的剑眉微微上挑，肆意飞扬，清亮的双眸似有无数光华流转，完美的唇形勾勒出醉人的弧度。一瞬间，那冷冽英挺的气质柔成了一汪湖水，温和如风，明媚如春。
　　她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这家伙，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勾人啊。
　　金英株看着对面的女孩不复往日的淡定，白皙的脸庞一点点爬满红晕，躲闪的眸子里盈满水色，整个人宛如娇艳得要滴血的玫瑰，忍不住伸出手来，微凉的指尖抚上她柔嫩的脸颊，轻声道：“很好看啊。”
　　此言一出，崔多惠的脸上顿时染上一层薄怒，“啪”地拍掉金英株的手，吼道：“你干嘛？”
　　说是吼，但实际更像娇嗔，金英株对此表示毫无畏惧，笑眯眯道：“觉得你很好看啊。”
　　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变得这么无赖？这还是那个正直又一丝不苟的金检察官吗？崔多惠的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赶紧吃饭，吃完我有话和你说。”

　　迅速浏览着崔多惠给他的几份文件，金英株好看的眉毛渐渐拧了起来。等到全部看完，他一言不发，只是十指交握抵在桌沿，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一叠文件，笔直地坐着。文件上的东西更像一个故事，从1983的昂山会议到金三角，再到李润成回国，李真彪出手，一直到千在万要杀他并要做出自杀假象，虽然缺少大量细节，但一切都脉络清晰，逻辑严密，就好像上帝在天上边看边写完的一样。
　　崔多惠没有说话，她仔细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等着他下最后的决心。

　　“1983年的绝密文件，如果公之于众，他们一个都逃不掉吧。”
　　长久的沉默之后，金英株说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崔多惠有些惊讶，他能够直指问题中心在她的意料之内，但她以为，他不会第一句就说这个，毕竟他父亲也是当年参与者之一，如果文件公布，他也会被民众谴责吧。不过，不这样就不是金英株了呢。这个人，永远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后，不，应该说，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利益。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那份文件在千在万手上，润成哥也想拿到。”
　　“我果然没猜错不是吗，李润成果然就是城市猎人，”听到她叫李润成“润成哥”，金英株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这些事情？”
　　“润成哥也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清楚，”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是看过这部片子，她不可能比金英株更快知道李润成的身份，虽然隐去了几乎所有细节，但这依然是一份令人惊愕的文件，“在美国那些年，我托一个组织详细调查了李真彪的行踪。至于城市猎人的事，有不少合理推论的成分。”
　　“你在美国的时候才几岁！”金英株有些生气，她在开玩笑吗，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找人去调查这些！
　　“你别忘了我读MIT的时候才几岁。”
　　听到这句话，金英株犹豫了，对于15岁上MIT的崔多惠而言，这件事似乎就不那么荒谬了。
　　“去美国读书是我拜托爸爸的，我对他说，朴武烈的儿子既然能被抱走，那很可能当年有幸存者。我要暗中查一下，这件事不在韩国做会更方便，”说到这里，她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了下去，“11岁那年，我恰好听到了爸爸在自言自语当年那件事，在我的一次又一次追问下，他终于告诉我了。谁叫他这个女儿太早慧呢。”她状似无奈地吐了吐舌头。
　　看到她可爱的样子，他忍着笑接着问：“那你后来去我家玩……”
　　“只是好奇而已，可没有借机打探金叔叔的钱都藏哪了哦。”
　　“你真是……出人意料，”他探过身子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地看着她，“反正你还没销假，今天好好把时差倒回来。我得出去工作了。”
　　“恩，路上小心。”
　　站在阳台上，看着金英株清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她拿起手机，给崔恩灿打了一个电话。
　　“爸爸，是我。”
　　“已经让李润成做爸爸的电脑老师了？那要好好相处啊。”
　　“最近爸爸要注意安全，好好保重身体。”
　　给金英株看的文件上并没有写，最后一个人是她爸爸——崔恩灿。她想，最终的抉择，还是要等到那一刻才行。
　　八
　　“如果是金种植理事长的儿子金英株的话，李润成你，恐怕会被当成现行犯即刻捉拿，但是我想过了，法律办不到的事，城市猎人却办到了，我只是没有资格抓你而已。因为你赢了法律。”
　　此时此刻，李润成手上拿着金英株交给他的绝密文件，脑子里还在想着他的几句话。金英株这个家伙，算是和他统一战线了吗？刚刚他匆忙赶到仓库，看到的竟然是一群昏迷的打手和被铐住的千在万，崔多惠那家伙还朝他笑得极为得意：“这个人我们带走了哦。”两人把文件交给他后，就开着检察院的车带着人潇洒地扬长而去，那他这么拼命到底是干嘛啊？
　　怀着悲愤的心情打开文件，他的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凝结了，一股寒气从背脊直窜而上，竟然是那个人？崔多惠她，知道吗？
　　…………
　　时间到了一个月后。
　　总统办公室里的血案没有发生。李庆熙带着当年死难者的家属突然出现，几番发自肺腑的言辞，居然成功阻止了李真彪的疯狂，最后此案以没有抓到嫌犯告终，李润成带着李庆熙﹑金娜娜和裴食重暂时离开了韩国，李真彪不愿走，他说要等当年的战友被平反昭雪。
　　1983年的绝密文件被提前解密公诸于世，“城市猎人”复仇的故事一时间引起了社会关于道德和法律的激烈讨论，一场修改宪法的风暴在悄然酝酿。崔恩灿辞去总统职位，回乡下养老。金种植依然还在医院里昏迷着。至于千在万，所判徒刑远不止22年。
　　曾经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切，已然盛大落幕。

　　“在忙些什么？”难得赋闲在家的金英株穿着棉质运动衫，认真地做着卫生，浑身散发着居家的气息，可惜目前他的正牌女友崔多惠同学没空理他，正在电脑前专心忙着工作。
　　“还不是润成哥那个家伙，”崔多惠微微转身搂住自家男友的脖子，撒娇抱怨道，“说走就走，把青瓦台的局域网搞得一塌糊涂也不负责整理一下，还把我介绍给他们科长，弄得我现在要负责重新建设青瓦台的内部网络，重写防火墙，我是检察院的好不好，真不想卖他们这个人情。”
　　金英株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环住她的腰，不满地盯着她问：“你和李润成关系很好喔？”居然亲密地叫他“润成哥”，还帮他收拾烂摊子。
　　“你在吃醋吗？”伸出手指头点点他高挺的鼻子，崔多惠不由得笑起来，“我们现在名声如日中天受万千少女喜爱的金英株检察官在吃醋吗？”随着“城市猎人”的故事被媒体传播开来，金英株宁折不弯刚正不阿的形象和那句充满悲剧色彩的“我没有资格抓你，因为你赢了法律”赚得了公众不少眼泪，一时间人气高涨，几乎成为检察院的形象代言人。
　　“是又怎么样？”他搂紧了她，酸溜溜地说。
　　崔多惠双眼一眯，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那我可要问问你关于世熙姐和‘长腿叔叔’的故事了哦。”
　　一提到这，金英株马上缴械投降，带着几分委屈的神情望着她：“多惠，我都老实交代过了的。”
　　看着他这副故作乖巧的样子，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还笑……”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只修长的大手轻轻扣住崔多惠的后脑勺，微微压低的嗓音里带着愉悦的诱惑，“看我怎么惩罚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斜斜照了进来，拉长了两人亲吻相拥的身影。细碎的金光在相依的两人身上欢快地跳跃，勾勒出灿烂的弧度。
　　幸福，也就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