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海〈15〉》孟姜

1、第 1 章

　　“小姑姑，听说杜莫庭要回来了，是吗？”边蕾坐在含幽的身边，“那么这次，你会和他一起走了是吗？”
　　含幽带着隐约的忧虑点头，“他要回来一些时间，不会那么快走的。”
　　“小姑姑，....”边蕾拉住她的手欲言由止。
　　“怎么了？”
　　小姑姑你真的爱上杜莫庭了吗？他是对你很好，奶奶也说你们很好，可是你真的爱他吗？你是因为感激而嫁给他，还是你....还是你真的忘记了小叔叔？小姑姑，我不是怕你忘记小叔叔，可是我希望你真的幸福，你知道吗？小姑姑。
　　边蕾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能说吗？她敢说吗？这么冒失的话，她好害怕说出来会伤害小姑姑，可是.....
　　含幽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边蕾在担心什么，这些问题她早就不想了。杜莫庭，这样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几年里，他们相处的还好吧？他们没有红过脸，没有吵过架，没有逗过嘴，他们是最平静的恋人吧？恋人吗？他们属于恋人吗？除了他的关心，她一点也不了解他。除了他的名字，她还知道什么呢？......
　　”小姑姑，你觉得千伟怎么样呢？“边蕾突然问。
　　”什么？“含幽被她吓了一跳。
　　”我是说，你觉得千伟怎么样呢？“边蕾闪着她明亮的眼睛问。
　　”很好。“
　　”只是很好吗？“边蕾追问。
　　含幽噙着笑，不语了。边蕾有说，“他很年轻，很大度，很绅士，还很可爱！当然也很优秀了！他善良，很有学问和深度，是不是？“
　　”是。“含幽应了一声。
　　”那么，“边蕾的脸上悄悄爬上了红云，”孟亦然和他比呢？“
　　亦然？含幽的心轻轻怔了一下，她维持了她惯有的笑容。
　　边蕾又在说话了，”我找不到他的那么多优秀，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我觉得他很好，很成熟，你觉得呢？“
　　含幽点点头，以后边蕾在说什么她都不清楚了。她不自觉的想起，早上亦然开车时的话。那时，她好委屈，他知道吗？她想告诉他，千伟只是朋友，单纯的朋友，可他根本不愿听她，不再看她。她就觉得那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让他误会，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他解释，更不清楚为什么他的话让她那么刺痛。他的眼神让她那么紧张......
　　只是仅仅因为他的几番救助吗？还是因为他们曾一起看过海呢？这个男孩子象阳光般开朗，又如秋水般沉静。这段日子里，她常常回想着生病时听到那个声音，她知道那是他在说话。可为什么意识里那么倔强的抵制呢？.....
　　”你们回来了？“边蕾在喊了。
　　”是，看这些柴够不够，我们还捡了石头用来砌火。“
　　”够了。“小蕾应声说。
　　”小姑姑呢？“千伟放下了柴火问。
　　”在那边。“小蕾用手指着远处的含幽。
　　千伟和亦然都看了过去，她靠在树下想着什么。
　　“那我们先生火吧？”千伟提议。
　　“行，咱们先做饭，待会儿叫小姑姑，她挺累的。”边蕾说。
　　“亦然，你也坐会儿吧，刚才摔的怎么样？”千伟问。
　　“怎么，你摔到了吗？摔在哪里？怎么样？严重不严重？”边蕾叫着跑的亦然身边。
　　亦然一愣，笑道，“痛，怎么不痛？痛的都坐不下来了！”
　　“是吗？是吗？我看看，我来看看....”说着，边蕾就要去扯他的衣服。
　　亦然笑着躲开，“我要到那边去画画，你们来做饭吧！”说着，他就钻进车里去那画夹。
　　边蕾站在那儿，他在想什么呢？为什么她觉得他们总是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她觉得这是一场梦，一场梦啊.....

　　亦然带着画夹，站在离含幽不远的地方。这并不是画画的好角度，可是他却想看见她，只是为了看见她。
　　他那么细腻的画着她，无论她此刻的面容，还是衣裳，一笔笔里，他觉得好象从未有过的专心。她那样的神思，他都精心的画了下来，好象刻在心里一般。那里流淌着一种带着深藏的迷惑和黯然。尽管她努力的去掩饰，可是她不明白，她的忧愁是心里的，是掩饰不了的啊！亦然手中的笔停了下来，他画不了，画不了这种疼痛，也不忍心这眼神后面的孤单，他那么眷恋的在她背后，他想帮帮她，帮帮她......在心底苦笑了，他能吗？她愿意吗？今天一早，他就刻薄了她，不是吗？又拿了一张纸，秋天的太阳，秋天的树，秋天的风景，都来了。他带着哀伤的思绪画了起来。他知道，从很早很早以前的困惑，到现在越来越明显的呼喊，他主单位为什么她总不经意的牵动了他，只是他藏的好深，或是好害怕.....对，对了，他只是千伟说的“尊重”！只是尊重！他拿笔的手不由的握紧，一个本要画的纤细的脉络成了短粗的线条......
　　再抬眼望去，她的人呢？他的心有点紧，又看了看四下，还有远出的千伟和小蕾在嬉笑，她在哪里？
　　急忙收了东西，踩着落叶，一颗心终是忍不住的猛跳，小跑着要去寻她的踪迹。可到处只有树和叶子啊.....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呢？走向了哪里呢？“含幽....”他心里喊着，眉头皱着，为什么才一转眼，她就不见了呢？为什么自己不看好她呢？为什么看着她忧伤而不去劝解呢？深深的责备涌上心头，是他笨，笨的连话也不会说！亦然强烈的痛苦着，受着莫明因素的煎熬，他的害怕又来了，一幕幕想起她在生命边缘的挣扎，她.....
　　一阵轻碎的脚步打断了他，脚步慢慢变的清晰，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他疲惫的睁开了眼。远处，那消瘦的身影！是她！不加思索的就喊了起来，“是含幽吗？”
　　那人也惊了一下，抬起头看了过来。
　　是，真的是她！亦然那么喜悦的笑起来。
　　含幽站在那里，冲他也微微一笑。虽然还有很远，可她知道他看的见。猛然，她想到了开车时他冰冷目光，和要人窒息的冷漠。她就很不想和他独处了。她不想再感觉那种奇怪的难过和委屈了。
　　亦然看着她，他看到她笑了。他刚准备迈开步子向她走过去，她却又垂下了头，选择了另外一条相反的路。她....他摔进了冰谷，她竟然不想再见他了吗？她知道他为她这么担心吗？她知道他心里有多少自责吗？这个小气又自私的女人！难道就为了早上的一句话就这样对他吗？凭什么？自己凭什么为她操心？
　　看她一步步走远，亦然没有追上去。他心疼她，担忧她，可她却躲着他！站在那里很久，林子里有鸟叫，他却轻松不起来。他又回到了画夹旁，秋天的单调飞舞了起来。他开始认真的画画，不去胡思乱想。他画天，灰荡的天，他画树，枯萎的树，他画叶，焦黄的叶，他一直一直这么画着，不知道画了多久，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少，直到小蕾叫他，他才从那种麻痹中醒来。
　　小蕾已经铺好了塑料布，千伟也摆上了好多菜，那边锅里还滚着汤。亦然刚坐下，小蕾就依偎了过来，她笑着，带着骄傲和急切，“孟亦然，你来尝尝，这些菜好吃不好吃，都是我做的呢！”
　　亦然顺着她，一个个的品，可他的眼睛却寻找着什么。她还没回来吗？他的目光暗了，她总是让人这么操心。
　　“怎么样？味道怎么样？”边蕾焦急的问。
　　“好吃，很不错呀！”亦然的心好象很累，给了她一个不自然的笑。
　　“怎么，不好吃吗？”边蕾看着他的心不在焉问。
　　“真的好吃。”亦然拍着她的手，“只是我画了画，所以累了些。”
　　“画画真的让人很累吗？”
　　亦然还是笑，“我认真的画，当然会有一点累，但不是很累。不要担心。”
　　“可你看起来好没精神，也很多心事的样子。”
　　“没有。秋冬时节的画就让人不明朗，画久了，也就不开心。”他象哄着孩子一样的哄着小蕾。
　　“那以后，不再画这样的画，行吗？”小蕾靠在他的怀里，“你不开心的时候，让人觉得很难过。”
　　亦然叹息着，“好，以后少画些，快起来吧，千伟在笑你了。”
　　边蕾缓缓起来，看着他的目光。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泪就掉了下来。真的，她的泪水象雨一样下了起来。
　　亦然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只好搂住她，轻轻的言语。
　　“咳...咳....”千伟在锅边大声的咳嗽。做着怪脸看他们。
　　“好了，小蕾，别哭了，你看千伟都在笑我们了...”
　　“咳.....咳....”
　　“好了，小蕾....”
　　边蕾终于抹去泪，虽然泪水还没干，可她看着千伟的鬼脸就笑出了声。
　　亦然终于松了一口气，替她擦干眼泪，”好了，不哭了。要吃饭了不是吗？“
　　边蕾的脸红红的，她好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也好喜欢这种宠爱的目光。冷不防的，她就亲上了他的面颊，然后迅速的跑开了。
　　“小姑姑，你回来了。刚好，我们都在等你开饭呢！”千伟冲着走过来的含幽说。
　　她回来了？亦然转过头，看着她。她还是笑着。步子走的更慢了。然后，她就坐在布的另一端，一时间，这布变的好大好大，中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般的距离。他只觉得她已经远远的从他的视线中走开了。他看着她的眼，不着痕迹的看着她，她却只是那样淡淡的笑。一直的淡淡的笑。
　　“开饭了！”边蕾欢快的叫着，坐在布边，靠着亦然。
　　千伟端来了汤，坐在离含幽稍近的地方。“小姑姑，你尝尝这个汤？”
　　接下来，他们吃的好开心，他们喝了饮料，还喝了红酒。小蕾还是醉了。最后只留下他们三个收拾东西。很快的，千伟和亦然撑起了帐篷，把小蕾安顿好，千伟也吵着要休息。
　　只剩下亦然和含幽坐在那里了。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含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还有，脚上刚才不小心被崴到的地方剧烈的疼痛着。她看着亦然，“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可亦然不等她起身，就说，“小蕾睡下了，不会有什么是的，我们到林子里走走吧。”
　　说着，径自站了起来，向林子深处走去。含幽只好跟着他，她好想叫住他，告诉他，她不想去。可这么一来，他就会知道她的脚受伤了，会让大家担心的。咬了咬牙，跟随着。亦然的步子好大，她跟的好苦，脚上不时传来钻心的痛，涔涔的汗珠也爬上了额头。亦然头也不回的走着，含幽的泪凝在眼眶里。
　　好容易，亦然好象不忍的放慢了脚步。含幽知道，他在气她林子里看见他，却不理他。可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伤了人。可是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和他再有什么不开心而已，她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伤心的话，她只是怕，只是怕.....现在，她真的要和他说话的。可他还是不肯回头看她呀！她害怕自己一开口泪水就会掉下来，会喊痛，因为她觉得她的脚越来越沉了，她快走不了了。
　　终于，亦然停在了湖边，波动的湖面夹杂着幽暗的倒影。
　　“早上和千伟来的时候，这里更好看。一点点淡雾，很美丽。仿佛仙境一样。”
　　含幽看着湖面，湖的另一边也是一片树林，那里或许更美丽吧？可她却还是忘不了脚上的疼痛，咬着唇，微弱的回应着。亦然和她悠闲的走在湖边，他们自然的说起了话，不再有什么拘束。可他们又多逃避了对方的目光。这样反而含幽更放心了。她真的怕他看出来什么，而且缓慢的行走起来，她的脚也不那么疼了。
　　本来亦然想带着她划船到对岸看看，可早上的小船也不见了。他们开始往回走。一路上，他们谈了好多。他说起，一帆和他小时侯的事情，还讲了他和边蕾小时侯的事情。他记得边蕾很害怕老鼠，有一次，他就恶作剧的把玩具老鼠放进了她的书包里，把她吓的大哭起来。他还告诉她，一个人在外国的时候，那种辛酸和孤独。他能感受她在看他时的真切，可他撇来目光不去回应。他们也谈到他的爱情，他也笑着说，他曾为了一个女孩子茶不思，饭不想，牵肠挂肚，可是他还是不能完全因为她而守侯。含幽就问他，是不是现在可以完全的为小蕾而守侯？他笑了，不回答。最后他才问她，是不是认为他会和小蕾结婚？她也笑了，说，小蕾很喜欢他。那一刻，他好象锁住她的目光，却探究一个秘密。可她避开了。于是，他们转换了话题。亦然觉得好多好多不肯告诉别人的话，都告诉了她。好多好多只属于自己的秘密，都对她坦露了。他那么自然的告诉她，他在学校和人打架，他觉得说出来给她听会很舒服。含幽多半是听着，看他时不时浮上的笑容。她也会说一些，一些从不对外人讲的话。一些她以前认为一辈子都不讲的话，这里面有她和一帆的事情，也有她自己的事情。她告诉他，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她是一个人。说到这里，他们沉默了很久。之后，她告诉他，她和莫庭的婚礼大概在几个月之后，那时候，她就会和莫庭离开这里。她说的那么平淡，似乎这些事情不是即将要发生在她的身上一样。
　　回到帐篷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千伟在收拾东西，看见他们走过来，他说，同学来了电话，说明天学校有活动，要快点回去。亦然也马上和他一起收拾了起来。只有边蕾还迷迷糊糊的半醒着。含幽扶着她，但人一醉起来就变的好沉。含幽用所有的力量支持她，自己的脚如火烧般的痛了起来。和亦然走了那么多路，就有些吃不消了。现在脚上的痛那么明显了。努力的扶住小蕾，靠着千伟的车子，可这样千伟就要转一大圈才能把东西放进车里。含幽想和小蕾站到旁边的树下。她低声唤着小蕾，“来，和小姑姑走到那边去，我们到那边靠着树。”
　　小蕾开始还很听话，但没几步，他就开始摇晃了，含幽的脚不断的随着她移动，不行！含幽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她要撑不住了，小蕾要摔到了！当她下意识的要叫起来的时候，千伟已经神速的冲了过来，他一把拉住要摔倒的小蕾，“小姑姑，你站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乱动呢？你不知道小蕾喝多了吗？”千伟搂着小蕾，冲动的叫起来，“这下面的，全是小石头，你不知道吗？”
　　含幽结实的摔在地上，本已扭伤的脚又雪上加霜。
　　“千伟！”毅然走了过来，他严肃的看着千伟，“你明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不过是不希望你绕大圈子搬东西，才要挪开的。”说着，他看着含幽，“起来吧，我们要趁早赶回去，不然小蕾和千伟要受罚的。”
　　含幽被千伟吼的失了神，这会儿才回过劲儿来，她理解的笑着，“没什么，不碍事的。”
　　千伟看着她，也不在的笑了，他吞吞吐吐的说，“小姑姑，对....对....不起....”
　　含幽又笑了笑，千伟不再说什么，扶着小蕾往亦然的车走去。
　　亦然看了他一下，说，“小蕾不会学校吗？现在回家，明天一定会迟到的。”
　　千伟也笑了，“那我把她送学校吧，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给你们打电话。”
　　亦然点了点头，帮他把小蕾扶进了车。
　　而含幽还坐在地上，她的脚哈没有知觉，而且浑身都在痛。千伟说的对，这些叶子下面全是碎石头。那些锋利的小石子割破了她的手掌。
　　“小姑姑，快点了。“千伟坐在车里喊着。
　　含幽用尽所有力气站起来，迟钝的脚是在她怎样的意志下走了过来呢？亦然在车里，看她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汗，她，怎么了？
　　打开车门，含幽尽力要自己用极自然的姿势坐在后面。透过反光镜，亦然看她笑的僵硬，”怎么了？“
　　含幽摇摇头，”只是擦破了手掌，没什么。“
　　亦然看着她，信以为真了。“是的，别看这些树叶软软的，下面的石头可厉害了！”
　　说着，和千伟一起开动了车子。
　　接着，他又说，”还以为会在这里住一晚呢，这里的夜里的星星很漂亮。“
　　含幽点了点头，”是吗？一定很美吧？”
　　“累了吗？”亦然察觉她的疲惫。
　　“有一点。”含幽在坚强的支撑着她的意念，快到了，很快就到家了。
　　她闭上眼睛，紧紧抿着嘴，可车子时而的晃动带来的疼痛还是让她更难过了。
　　许久，听不见含幽说话，亦然回头，她睡了吗？
　　千伟的车子在前面飞快的开着，亦然放慢了速度，不想吵醒她。他不断的从镜子里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哪里呢？也许是他太多心了吧？很喜欢这样守着她的感觉，可潜在意识总提醒着出了错，是什么呢？
　　此刻，手机铃声大做，是千伟，他说直接就和小蕾回学校了，不等他们了。
　　等他挂上手机再看她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吵醒你了吗？”
　　“没有，根本没有睡着的。”
　　“含幽.....”亦然犹豫着，他好担心，她的脸色那么差！
　　“快到家了，是吗？”含幽打断了他。
　　“是的，下个路口。”
　　含幽的心有点放松了，快到了，马上就到了。
　　“小心！”一个紧急刹车，含幽的手恨恨的拍在亦然的背上，她喊了一声。
　　“怎么样？”亦然急忙问。
　　含幽赶快把手握了起来，强忍着痛说，”没什么大事。“
　　“刚才有人闯了红灯。”
　　“没事的。”
　　“真的吗？”
　　“恩。”
　　亦然没有追问。他只是好奇怪，为什么从她一上车，就一直急噪的要回家呢？好象有什么急事一样。是他给了她压力吗？转念间，亦然已经停下了车，通向她家的路口到了。
　　含幽缓慢的下了车，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看着亦然说，“我看着你离开吧。”
　　亦然先是呆了一下，可他还是同意了，今天的她，好奇怪。但是因为心里想着要顺从她的每一个要求，甚至希望她多要求一点，他就答应了。从车边镜他可以看着她，她站在那里，一直到彼此都再看不见对方.....
　　终于，含幽趔趄着，倒在路边。天早就黑了，而且哪里会有人经过这个偏僻的路口呢？她所有的疼痛都跑了出来，摊开手，想去揉一下脚，可手上还在流血，并且沾在了裙子上，她的心好酸，好酸....泪在这样的夜晚释放了，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