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过去（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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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木真夜就这么在十三番队安顿了下来。
十三番的工作说轻松也轻松，说繁琐也繁琐，也就是轮番着在现世驻守或是在流魂街巡逻。这一批新人还没到可以独当一面在现世驻守，因此多是番队里的前辈们带着在流魂街前几区晃悠着，前几区因着临近静灵庭，治安比尾几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柚木真夜回想了一下以前同苍山翠挣扎的日子，不禁感慨人比人气死人。
柚木真夜是被苍山翠捡到的，这个名字也是苍山翠取的。当时刚醒来的柚木真夜什么都不记得，记忆里一片空白令她有些手足无措，她迷茫的游荡在各个街区，避过一次又一次的街头乱斗，最终在西五十三区遇见了苍山翠。
彼年时的相遇使得少女苍绿色的双瞳里氤氲了满满的水雾，颤抖着发出不成调的音节，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一直梗在喉头无法言语。
“谁？”
黑发黑眸的少女歪着头，咬字生硬的吐出单薄的音节。
“你是谁？认识我吗？”
“不，不认识……”苍绿瞳色的少女摇了摇头，敛了眼里难以言喻的神色，随即勾起一抹灿烂笑容。“嘛，虽然说不认识不过流魂街嘛就是几个不认识的人在一起生活的地方所以——”
“所以？”
“要不要和我一起生活呢？”
“……好。”
所以说当年的柚木真夜是个真•单纯•好拐•正直软妹子。再想想如今那古里古怪的脾气，我们有理由质疑苍山翠是以何种形象来教导柚木真夜才导致如今这幅光景。
之后的情景就很容易想象了，无非就是那么一番过程。
“我叫柚——苍山翠，你叫什么？”
“柚苍山翠……好拗口。不过我没有名字……”皱眉。
“第一个音节是口误啦口误！来和我念——苍山，翠。没有名字的话……叫真夜怎么样？”
苍山翠摆出了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提出了建议，语气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小心翼翼。
“真夜？这应该是你重要的人的名字吧。”
苍山翠猛地一愣，然后遏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到最后近乎直不起身。
“是啊。”良久后她停下了笑声，抬起袖子将眼角的水渍抹去。
“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的名字呢。”
黑发的少女沉默了半晌，最后淡然开口——那就叫真夜吧。
再挑选了一番姓氏后柚木真夜这个名字就这么拍板而定。苍山翠与柚木真夜二人绑定的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
起初柚木真夜什么都不懂，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得一干二净。那段时间里苍山翠无数次的吐槽自己就像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整个人都老了许多。
所幸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慢慢的二人的生活逐渐的踏上了正轨。只不过西五十三区终归不是一个适合二人居住的地方，虽然苍山翠意外的强悍，实力足以横扫大半个街区。但是带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柚木真夜，不管是打架还是逃跑都吃力了很多。更不用提本身就缺乏的食物资源，原本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偶尔饿上一两顿也没关系变成了还要顾及到柚木真夜的分量。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苍山翠对柚木真夜好得有些过分，哪怕是自己受伤也不愿柚木真夜伤到分毫，宁愿自己挨饿也不让柚木真夜饿上哪怕一顿。
当时的柚木真夜什么都不懂，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只是后来在看尽了人间百态之后才隐约明白了过来。
“苍山，我不是她。”那一天柚木真夜死死盯着苍山翠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这么说道。
柚木真夜只是柚木真夜，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哪怕名字相同，她也不是苍山翠记忆里的那个真夜。与其让苍山翠这么自欺欺人下去还不如她自己点破，若是苍山翠依旧这么执迷，那么对于柚木真夜而言，分开也无妨——虽然苍山翠于柚木真夜而言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柚木真夜的性格便是如此，对他人也好对自己也好，残忍到极致。
而名为苍山翠的少女在听到这么一句话回过身对上柚木真夜的双眼时，终于忍不住哀声痛哭了出来。
在哭的精疲力竭昏睡过去之后不知为何苍山翠开始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的就像个煮熟的虾子，柚木真夜叹了口气，将梦里还不忘哭哭啼啼的苍山翠安置好之后她出了门。适时恰逢雪夜，柚木真夜看了看身上单薄的衣衫，叹了叹撕下袖子，裹了一捧雪回去小心的给苍山翠敷上，雪化了就再换上一捧，一直折腾到近天亮的时候苍山翠的体温才逐渐趋于正常。
是不是说的有点太直白了呢？早知道还是婉转一点比较好吧？
柚木真夜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苍山翠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向她的那一刻眼睛又红了起来。
“真夜……队长……”苍山翠像是迷路的小兽紧紧抓着柚木真夜的衣摆不肯松手，眼神哀哀戚戚。
就这么一次，就一次。柚木真夜这么想着，摸了摸苍山翠的头低声应道。
“啊……我在。”
次日醒来二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那日发生的事，不过二人之间的氛围终于是发生了变化。苍山翠不再像护犊的母兽一般护着柚木真夜，二人并肩而立，一同打架一同逃跑，找不到食物就一并挨着饿到溪边喝上一肚子的水来熬过去。
柚木真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日的话有了用，不过不再被当成莫名其妙的替代品的感觉意外的好，她不用再每日愧疚的承受苍山翠对她无条件的好而不知所措。
这样才是正常的状态吧。
不是苍山翠养的宠物，不是苍山翠拿来思念的替代品，不是承载着苍山翠对另一个人感情的载体，不用提心吊胆担心哪天苍山翠突然间醒悟过来就抛下她离开。
自同苍山翠一起生活以来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柚木真夜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是柚木真夜，也只是柚木真夜。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过去（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