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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序曲(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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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国立大剧院
“一定是失眠又睡过头了!”唐总监无奈地说。
“要不要派人去找?”小书问。
“来不及了,调节目顺序,把他的演出放最后。”总监紧急安排。
小书有些为难:“可是我们就要总彩了,少了一个人,临时要去哪里找这个人?”
“需要帮忙吗?我会!”一个站在一旁的高高瘦瘦的男孩举起手。
“你是谁?”总监怀疑而戒备地打量着他。
这时,一年前被作为贺霆宇助理招进乐团的蓝蝶菲正巧进来,看见那个她带进来的男孩正在毛遂自荐,立刻冲过去挡在了男孩前面:“他是我朋友,他来后台实习!”
“实习?”男孩正诧异间,听见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陈海杰!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若离!”陈海杰兴奋地回应,“原来你是凯达格兰的呀!”
“嗯!”若离点点头,转向总监:“他是陈海杰,小提琴拉得很棒,由他代替首席应该没问题!”
“这套曲子,我有练过。不然,我直接拉给你们听。”陈海杰拿出小提琴拉了一段,“可以吗?”
总监转向慢慢走过来的团长兼指挥李云:“可以吗?”
李云有些不情愿地回答:“可以啊,有人就可以。”
“是非常可以!”总监松了一口气,“去排位置吧!”
陈海杰在蓝蝶菲的带领下去合练了,总监也去准备采访的事了。
若离也正要离去时,被团长李云叫住了:“殷若离,明天新的小提琴手招募,你也来吧!”
“好!”若离微笑答应,转身走了。
练习完毕后,若离无意中经过贵宾休息室门口时,看见地上有一把摔坏的小提琴,而贺霆宇正一脸焦灼消沉地坐在那里。
她想了想,走了进去:“首席,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贺霆宇苦笑:“若离,连你都这么叫我!”
“霆宇,你到底怎么了,那么消沉。”若离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贺霆宇重重叹气:“‘海鸥’不见了!”
若离惊讶地看着他,他解释:“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忘了拿‘海鸥’,总监就叫蓝蝶菲下去拿,可等她拿上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海鸥’被偷换成了一把普通的练习琴!”
若离看了看那把被无辜摔坏的小提琴,拍了拍贺霆宇的手安慰到:“别担心,‘海鸥’会找到的。”
贺霆宇抬头看她,眼里竟有着深深的惶恐不安:“若离,你说,会不会是‘海鸥’气我把它忘在车上,就自己离家出走不要我了,就像当年我妈妈扔下我一样?”
“不会的,‘海鸥’它很喜欢你,不会生你气的!”若离心疼地握紧他的手,“霆宇,‘海鸥’不会不要你的,它会回来的!”
“嗯!”霆宇靠向她的肩,“我好累,让我靠一会。”
若离看着他微闭的双眼,柔声问:“又失眠了?”
“已经习惯了,有时整夜都不睡,有时天亮时睡一会。”贺霆宇平淡地说着,像是一件极平常的事,“睡不着,也不敢睡,一闭上眼就全是以前的事。”
若离沉默,不忍心再问下去。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直到总监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总监看到靠在一起的两人,稍愣了下,马上又恢复正常:“霆宇,准备接受采访!”
贺霆宇立刻睁开眼睛坐直了,若离正要站起身,被握住的右手紧了紧,她朝他安抚地笑笑,站到了门边摄像机拍不到的位置。
端庄大方的女记者正在提问:“作为一个小提琴家,你觉得你为什么拉琴,演奏对你来说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贺霆宇嗤笑:“我不知道。讲得好像一副我天生就该拉琴一样,那不过是我的任务,我的工作,如此而已!”
“所以……演奏对你来说并不快乐。我可以这么说吗?”
“我再说一次,我并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拉琴,这就是我的答案。至于快不快乐,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女记者又问:“我看过您相关的资料,您从十岁开始举办独奏会,几乎每年都有得奖或是发表,只有十七岁那年是完全空白,我们可以谈谈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站在那里的若离惊讶于这位记者的犀利敏锐,担心地看向贺霆宇。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不安的视线,首席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沉默了一下,用平静低沉的声音说到:“那年……我死了!”
“呃……可以说明一下,‘死了’指的是……?”女记者还想再问下去。
就在这时,蓝蝶菲带着陈海杰冲了进来:“不好意思,琴找到了!”
“琴找到了,所以琴刚刚怎么了?”女记者又发现了新的新闻点。
“没什么,没什么,你不要误会!”总见立刻打圆场。
女记者指向陈海杰:“请问这位先生是……?”
总监反应很快:“这位先生是贺先生的好朋友,贺先生为了今天晚上的表演给观众有不一样的感觉,特别请他朋友带这把琴来试拉看看。”
“哦——!”女记者半信半疑。
总监趁机提出要结束采访,记者答应了,但要求拍几个贺霆宇试琴的画面,贺首席很配合地完成了。
2012年 5月4日晴
今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海鸥”不见了。失去“海鸥”的霆宇像个彷徨无助的孩子,失去了所有的骄傲自信,让我忍不住地心疼。
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曾问过我:“若离,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坚强勇敢,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离死别后还能微笑。”
我回答他:“因为我很幸运,一直有人在关心和陪伴着我。”
其实,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了你——贺霆宇。你和我在本质上是相同的,都是孤独寂寞的人,只不过你用嚣张任性把它掩饰了,而我,却是用微笑掩盖。我一点都不坚强不勇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偷偷地哭。
因为陈海杰的帮助,演出顺利结束了,霆宇和乐团又一次获得了掌声。当陈海杰去取回小提琴的时候,和霆宇发生了小争执。内容我不想复述,只是他那一句“我没到,演出就不该开始;我死在路上,演出就该取消!”让我看到那个自负任性的贺首席又回来了,连同那句“在我的‘海鸥’还没找出来之前,我不会再上台!”的威胁,我都觉得好亲切。
贺霆宇,你放心,“海鸥”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