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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曲(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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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剧院舞台前
音乐总监正有些心神不宁地听着台上的排练,一个女孩匆匆走了过来:“总监,首席还没到,电话已经打了,但还有没有人接!”
“那再打呀!”站在一旁的乐团团长说道。
女孩想说什么,忍住了,微点了一下头,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总监正在看排练,电话响了:“喂!”
“喂,已经拨给他了,可还是没人接!”
“我知道了!”总监命令到:“先不要排了,等首席来了直接开始!”
台上的人纷纷收起乐器回到后台,只有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孩依然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地练习完才收起心爱的中提琴,慢慢走回后台。
“若离!”一个清脆的声音唤她。
若离微笑:“小书,怎么一脸着急的样子?是不是贺首席还没来?”
小书苦笑:“每次都这样,不是迟到就是‘失踪’,让我们在这里着急!”
“既然每次都这样,那也不用着急了。”若离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放心啦,他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及时’到达,不会耽误演出的!”
话音未落,电梯门打开了,一位帅气俊美、表情冷漠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总监明显松了口气:“告诉舞监,首席到了,直接来吧!”
“是!”小书领命而去。
贺霆宇依然维持着“冰山脸”一路向前走去,总监还跟在他身边絮絮不停。
经过若离身边时,她很清楚地听到了他们小声的对话:“又没睡?说真的,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感觉很糟!”
“嗯,我没睡,吃了一点药!”首席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若离望着贺霆宇的背影沉思着,直到小书回来,她才道:“那我也去准备了!”
“嗯!”小书点点头,“殷若离,加油!”
“你也是,蓝语书!”若离微笑回应,转身翩然而去。
今晚演奏的是西贝流士《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OP.47第三乐章》,这是一首节奏明快、情绪饱满激昂的曲子。若离正全身沉浸在音乐中时,忽然听见极细微的“啪”的一声。“弦断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贺霆宇,果然发现了一根断弦,但他仍然镇定自若地完成了最后一节的演奏。
若离经过贵宾休息室门口时,正巧看见贺霆宇走出来,迎面碰到了凯达格兰乐队的指挥兼团长李云。他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到:“首席,你今天真是吓死我了,居然在演奏的时候断弦,你还真沉得住气呀!”
贺首席并未理睬他,只是对跟在身后的总监说到:“海鸥处理好后,送来我家吧!”走出几步,他才转身对团长说:“谁说拉最后一节要用到E弦,断弦跟表演你都分不清楚?”然后一脸不屑地走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死不认输啊!”若离暗自想着,看了看李云那张五味杂陈的脸,也悄悄离开了。
“爸,我回来了!”若离一进家门便招呼到,却没有回应。
“爸?爸?爸!”若离从客厅找到卧室,又找到厨房、洗手间,一路找来,终于在制琴室看到了那个弯着腰认真制琴的身影。
“爸,你又在折腾自己了!”若离不满地抱怨。
“哎呀,若离,你爸也就这点乐趣了,你就别阻止我了嘛!”殷父带着被抓包的心虚回应道。
若离叹气:“不是我要阻止你,而是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可以太劳累啦!”
“知道啦,知道啦!”殷父笑呵呵地转移话题,“快烧晚饭吧,我饿了!”
若离无奈地去厨房准备晚饭,像是忽然想起似的随意说道:“爸,海鸥的E弦断了,总监等一下会拿过来修。”
“什么?海鸥弦断了?”殷父激动地推着轮椅转了出来,“怎么会断了的?”
“他拉得太用力,琴弦承受不了,就断了。”若离淡淡说道。
“哦——”殷父已恢复平静,“说起来,我也已经很久没看到海鸥了,还真想它!”
“爸,你是在想首席吧?”若离稳稳地切着菜,淡淡的语调里听不出悲喜。
“是啊!”殷父并未否认,也淡淡的应了一声,又转回了制琴室。
若离仍在切菜,只是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快加重了。
晚饭时,父女俩依然保持沉默。
殷父看着若离,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若离……”
“爸,明天是我生日,我们去植物园吧!”若离没等他说完,便眼也不抬地截住了。
“噢!”殷父应了一声,剩下的话都化成一声叹息。
2011年5月3日晴
今天首席又“照例”迟到了,依然在演出的前几分钟及时出现。他这样也不是一两次了,可总监和小书他们还是会着急。我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贺霆宇贺首席虽然高傲冷漠、自负嚣张,但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绝不会耽误演出的。
果然,就在总监准备去找首席的时候,他及时出现在了大家面前。总监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我不小心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了首席又失眠了一个晚上。
首席的失眠已成了他的“顽症”,我不知道是因为压力太大还是他根本不敢睡,也许十年前的那件事还在深深地影响着他。
今天演奏的是西贝流士的曲子,在演奏的过程中,首席因用力过猛而把琴弦拉断了,不过他依然很镇定的演奏完了最后一节,全场掌声雷动。
贺首席高超的演奏技巧固然令人敬佩,但他敏捷犀利的口才同样令人激赏。那句“断弦跟演奏你都分不清楚?”在驳得团长哑口无言的同时,也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少年。十年,我们都变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晚上,总监带“海鸥”过来时,我看见爸爸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兴奋欣喜的表情。也难怪,“海鸥”是爸爸最钟爱的“孩子”,虽然隔一段时间就能见到,但和漫长的分离比起来这几个小时的会面实在是太短暂了,又或者,他更想见的是和“海鸥”相生相伴的那个少年?
我并没有羡慕或者嫉妒的意思,只是偶尔会有一种失落感,但只要知道,我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儿,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