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十壹枫

6、强霸良人田

　　次日上朝。群臣对太后听政一事，议论纷纷。王丞相带头反对，可圣旨在前，又多说无益。谁让皇帝是个傻子呢。龙椅上的人，看起来衣着光鲜，英俊不凡，殊不知在朝臣眼里，只不过是个人模狗样，大字不识的傀儡罢了。王丞相原本也就是个一心为国的忠臣，表面上再怎么反对，也不会有谋反之心。这一点，楚后和楚行心里一清二楚。

　　李璟天放眼大殿，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忧心忡忡。支持的人，都是国舅和太后的人，他们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拍着国舅的马屁，一幅幅嘴脸，真可谓道尽世态炎凉。

　　朝会，自然是不欢而散。楚太后和楚行似是早就知道会如此场面，也没有勃然大怒。什么事总归是要慢慢来。王云捷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能归顺，自然是好，若不能，铲除他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事情，若是真得除掉此人，楚家姐弟俩还真是觉得有些惋惜，毕竟他在丞相之位数十载，对国家的贡献那是相当之大，比起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官员不知要强上几万倍。

　　下了早朝，楚行回到了府上，对着管家吩咐一番，管家便带着几个护院出了门去。

　　今日，正值市集。由于先皇驾崩，闹市也少了往昔的吆二喝三声，百姓商贩都是安安静静的买卖东西，连讨价还价都不敢大声。

　　家里米面无多。正好柳大娘让柳冥去置办东西，齐芳好便与之一起去了集市。两家说好，今个午膳，就在梁家做好一起用。

　　伙房里，柳大娘正在烧水。梁槊也难得放下书卷，帮着劈柴。

　　“齐姑娘真是不错啊，栋啟，你没想过跟娶她过门？”柳大娘一边忙活一边聊着。

　　梁槊一听，脸色微红：“大娘说笑了。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儿戏。再说，我与芳好，早已没了那一纸婚约。”

　　“说到底，那是她爹不对。我看齐姑娘，倒也没有嫌弃之意。不然何必来此呢？”

　　这些日子，家里吃食用具，都是齐芳好一手置办。梁槊过意不去，便将自己赚的那些零散小钱，统统交给了齐芳好。有一日算一日，只要有人给钱，他都分文不留的交上去。这日子过的，也确实有点小两口的样子。

　　“芳好她，不会在此逗留很久。”梁槊还记得，齐芳好说过，要闯荡江湖的。

　　“你啊，真是个呆书生。姑娘家的是不好意思,你若肯迈一小步，她必定有所回应。”柳大娘一看就是过来人，“等午饭时分，我单独去给你说道说道。”

　　“不可，大娘万万不可啊，这要是吓到她，那、、、、”那怎么收场，日后还怎么相处。再说，梁槊心里是真没想过嫁娶之事，他认为不管哪家姑娘配他，都是在祸害人家姑娘。

　　“好，你若不允，大娘不管闲事。”柳大娘摇摇头，难免为梁槊可惜。论学识，梁槊也算满腹经纶；论长相，身正貌端，就是稍微单薄了些；论人品，这方圆几里但凡认得他的，哪个也不会说他一句不好。

　　可偏偏这样一个才子良人，竟连个老婆也讨不到。

　　柳大娘叹气之余，就听见院门被踹了开来。

　　梁槊快步走出伙房，只见一伙人来势汹汹。

　　“又见面了，梁公子。”这是国舅府上的管家。在候五找上门之前，他就来过。当时，化妆商贾直接命人端来一盘子银两，可梁槊并未接受。

　　若不是他今日出现，梁槊早已忘了当时国舅说过的“三日之约”。

　　“给我绑了！”管家下令，几个护院上去抓住了梁槊。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随意抓人？”梁槊挣扎几下，却无力挣脱。

　　“我们可不是随意啊。”管家捋捋胡子，斜眼看过，“先皇驾崩，七七四十九天内不许操办喜事，不许有声乐琴瑟之音，你还敢在这弹琴，岂不是犯了死罪。”

　　院子里的琴，是梁槊今日刚刚摆放出来的，许久不见日光，今拿出来晒晒而已，并未想要弹奏。

　　“你哪只眼看我弹琴了？”

　　“我听到了，你狡辩也没用。”管家大声道，“带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柳大娘追上来，一把拽住梁槊，“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你们怎么还胡乱抓人呢？”

　　“老婆子，你让开，此事与你无关。”

　　“不行，你就算抓人，也等他家人回来，给个清楚明白话。人就这样走了，去了哪里，你们又是何人，我如何交代。”

　　“去你的！”一脚将人踢开，管家命令拖着人就走。

　　“大娘！不要管我，大娘。”看到柳大娘被这样粗鲁对待，梁槊气愤不已。可又没有办法。

　　管家这一脚用力很猛，柳大娘一个倒退，踉跄倒地的同时，后脑就磕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大娘！”梁槊疯了般挣扎，只见柳大娘用手摸了摸脑后，轻轻抬起，整只手被血染红。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昏倒在地。

　　“呸，晦气，赶紧走！”一看似是闹出了人命，管家趁无人之时，令人押着梁槊快点离开。

　　可梁槊死活不动，不停的想要脱身：“大娘，大娘！你们这帮混蛋，为何要伤无辜之人。”

　　“总管，他吵的会把人招来！”

　　“堵上嘴，给我打晕！”

　　护院领命，一掌劈过，梁槊瞬间晕倒。

　　“早知道就早该弄晕他，这还死了个老太婆，晦气。”

　　一口浓痰落地，众人架着梁槊上了马车，匆忙离去。

　　正午时分，日头正盛。

　　“不知道这个玉佩，表哥喜不喜欢。”齐芳好和柳冥并肩而回，柳冥一脸笑意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推门的瞬间却傻了眼。“啊！柳大娘！”

　　到家门时第一眼就觉得奇怪，院门没关严实，今日走时明明关紧了的。不远处石凳边，柳冥的母亲，倒在了血泊中。

　　“娘！”柳冥奔过去，将人扶起，手指探到鼻下，已然无半丝气息。“娘！！！娘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害了您啊、、、”

　　遂泪水直流。

　　齐芳好惊讶至极，跑去屋内，找遍了院落，都没有梁槊的身影。

　　“我表哥不见了！”

　　柳冥还未从哀思中清醒，听齐芳好这样说，只能先将老母放平，又去自己家里找了一圈。依然没有人影。

　　“屋里可曾丢了什么值钱家什？”柳冥问道。

　　齐芳好摇头，家中任何东西都不曾丢失。

　　“那、、、栋啟会去了哪里？”两人都在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回来会是这样一副景象。找遍了两家角落，也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齐芳好静静的回忆着，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是他们！”

　　“齐姑娘，他们是谁？”柳冥难过的问。

　　齐芳好感觉大事不妙：“国舅、、、、你记不记得我来那天，有人找我表哥麻烦。”

　　柳冥也想起来了。

　　“他们是当今国舅派来的。一定是他们，把我表哥抓走了。”齐芳好想起来了，那天夜里，楚行说要三日后再来。想必是因为先皇驾崩，所以他忙于处理朝廷之事，所以三日后没有时间才没露面。柳大娘一定是被他们害死的。

　　“国舅？据说当今国舅乃太后唯一亲信。权势之大，无人能及。如果真是他们，我们如何去查？”柳冥看着母亲，悲痛不已。

　　“那也要查！”齐芳好格外镇定，还真是个侠女，权势之下，丝毫不露怯。“柳兄，我们先将大娘葬了，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待今夜，我去夜探国舅府，先看看我表哥是否在那里。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找证据申冤，为大娘报仇！”

　　柳冥点点头，咬牙切齿：“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我夜里同你一起去。”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掌握真凭实据，就算粉身碎骨，柳冥也要让主谋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