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里的曾经·短篇合集》花里暂时暗相见

8、独角戏 No.1

　　[序]

　　——雨眠，我想一直都在他身边。
　　——雨绵，只要你喜欢，我都愿意陪伴。

　　[1]

　　是谁导演这场戏
　　在这孤单角色里
　　对白总是自言自语
　　对手都是回忆
　　看不出什么结局

　　“雨绵，这是亦南。”
　　孟雨绵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苏亦南，那时她刚上小学一年级。介绍的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兼邻居顾玘璃，一个开朗过度的疯丫头。
　　看着苏亦南尚且童稚的面庞，她就觉得就像是时光停滞了一般，连呼吸也变得压抑。他叫苏亦南，长她一岁的同校师兄。
　　“你好，我是孟雨绵，你可以叫我雨绵。”只不过是刚见面就想要和他蹭上关系。
　　“你好。”
　　简洁的回答已经使孟雨绵变得晕乎乎的了，他的声音好动听哦。

　　“雨绵，你真幸福。每天早都会有人送你豆浆。”说话的是同桌，不明就里的同桌每天都会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不过雨绵并不厌恶，相反的她反而有点骄傲。
　　这是亦南送的，年年月月地送，今年已经是第六年了。
　　她轻轻地摊开手，手心的字条已经变得暖暖的了。上面写着：愿雨绵今天可以开开心心，落款是苏亦南，那个刚一见面就让她魂牵梦萦的苏亦南。
　　她想，他也是喜欢她的吧。
　　现在她已经六年级了，而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和她同校了，明明是离那么远的两个学校，苏亦南却仍然要风雨无阻地送豆浆？这使得她不能不浮想联翩。

　　今天是星期六，也是儿童节，是苏亦南最后一个儿童节。
　　“雨绵，我们和亦南一起去游乐场庆祝他的最后一个儿童节吧。”玘璃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这样的开心。
　　“恩，也是我们的儿童节哦。”雨绵捏紧了手中送亦南的礼物，是我送亦南的第一份礼物呢，为什么，不想要玘璃知道？

　　“亦南……”雨绵吧亦南拉到了角落。
　　“？”
　　雨绵吧礼物塞给了亦南：“送你的……”说完就迅速地跑开了。
　　——为什么要跑开？你不想看他激动的神态吗？
　　——呵，我没你那么勇敢啦……我只是，懦弱的孟雨绵而已……
　　——没关系的，我会支持你。雨绵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我会一直这样陪伴你，无论沧海与桑田。
　　雨绵送亦南的礼物是，一只可爱的水晶兔，像孟雨绵一样柔弱而晶莹的小兔子。

　　傍晚回去的时候，玘璃因为其他的事情先走了。她告诉亦南一定要吧雨绵完完整整地送回家。如果有什么意外，她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回去的路上他们路过了精品小店，亦南想起了那只可爱的水晶兔，说：“你是水晶兔是这里买的吗？”
　　“啊……不是。”雨绵羞红了脸。
　　“既然不是，那么雨绵就没来过吧。”亦南的声音很温柔。
　　“啊……恩，没来过。”
　　“我们进去看看吧。我也送你一样礼物。”
　　“啊……嗯。”

　　“这个喜欢吗？”亦南指着那个雨绵看了许久的淡蓝色水晶猫问道。
　　“啊……”原来他知道的吗？原来他一直在看我吗？
　　“小朋友，你们眼光不错啊。”店主阿姨过来说道：“不过这个很贵哦。”
　　“那我不要了。”雨绵紧张的说，“那个，就那个吧。”雨绵指着的是一个小小的做工出糙陶瓷的小熊。
　　“恩，就那个吧。”
　　回去的路上，亦南又问道：“你是真的喜欢这个小熊吗？不是的话，我还可以送你别的。”
　　“恩，喜欢啊。”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亦南笑了笑，说：“我还以为女孩说都会喜欢水晶的，那只水晶猫真的很可爱呢。”
　　“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吧。”
　　“都会喜欢就好……”

　　夜，雨绵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轻轻地呢喃着。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啊。
　　——我没问你。
　　——如果亦南从来都不喜欢你，如果你和他的关系只不过是一场独角戏，你演着一场只有自己看的懂得戏。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里面，到了结局却发现，原来演戏的一直都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你该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是独角戏。亦南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送我豆浆；亦南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雨绵，没关系的。不要太紧张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了你。我还在这里，我在你的心里。
　　——所以……才不是独角戏吗？因为还有你……

　　[2]

　　自始至终全是你
　　让我投入太彻底
　　故事如果注定悲剧
　　何苦给我美丽
　　演出相聚和别离

　　雨绵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想要自欺欺人的一直这样故作幸福的活着。可是现在，已经再也骗不起自己了。
　　她的眼前是一只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水晶猫。猫的动作是慵懒的趴在什么东西上，还有一点快要打哈欠的意味。
　　前天，它是趴在精品店里，而今天，它已经趴在了顾玘璃的书桌上。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就送你了。”看着雨绵盯着那只猫愣了老半天，玘璃实在是有点堵气了。今天是叫雨绵来一起做作业的，可是雨绵盯着那个猫已经要半个小时了，本子上一个字也没写出来，尽是墨点。
　　这样可能会影响全班第一的雨绵成绩的，如果她真的喜欢，她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不用了，这是你买的？”
　　“是亦南送的，儿童节那天晚上，亦南晚上送过来的。”
　　果然如此。雨绵败了，一开始就败了。

　　——如果他喜欢的是玘璃，为什么要送我豆浆？
　　——你怎么知道，他没送玘璃豆浆？
　　对哦，她一开始就想漏了。玘璃每天都比她早到学校，她到学校的时候才只看到了自己的豆浆。
　　玘璃的豆浆，亦南送玘璃的那袋豆浆她永远也看不到。因为迟到所以就已经被玘璃吃掉了。
　　或许不单单是豆浆呢？馒头、包子……就算是山珍海味都有可能。只是她看不到，因为迟到所以看不到。
　　对，就是迟到。
　　是玘璃先认识亦南的，也是玘璃先来学校的，到了亦南的最后一个儿童节，依旧是玘璃第一个提出要一起去游乐场。从一开始，她就是迟到的那个人。

　　雨绵整理了一整个晚上，思路却越理越乱。
　　“早上好。”是同桌：“雨绵，今天还有豆浆呢！”
　　“哦。”已经没有力气兴奋了，这只是亦南的施舍罢了。可是为什么明明知道不可能，报的幻想却越来越大呢？
　　既然明知不能为我带来幸福，为什么还要闯入我的世界？雨绵看着那张压在桌上的这条，泪缓缓的流了下来。
　　这上面的字很清秀，还是那张“愿雨绵今天可以开开心心。”
　　——你掉的太深了。
　　——我很可笑吧，明知我和他是悲剧，却仍然对他死心塌地。
　　——才不会呢。在我心里，雨绵永远是完美的化身。

　　又一年过去了，雨绵和玘璃都升了初中，是亦南读的那所中学。
　　小升初的成绩，玘璃出其意料的得了年段第一。而原本是年段第一的雨绵却下滑到了年段第十三。
　　班主任说是雨绵太紧张了，妈妈说是女儿太劳累了，玘璃说是雨绵不小心的。
　　只有雨绵自己知道，她是精神太恍惚了，因为苏亦南而精神恍惚。
　　雨绵和玘璃仍然是同班同学，仍然是闺中密友。
　　雨绵从来没有恨过玘璃，玘璃待她很好、待他很好，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不是坏人。玘璃甚至为了她和另一个她聊了一宿。虽然只不过是多此一举，可是玘璃却的的确确是为了她好。
　　玘璃要另一个她，永远也不要抢去了她。而另一个她，怎么可能和她抢身体呢？
　　——雨绵是我最喜欢的人，我要一辈子在雨绵身边，一辈子保护雨绵。
　　——我知道，我知道。

　　升上初中后第一次亦南也是玘璃带她找到的。
　　那是第一天的中午，她们只要去食堂吃饭，玘璃就什么也不说地拉着她跑到三楼。
　　“玘璃，食堂是在楼下吧。我们为什么要往上跑？”
　　“带你见一个人啦。”
　　跑到了初二（2）班的门口，里面的师兄师姐们差不多已经走光了。只有一个人还在，那个人就是雨绵迟迟不可以忘却的苏亦南。
　　“亦……亦南……”又见面了。为什么还要见面,最后不说都要离我而去的吗？可是心里，却永远也不想和他分开，想要天天都要见到他。
　　“玘璃，你们这算来啦。再不来的话我们可能就吃不到饭了哦。”苏亦南微笑着走出来，牵起玘璃的手。
　　“哇，你手这么烫为什么还要传染给我……”玘璃甩开了亦南的手，接着说：“不要说这么多废话啦，快去食堂吧。”
　　玘璃不喜欢亦南吗？
　　不喜欢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趁虚而入？

　　——真的不想要离开他么？
　　——不想，就像你不想离开我一样，我也不想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