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乱世繁芜

8、毕业季（1）

　　高三最终还是轰轰烈烈地来了，没有想象中的惨烈，却是潜移默化中紧张了气氛。陆茗棋以为在高三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自己会绷紧了神经铆足劲儿，却感到仿佛比高二的时候还松了点。
　　凌城对此的解释是，以前铆了太多劲儿，现在累了。陆茗棋马上就慌了，怎么能这个时候累呢？再累也不能这个时候感觉累的啊。加上高三第一学期的各项月考也考得一塌糊涂，成绩明显直线下滑，陆茗棋心中真是万般难过，日过的浑浑噩噩，勉强自己去听课，却也总是听不进去，不由自主地走神。

　　高三住的是竹彦楼，高大宽敞，南北两面墙基本都是窗户，光线充足，楼是新楼，很干净。窗外是体育活动中心，很好看的一栋楼，在外面就是围墙外面的农田，在四楼的位置，可以看到很远的远方，看到大片大片的田野。
　　上课的时候，陆茗棋开始走神，看着窗外的天空，看窗外的天蓝的滴水，然后在心里惊讶地低呼。窗外是体育馆，再往外就是围墙外的人家，8班在很高的位置，可以看到很远的人家，炊烟袅袅，田中新绿，所有的植物静静地伸展在地里，贴紧泥土，阳光拂过每一片叶子，一待就是一辈子，不用烦心什么……一回头，桌上是新传下来的卷子，是数学还是化学？或是恶心的英语报纸？陆茗棋只觉得它们像是浪潮，白花花地从前一桌蔓延到后一桌，溺死，溺死，溺死。

　　教学楼和后面的体育馆有一根线在高空连着，可能是电线，偶尔有只鸟摇摇晃晃地站在上面，天空很干净，地面也很干净，它就歪过脑袋看着教室里面满头大汗的学生，再“忽地”一声飞走，飞得果决不犹豫，好像下面是湍急的河，飞毛不渡。那是陆茗棋就老想到10级高考语文短文--《溜索》，真是应景。那时陆茗棋愈加不喜欢说话。
　　那时，陆茗棋开始写很多随感，也想了很多东西，狠狠地想，脑袋就有些疼。然后眼睛也会疼。好像即将被溺死时，眼中压力很大，很难受。

　　如干年后，陆茗棋有时还是会怀念那些日子，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那些卷子，上面印着恶心的题目，即使会做怎样？不会做又怎么样？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他想他只是怀念那些年的沉默，就像被溺死了人，一言不发地溺死了的人，一边下沉一边静静看着湖底水草慢慢生长开来，在阳光下呼吸、生长。
　　陆茗棋觉得自己在某一个夏天开始下沉，下沉，那些水草的日子依旧，在生长，在水中呼吸，阳光依旧安静，天依旧蓝得心碎。他抬头仰望，回顾那些年，只看见涟漪圈圈。
　　那我现在在哪儿？到弱水的河床了吗？

作者有话说

　　这章情节有点少啊……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