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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再見廉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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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音一起走在路上,络绎不绝的人从我们身边经过。
[他们,]苏音指指那些行人说:[赶集。]
我好笑的点点头,他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每五日一次的集日,总有很多外来的商人在市集里摆档,比平日的市集要来得热闹。
[公子,你要去看看吗?]苏音一边走一边问。
摇头,[你若想,就去吧。]我不喜欢跟这么多人一齐挤。
[可是...]他为难的看看我。
我微微笑了笑,[我在如意楼,玩够就来找我吧。]
[公子,我很快就去找你。]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我摇头,始终还是个孩子。
小心的避开与人碰触,我慢吞吞地向如意楼走去。
躲到三楼,早晨时间没多少人会上3楼。
静静的喝着茶,举目远眺,城外是连绵不断的山岭。
有人上楼,虽然听不到脚步声,但感觉出那冷然的杀气。
微微挑了挑眉,是来要我命的杀手吗?
[霜染。]
结果,不是。
扭头望向来人,背晨光看不清脸孔,但我认出这嗓音。
[廉轩。]我给他一个微笑。
他在我对面坐下,径自给自己斟茶。
很奇怪,六月就成亲的他居然有空来看我。
[特地来看我?]我微笑着问。
抬起眼皮,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举起杯子递到唇边,[你说呢?]把问题踢回给我。
耸了耸肩,我道:[哪里知道?]
[你倒是好闲情。]他看着我说。
我微微笑了一下,[还好,日子还是得过嘛。]
喝茶,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他才抬头定定的盯视着我的脸,好久。
[我想你。]
耶?
他说,他想我?
那双眼睛盛着复杂的情绪,定定的望著我;他说,他想我。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就拿起茶壶给他斟茶。
[你没有话跟我说吗?]他问,声音有些许的激动。
我的手顿了顿,跟着收回,往自己的杯子里斟,一边淡声问:[你想,我该跟你说什么?]
突然,他笑了,声音中带着凄然。
[我真傻,居然特地跑来扬州,只为看你一眼。]他说,声音很冷。
无言,我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而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廉轩...]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没有他?
他挥手打断我的话,[你不用说。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我有多想你。我要成亲了,你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而我,却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
他喜欢我。
其实,早在他陪上我上京城的时候,我就该猜到的了。
唉,他喜欢我,这真是...
[廉轩,]我捉住他的手,望进他的眼睛内说:[你喜欢的,不是真正的霜染。]
他喜欢的是,男装的霜染。
呆了一下,他扳开我的手,慎重的说:[无论是哪一个你,我都用心爱着。]
他不止是喜欢,还爱我。
看着这张认真的俊脸,我在心里轻轻叹气,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他居然会爱上我。
缓缓的站起来,我伸手到自己的领子,捉住深呼吸了一次,接着猛然拉开。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我闭上了眼睛,跟着用力扯裂包住胸部的布条。
听到一声猛烈的抽气声,我知道,他被吓到了。
脸,有些烫,除了杜淳焰和白长空,他第三个看到我胸部的男人。
有一双手在胸部上停留了一会,跟着将我的衣襟拉好,他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
他的手,在发抖。
好久,直到我觉得自己的心跳没那么快之后,我才睁开眼睛。
他的表情依然有些激动,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惊喜。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喜欢的不是真正的我了吧?]我故作镇静的说道。
他点着头说:[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不正常...原来,是你...]
这些话,大概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你,居然是女的。]他望着我喃喃自语着。
我垂着眼皮不去看他的眼睛,里面的热情不是我能承受。
[廉轩,无论如何,现在已经不能改什么。]我故作淡然的说着:[六月,你就要和莲若涯成亲了。]
提醒他,我们没有可能。
闻言,他的脸色一白,[霜染...]
[不要做那些伤害人的事情,]望着杯子里的茶水,我淡淡的说:[朝着你原来的目标走吧,我要的,你给不起。]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他急急的说道。
[统一江湖和我,你选哪样?]抬头望了他一眼,我勾起一边的唇角柔声问。
他呆了一下,跟着整个人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笑了,[霜染,你了解我,果然该死的了解我。]
是,我了解他,知道他不会为了我而放弃统一江湖的梦想。
[你知道,我不会和莲若涯解除婚约,也不会放弃统一江湖的大业。]他看着我,笑得让我心疼,[而你,也不会委屈自己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是,我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所以当初,我才决定离开杜淳焰。
因为凤海喜欢他,所以我选择放弃,更因为那个男人不会只属于两个女人。
我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茶。
[霜染。]他唤我,语气是温柔的。
我抬头望向他,那张俊脸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就连那疤痕也变得可爱起来。
[无论如何,你都是这里的---]他指着自己的心脏说:[唯一。]
他心里的唯一。
眼睛,有些发痛。
即使是杜淳焰,也没有跟我说过,我是他心里的唯一。
[廉轩...]我的声音有些不稳,[你真傻...]
我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来对我?
更没法回报,他对我的好。
他对我温柔的微笑着,[傻吗?为了你,就傻这么一回吧。]
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无限深情。
说完这么一句话,他就走了,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谢谢你,廉轩。
我在心里轻轻说着,这一路如果没有他的扶持,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对不起,你要的,我给不起。
朋友啊,这样也很好,就朋友吧。
南宫羁云,想来也年多没见了。
没有跑去城外迎接,就在客栈里守株待兔。
见到了,难免一番寒喧。
白显,你给我记住了。
幸好,南宫羁云刚到达也累了,我也可以快快闪人。
夜里,到逍遥阁看风瑶的表演去。
一如以往的热闹,客人络绎不绝,男女均有。
懒懒的靠着窗台,望着楼下的客人;台上,风瑶正舞动着玲珑有致的身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很多达官贵人挥霍千金,只为看她这一舞。
风瑶,天生就有吸引人目光的气质,谁又知道她原来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世事总是多变,来到我身边,是她的幸还是我的?
现在,我又是一个人。
即使身边陪着一群人,但感觉上,我是孤独的。
是我将自己推到这个位置上,不是不让人靠近,而是他们无法给得起,我想要的。
更没有人,愿意与我一直站在同一个位置,到永远。
人心,总是会变的。
入夜已深,但空气依然闷热。
丫头在身边轻轻摇动着羽扇,风轻轻的朝我吹来,心情依然烦闷。
[公子。]风瑶推门进来,光滑的额头上汗珠点点。
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转回头继续望着楼下,[风美人的魅力,没人能挡啊,下面这些人都是为了见你而不惜挥霍千金。]
[那千金都进了公子你的口袋啊。]她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淡淡的笑,[是啊,都进了我的口袋呢。]转身望向她。
[公子,你有些烦躁。]她给自己斟着酒,抬起星眸望着我肯定的说。
女人的直觉啊,我笑,[是啊。]
从见完廉轩之后,我的心情就一直烦躁不堪。
[公子,别将自己逼得太紧。]她轻声说。
我轻轻点头,举起酒杯仰头喝光。
踏出逍遥阁,夜风温柔的吹来,没有吹散我一身的酒气。
苏音驾着马车跟在后面,深夜的街道上只听到马蹄声。
眨眼间,我在扬州定居也两年多了,期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抬头望望天上的繁星,千百年来一直没有改变的景象,只有人间一直在边。
[公子,上车吧。]苏音在后面唤着。
[走路比坐车好。]随着声音响起,一条黑影从天而降,落在身边。
我停了下来,这声音有些熟悉,什么时候听过?
[霜染公子,好久没见。]身边的人说话了。
我想起来了,[慕容然。]
江湖浪子,慕容然,是很久没见了。
他摇着扇子,[霜染公子还记得慕容然,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啊。]
耍宝的家伙,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霜染公子,要去哪儿呢?]他问。
[不要公子的一直叫,唤在下的名字就可以。]我淡淡的说着:[现在呢,要回家啊。]
[怎么每次见到霜染,都正在回家呢?]
[那是你每次出现得都不是时候。]我勾起唇角说。
他像是呆了一下,[好像是的。]
[那你呢,又要去哪儿?]我淡淡的反问他。
[闲极无聊,到处走走罢了。]他耸了耸肩说。
真是够无聊了,我说:[夜露深重,慕容还是回去睡觉吧。]
[在下本来想去逍遥阁看风瑶的,只是今晚要进去非得千金不可。]他叹着气说:[在下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千金啊。]
我笑,慕容家最不缺的就是金子银子,他怎会没有千金呢?
[看来美人跟金子是等同价值啊。]他感叹道。
怎么觉得,这家伙在耍宝呢?
[你想看风瑶?]我随意的问着。
[美人,谁不想看呢?]他吊而郎当的回答。
我抿了抿唇,他的目的和我想的不一样。
[霜染回家是吧,在下送你一程吧。]在一个交叉的路口,他望了望没有灯光的巷子对我说。
我没有反对,[那就有劳了。]
巷子里,只有马蹄声。
到达四合院前,他一脸奇怪的说:[你居然住这儿。]
我淡淡的反问:[有何不可?]
即使将来搬进谷里,这四合院也不会买掉。
这儿,是我和廉轩第一个家。
[好一个有何不可。]他笑,[霜染果然不是普通人。]
不想去深思他话里的意思,我对苏音点点头,示意他先进屋。
[既然你到了,那慕容然也不打扰了。]他对我拱了拱手,[再见。]
[再见。]我也对他拱拱手。
目送他离开,我才推门进屋。
一早,苏音拉着我上扬州第一客栈---白显起的名字,找南宫羁云去。
想来,这客人还是得要我招呼。
南宫羁云,一贯的蓝衣,俊脸挂着微笑,风采依然如两年前所见一样丝毫无减。
这样一个男子,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是很吸引别人的目光。
见到我二人,他淡然一笑。
陪他用过早饭,他提议游瘦西湖。
画舫上,我们面对面而坐。
[两年未见,霜染风采不减。]拿着酒杯,他淡淡微笑着道。
抿了抿唇,我淡淡道:[南宫不也是吗?]
他笑,如阳光般刺眼。
[听说,南宫要和水家小姐订亲。]别开眼睛不去看他的笑容,我举起酒杯说道。
[连你也知道了。]他像是无奈的叹着气。
[佳偶天成嘛。]最近的江湖上,除了廉轩和莲若涯之外,就属他和水芙蓉最出名了。
水家,武林四大家族之一。
[那只是谣传而已。]他轻声否认。
讶然的挑了挑柳眉,我扭头望向身边的男子,[南宫兄,空穴不来风。]
[这话,]他抿唇而笑,[霜染,话里有话哦。]
[在下只是说自己的看法而已。]我起身举目眺望岸上的垂柳,[毕竟是南宫的私事,霜染是多话了。]
[霜染对在下总是这么的见外。]他淡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事实是,我们一点也不熟,不能见外吗?
没有搭话,望着随风摆动的垂柳,我任由阳光刺着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今年的武林大会,霜染有没有兴趣?]他起身站在我身边轻声问着。
武林大会,去年错过了。
[霜染只是一介商人,哪可能收到武林帖呢?]转头望着他,我平声说。
[我有就行。]他给我一个笑容。
[嗯?]
[你和我一起参加。]他说。
[这不太好吧?]虽然很好奇武林大会到底是什么,但我总觉得和他一起去好像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好呢?]他说:[也只是结伴同行嘛。]
怎么听,就怎么觉得这是藉口。
[那霜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想想也就答应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贝。
[那八月十五,羁云在杭州恭迎霜染大架。]他说。
八月十五啊,我点了点头,反正到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吧。即使有,我也不用担心,有白显在嘛。
别过南宫羁云,回到四合院。
书房兼我的房间,白显与天蓝正站在一旁,诗韵一脸不安的看着我。
[说吧。]才踏入家门就被他们拉来书房,许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天蓝看了白显一眼,后者对他轻轻点头,[公子...]他欲言又止。
[天蓝,你就直接说吧。]我叹气,他没见到其他二人都跟着紧张吗?
他深呼吸了一次才说:[皇帝驾崩了。]
皇帝,驾崩。
脑袋空白了一阵子,很久之后,我给他们一个淡笑,[总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百日之内,太子会登基为帝。]天蓝见我没什么大反应,表情也就跟着轻松下来。
我轻轻点着头一边走到贵妃椅躺下,皇帝突然驾崩,那计划就得提前进行,谁不知道太子登基之后会有什么动作。
[通知竹月,3个月之内将事情办好。]我望向一脸平静的白显淡淡的说。
[是。]他应着。
三天后,收到京城来的消息:太子秘密召彪骑大将军杜淳焰回京。
这让我有点担心,太子一直看杜淳焰不顺眼的,这次将人召回去有什么目的?
对于这个男人,始终还是担心的,毕竟是第一个让我交出自己的男人呵。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我都没有出门。
没有为什么,只是没有心情。
南宫羁云让白显招呼去,天蓝从旁帮忙,苏音跟在我身边,诗韵打理四合院的一切。
五月初,我决定亲自去京城看一看。
白显像是早就知道我的决定似的,只淡淡的说:[公子安心上京,这里有属下。]
看着他,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苏音跟着我一起上京城,许是不放心我吧。
天蓝没跟我说什么,只是交待苏音要好好保护我。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一个月后,我们到达了京城。
直接到逍遥阁去找竹月,苏音第一次来到京城的逍遥阁,很是好奇的到处观看。
竹月见到我,愕然了一下,接着恢复微笑领着我们上楼。
[静宁王爷说,这个月尾就可以随我们离开。]关上了门,竹月转身对我说。
师父,我点着头,[嗯。]
[公子,在担心什么呢?]看着我,他平声问着,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在担心什么?
微微苦笑一下,我在担心杜淳焰,但没有说出来。
我和杜淳焰之间的事情,除了柳轻烟就没有第五人知道了。
[你办事,我放心。]我对他笑着说。只想让他知道,我来京城不是对他没有信心。
[公子,萧家堡与白水宫之间出了问题。]看着我好一会儿,竹月才又开口。
白水宫,白长空。
有多久没有想起那个少年了?
萧家堡,才多久之前就到过一次。
[哦。]我应了一声。
[公子不好奇吗?]竹月在我面前坐下问。
瘫靠着椅背,我懒懒的道:[你会说,不是吗?]
[唉,公子就不能配合一下属下吗?]他抱怨的白了我一眼道:[白水宫殿主人白长空会笑月七式,要知道这套剑法可是萧家堡的不传之秘。]
[萧云以为白长空偷学笑月七式?]苏音看了我一眼。
[即使不是,白长空也不会解释他为什么会吧。]竹月微笑看着我道。
我抿了抿唇,即使白长空说了,我也不在乎。不过,那小子宁愿自己被误会也不说出是我教的,这到让我觉得很高兴。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也许是好事吧。]竹月递给我一杯酒继续说:[萧云要与他决斗呢。]
接过,我没有说话。
[生死决斗的那种?]苏音问。
竹月点着头说:[不过,我认为双方都不会让他们的主子有事。]
[白长空答应了?]我淡声问。
[没有。]竹月裂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倒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我也笑了,那小子倒有些像我呢--不理会那些无聊人。
[啊?]苏音微张着嘴巴。
[公子啊,这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啊。]竹月微笑。
[你也有份。]别想撇开关系,他可是教白长空易容的那个家伙。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道:[罪没有你的大啦。]
[我有什么罪?]我笑骂着。
[就是啊,公子才没有罪。]苏音站在我这一边。
白长空,你长大了。
[对了,暗夜呢?]我一边转动着酒杯一边问。
[这次打着公子的名号能进得了白水宫,但好像没能见到夏竹吧。]竹月耸着肩说。
[可怜的暗夜。]苏音喃喃自语着。
我同意的点着头说:[这个夏竹也够高傲的嘛,咱们家暗夜走出去也有一打姑娘追着跑,她就这么藐视他的存在吗?]
[公子不知道吧?]看了我一眼,竹月淡淡的问。
[什么?]
[夏竹喜欢白长空。]他说,很风云皆轻。
[什么?]
我呆掉了,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喜欢白长空!
哇塞,老牛吃嫩草吗?
[这么说来,暗夜是没望了。]苏音如是说。
竹月点头赞同,[可怜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