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十月当归

21、第二十章 比赛.妹妹

　　每年的八月是A市特别热闹的时候，只因为有两场世界闻名的比赛会在A市的八月举行，八月初是令车迷们疯狂的F1大奖赛，八月末是吸引网球迷们的网球大师赛。

　　顾清秋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网球迷，早早的就在网上订好了价格不菲的决赛门票，这次比赛的一号种子和二号种子都是她喜欢的网球选手，所以她期待着他们在决赛的相遇。

　　经过六天的拼杀，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纳达尔和德约科维奇会师了决赛，将在周日下午的两点进行这场冠军的角逐。

　　这一日顾清秋早早的就出了门，却不想刚走到网球中心外，就下起了毛毛细雨，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可这雨却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看着像是也一时停不了。一向丢三落四的某人自然是忘记了带伞，于是只好在现场买了一把赛会的纪念伞，八百多的天价让她又是一阵心疼，可是不买就只有成落汤鸡了。

　　不过庆幸的是，能够容纳一万多人的中心场地的顶棚是可以开合的，遇到这样突如其来的下雨天将顶棚关上后还是可以继续比赛，只不过要耗费些时间，所以这场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顾清秋进入中心场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可见两位球星的人气十分旺，还有不少的人脸上贴着西班牙的国旗，有的甚至举着牌子，上面写着“Vamos Rafa”。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来支持小德的，比如说她前面两个看起来就十多岁的姑娘，皆身着印着小德头像的体恤，手上还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Marry me,Novak.”顾清秋笑着看了她们一阵，年轻就是好，就是应该去做些疯狂的事。

　　顾清秋买不起前排包厢的门票，而且她买到票的时候稍微靠前的门票也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所以她的位置比较靠后，待会场内的情况多半也会看不太清楚，不过索性场地的大屏幕离她很近，看看这个也不错。

　　不多时，两位巨星先后出现了，现场一下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尖叫。纳达尔身着蓝色上衣，白色短裤，小德一身黑色，皆是精壮高大的身材。

　　两人练完球后开始抽边，比赛也正式开始。前两年A市曾筹划着要将大师赛变为红土赛事，但后来因为场地各方面的原因，到现在这里还是硬地。但顾清秋觉得场地并不重要，毕竟真正在网坛有建树的运动员们必然会要求自己全面发展的。

　　比赛一开始两人的状态都进入的很快，皆是各自保发，第一盘很快就来到了关键的抢七局，由纳达尔率先发球。纳达尔是一个在关键分上很厉害的人，他总是善于在关键的时刻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注意力也极其集中。果然，第一盘发球都不是很好的他，在抢七局的第一分就发出了一记ace，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不过作为去年才登上世界第一的小德，他的实力自然也是不容小觑，在发出了一记外角的发球后，他将纳达尔调动到了场地的一边，纳达尔面前的另一片场地已经完全失守，这时他一记漂亮的对角线穿越，场上比分1：1。

　　接着仍然是小德的发球分，一发错区，二发倒是稳稳当当的进入了发球区，但这记球的质量实在不怎么高，纳达尔得到机会，突然侧身一记高难度的直线压在了小德的边线上，小德急速的奔跑，重心都还没稳就将球接了过去，这球被小德高抛过去，纳达尔抓住机会，一记网前高压，本以为这是纳达尔稳稳当当的一分，谁知边裁响亮的叫了一声“out”，全场都响起一阵惊呼，显然都很难相信纳达尔会有如此低级的失误。

　　顾清秋也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和众人一样有点难以相信，不过她前面的两个小姑娘可是乐开了，她们的偶像小德现在已经2：1领先了。其实对于顾清秋而言，今日这场比扫谁赢谁输倒不重要，因为两人都是她最爱的球星，比起输赢，她更多的是希望看到一场精彩的巅峰对决。

　　接着又来到纳达尔的发球分，一记高质量的发球已经为他奠定了优势，他来到网前，准备来一记发球上网，谁知小德竟然突然挑了一个高球，从纳达尔头上飞过，纳达尔急速地跑回后场救球，但球速太快，他只好来一记□□击球，可是球下网了。不得不说，这球小德是有运气成分的，于是比分来到了3：1，小德领先。

　　仍然是纳达尔的发球分，一发出界了，二发质量也不高，小德稳稳接过，球的落点很深，纳达尔却突然发力，一记高难度的反手对角线穿越，砸向小德的边线，这时边裁又高叫了一声“out”，众人又是一片唏嘘。纳达尔举手挑战，众人皆屏气凝神的看向大屏幕，不过这球的确是出界了，虽然出界的距离四分之一个球都不到。

　　纳达尔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也是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十分不满意，这时比分已经来到4：1。

　　小德接连破发了纳达尔两记发球分，现在又来到了他的发球分，一记漂亮的ace直接得分，比分来到了5：1，进入短暂的休息时间。顾清秋前面的两个小姑娘已经开始有些沸腾了。“看吧，要赢了。”一个小姑娘这样说。“是啊，不然真对不起我这张门票。”另一个立刻回道。

　　这时大屏幕切换到了观众席，顾清秋一抬眼就看到了林月明的侧脸，他果然也来了，而且正坐在最前排的包厢里，身边还做了不少人。顾清秋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有钱就是好。”

　　比赛继续，两人交换场地，仍然是小德的发球分，这次的一发质量也是相当高，谁知纳达尔一记搏杀式的击球直接得分，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比分5：2，依旧是小德领先。

　　接着来到纳达尔的发球分，一发质量不算高，小德轻易地就回了过来，接下来两人开始了在底线的拉锯战，皆是高质量的回球，难分高下，突然，小德放了一记短球，纳达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网前，甚至连眼睛都还没看清球就已经将球稳稳的接了过去，小德这时也来到了网前，一记漂亮的网前截击，谁知纳达尔预判到了他的击球路线，一记直线穿越，小德只有看着飞过眼前的球摇头，比分来到5：3。

　　仍然是纳达尔的发球分，这记发球速度并不快，但是很追身，发球的改变显然让小德一时没有适应过来，于是回球下网了，比分已经来到了5：4。

　　接下来又轮到小德发球，不知是不是被纳达尔连追了3分，心理状态也发生了变化，小德的发球质量很低，纳达尔突然一记大角度的穿越直接得分，小德气得一把摔了拍子，全场开始响起嘘声。这时比分已经来到了5：5。

　　接着两分纳达尔也是轻易的拿下了，赢得了第一盘的胜利，不过抢七局的后半段显然是小德的心理出了问题，并不是输在势力上。

　　“天啦，这样也输了，怪不得有人说和纳达尔打比赛，就是局分5：0的时候也不要掉以轻心，气死我了。”顾清秋前面的小姑娘开始抱怨。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不过没关系，还有两盘，我相信小德可以调整好的。”另一个姑娘显然要乐观一些。

　　“诶，有个帅哥在朝我们这边走啊。”一个小姑娘突然惊呼道。

　　顾清秋也顺着她们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有些吃惊，那人不是林氏的宋柯吗？在公司也已经见过几面，他的娃娃脸十分具有辨识度，而且他像是在向自己走来。

　　果然，宋柯走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对她道：“顾小姐，林总让我来带你到前面去看。”

　　两位小姑娘有些艳羡的看着顾清秋，又回头看了看宋柯。

　　“不用了，代我向他说声谢谢。”顾清秋礼貌地拒绝，因为刚才她就看到了包厢里还有不少人，而且之前林月明请过她和他一起看比赛，她说她有事拒绝了，如今过去实在有些尴尬。

　　“顾小姐，你也知道他的脾气，还是不要让我为难吧。”宋柯一脸恳求，配合他那张娃娃脸看起来十分有喜感。

　　顾清秋只好答应，于是跟着他去了前排的包厢。

　　林月明见她过来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宋柯，宋柯立即会意，将刚才自己坐在林月明身边的位子让了出来，而现在也只剩下这里的位子，顾清秋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了他身边。

　　林月明在比赛没开始多久就看见了她，他之前问过她要不要来看网球，可是她拒绝了，没想到原来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想和他一起看，想起来就生气。

　　坐在林月明身旁的另一个人是一个看起来才上高中的小姑娘，长得十分清秀可爱，顾清秋一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顾清秋大概明白林月明为什么不理人，她那天拒绝还不是因为不想和他太过亲密闹出什么绯闻，毕竟他在A市实在是太出名了，可没想到弄巧成拙，让他逮到了。至于他身边的小姑娘，顾清秋早就感觉到了她打量的目光，于是隔着林月明十分有礼的向她点了点头。

　　那小女孩看清她的模样，突然激动了起来，愣了一下开口叫道：“姐姐。”

　　顾清秋一下子懵了，搞不清楚状况，想了一下又觉得正常，这个年纪地小姑娘叫自己姐姐，虽然是亲热了一点，但也不奇怪，于是回了一句：“你好，小妹妹。”

　　“我不是小妹妹，我本来就是你的妹妹。”小女孩又激动了起来。

　　顾清秋还是没明白过来，反倒是两人中间的林月明紧张了起来，他只想着让顾清秋过来看比赛清楚一点，却完全没有料到林子怡竟然认出了她。

　　“子怡，不要乱说话。”林月明警告的看了林子怡一眼，可她毕竟年纪小，再加上看到自己的姐姐又激动，一时哪管他的警告。

　　“姐姐，我是你的妹妹，我知道你没有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很多次，爸爸总拿着你的照片告诉我，子怡，这就是你的姐姐。”林子怡还沉浸在与姐姐相认的欢乐中，谁让她从小就想要一个姐姐，而且她爸爸还把顾清秋讲的天上有地下无。

　　顾清秋脸色变得惨白，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爸爸是谁？”

　　林子怡还越过林月明到了顾清秋面前，高兴地执起她的手，回道：“当然就是顾浩然啊。”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听到的时候还是一阵难受，她冷冷的丢开了林子怡的手，“我不是你的姐姐，你认错人了。”声音中不含一丝温度，说完就站起身来离开了，完全忘了自己今天是来看一场顶尖的网球赛的。

　　林月明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知道今天这事对她造成的打击，虽然明白这事她迟早会知道，但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他自己也像是受不了，于是忙吩咐宋柯：“待会你送子怡回去。”说完就急急的去追顾清秋了。

　　林子怡也懵了，怎么当初自己想象过多次的姐妹相认到了现实就变成了这样？心里委屈的不行，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顾清秋一出中心场馆便急速的奔跑起来，今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她真的难以接受，他的爸爸竟然和另一个女人已经有了一个那么大的女儿，那他们的关系岂不是在他和妈妈结婚才没多久就开始了，一想到这一点顾清秋心里更加难受。

　　这时外面还在下雨，那把昂贵的伞也不知已经被她忘在了哪里，衣服很快都湿了。

　　林月明终于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拽到怀里，“不要这样，我送你回去。”

　　“你放开。”顾清秋使劲挣脱却奈何力气实在太小，于是只灼灼的看着他，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月明看进她伤痛的眼，实在不想承认，但还是低声的“嗯”了一声。

　　“那她妈妈是谁？”顾清秋现在的样子十分咄咄逼人。

　　林月明沉吟了一阵，还是回道：“她妈妈就是我的姑妈林烟。”

　　“放开我。”顾清秋的语气变得恶狠狠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恨那个女人，若不是她和顾浩然的那些事，我妈妈根本不会自杀，现在还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女孩说是我妹妹，好不好笑啊？”顾清秋已经变得歇斯底里，几乎是在对着林月明大吼大叫，周围走过的人皆是对他们侧目。

　　林月明缓缓的放开了她，双手垂到身侧紧紧握成了拳头，才让自己生生忍住将她再次抱入怀中的冲动，他知道她现在是需要冷静。

　　顾清秋看都未再看他一眼，只决绝地转身，忙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就这样消失在了雨中。

　　林月明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薄唇越抿越紧，最后就连自己都感觉到了疼痛，身上的深色西装也在雨水的冲洗下颜色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