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鬼》梅八叉

87、似是而非

　　87 似是而非
　　陆翔正去开车，却被人抓住。
　　“陆总，你可不能走。上次和我们说好了的，一会儿……”对面的人陆翔不太认识，热情到了极点。
　　“呃……您、您哪位？”陆翔尴尬。“不好意思我这儿有急事，以后聊。”
　　“陆总。”许世荣突然开口，“你去忙吧。”
　　“可是……”
　　“我自己打车回家就好。”许世荣说，“总不能真的麻烦你一直给我当司机。”
　　“喂——”陆翔被那人拽着不放，眼睁睁看着许世荣转身离开。
　　“陆总，陆总，您看，是这样。”那人笑眯眯的说，“上次咱们在荣女士安排的慈善晚会上有见面，当时您对我这边的业务还是有些兴趣的。”
　　陆翔却死活也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却似乎真有那么回事儿，一边心不在焉的顺着说：“什么业务？”
　　“酒啊。”对方说着，掏出名片来，“我专门做洋酒销售，也做点儿地皮买卖。有个法国供应商正好在波尔多有个古堡，和一大片优质葡萄园，那古堡的地下室里放满了用橡木桶装着的20年以上的红酒，您听说了很感兴趣。您也知道，波尔多是世界葡萄酒之都，那里的古堡可不是那么容易买卖的……”
　　陆翔接过名片。
　　他看着那名片不由得一阵眩晕。
　　的确，他挺爱玩酒，从烧酒到白兰地——有钱人总是在高端奢侈品上花很多精力。可是他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些事情上了。
　　从遇见许世荣开始，他的脑子里只有两件事情——许世荣以及捉鬼——他有点儿不像他了。
　　陆翔轻微的叹了口气：“跟我详细谈谈那个葡萄园和古堡。”

　　外面下着点小雨。
　　许世荣依旧穿着一件白衬衫和西装裤，外面是件薄呢子大衣，脚上踩着跑步鞋，一路小跑到对面街拦车。
　　“这个天气太冷了，我快感冒了。”胡天心从他的大衣内袋里冒出脑袋，抱怨道。
　　“你是上古狐妖，不会感冒。”许世荣漠然的回答。
　　“我的修为都没了，当然会感冒，我现在比普通人还脆弱！”胡天心用龟爪挠着许世荣的衣服说，“都是你的错。”
　　“如果你不吃人我怎么会砍你尾巴……何况，每个狐狸都有内丹，你的内丹有数万年了吧，如果掏出来，一定是一件宝器。”许世荣盯着远处的车辆缓缓的说。
　　胡天心不由自主的浑身发冷。
　　他怯怯的看了看许世荣的下巴——角度有限，没办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许世荣整个人都变得让人畏惧，浑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却万分寒冷刻骨的气息。
　　“你……”胡天心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你没事吧。在地府……出了什么事？”
　　许世荣没回答。
　　“你回来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跟我们说过之前的事情……”
　　许世荣把小龟掏出来，捧在手里，微笑着摸摸他的壳子，用轻柔的声音反问：“胡天心，你万年道行被那么轻易取走，是想得到什么？”
　　胡天心龟体一抖：“明明是你——”
　　“总有原因。”许世荣笑容变得很冷，“总有原因的。”
　　说完这句话，他把小龟放回原处，温柔的好像对待自己的情人，实际上他就算面对陆翔也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胡天心似乎是直觉中察觉出了他的危险，玩命的往口袋最里面钻去，恨不得在内兜儿里钻出个洞来。
　　他身上带着刻骨的寒冷。可是盯人的眼神却仿佛一团火焰。
　　“您好，打车吗？”的士司机从车里探头出来问。
　　“啊……”许世荣揉揉自己的头发，“是，我回市内，谢谢。”
　　那种气场陡然消失，又恢复了平时的许世荣。
　　在路上，许世荣眯眼休息时，胡天心忍不住又去瞅他——从阴间回来的人，是许世荣？还是烛九阴？

　　许世荣回到旺喜财公司门口的时候，就发现玻璃门周围被人用狗血花了一圈咒符，密密麻麻的，从地上到玻璃上，仿佛刚才高利贷公司来讨过债一样。
　　“世荣！”韩绪从门里泪奔而出，梨花带雨的扑入他的怀里，“你可回来了。”
　　许世荣眨眨眼，左看右看，敷衍的派派老板的背：“这是干什么？”
　　“这是张真人画的驱魔符。”
　　“……张真人？”许世荣“哦”了一声，尖锐的问：“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张真人拎着很多符咒从里面出啦，仿佛正要往墙上贴，连忙打招呼：“许道友，快来，帮我贴一下结界。”
　　许世荣的眉毛又一抖：“好高端，做结界？”
　　“张真人很厉害。”韩绪重重点头。
　　许世荣的表情更微妙了。
　　“是。”张真人一副劳苦功高的表情叹气：“这次看来是凶鬼恶灵，得做了结界，才好给罗先生压惊。这个结界，确实很复杂，当然为了业绩，迟点我也可以稍微传授一下给道友您。当然，学费也会打折……”
　　胡天心以为许世荣要抓狂，结果他忽然笑起来：“早晨才说要请您过来，您上班真早啊，那我就跟着您学习学习叻。”
　　许世荣开始刷浆糊贴符咒。
　　胡天心悄悄问：“……你、你想干吗？”
　　“没什么，配合同事工作嘛。”许世荣和蔼的回答。
　　胡天心可不这么觉得，他的表情分明写着“此同事是来跟我抢饭碗，得把他玩死”的含义——许世荣从来都相当记仇的，而且报复起来毫无人性……看他那可怜的七条尾巴就知道了。
　　果然，贴了两张，许世荣突然“哎”了一声：“这是什么？”
　　韩绪和张真人过去看，符咒下面开了一个洞。
　　里面呼呼往外倒阴风。
　　接着七八只残缺不全带着腐肉的手攀着那洞口往外挣扎，看上去就跟一把在空中挥舞的稻草一样。
　　里面还传来阴阴的凄厉叫喊。
　　“您的符咒真厉害，竟然可以召唤另外一个位面……难道是阴间里的？”
　　张真人脸儿都白了，连忙端了盆狗血喷过去。
　　无效。
　　又一盆……
　　那些手臂依旧我行我素的撕扯着洞口。
　　“您狗血还备份真多啊，想怎么撒就怎么撒。”许世荣佩服的感慨。
　　那洞口被撕扯的打了一圈儿，里面都能看见赤红的眼睛。
　　“怎么、怎么办？”张真人六神无主的问。
　　“这个……”
　　“恩？”张真人企盼的目光看着许世荣。
　　“我听说，狗血无效是因为血统的问题。”许世荣解释，“您要不试试找个藏獒什么的，带血统证书的，纯狗血试试？”
　　张真人差点哭了：“我上哪儿找去啊？啊——！”
　　第二声惨叫是因为一只手抓住他的脚，他凌空一跳，跳出老远。
　　“好轻功啊。”许世荣依旧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
　　但是显然此时此地，任何一句钦佩都是打脸。
　　“现在倒是有个办法。”许世荣有些为难的说，“只是我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会不会太……”
　　“快说快说。”张真人站着老远，万分惊恐的看着那洞都快一米的距离。
　　“这个，需要一个处男。”许世荣道，“处男阳气最盛，裸体跳个舞，估计就能驱逐邪灵了。”
　　韩绪举手：“我不是。”
　　“这个肯定。”许世荣说，“我和陆总前两天刚……我也不是。奥，小龟……你是吗？”他把胡天心拎出来问。
　　胡天心疯狂的摇尾巴。
　　许世荣遗憾的说：“九尾狐这种妖孽怎么可能有处。看来我们今儿死这里了。”
　　张真人怯怯举手：“我、我是……”
　　所有人的目光刀子一样的射过来。
　　“说谎要遭天谴的。”许世荣说，“大叔。”还狠狠强调了后面两个字。
　　张真人委屈的争辩：“我真的是！”

　　张真人在走廊裸奔跳骑马舞的时候，许世荣无聊的走进公司。
　　“这能行？”韩绪不确定的跟上来。
　　“那个洞穴不顾过是个幻术，三分钟后就消失了。”许世荣很无辜的说，“当然能行。”
　　“……”韩绪无语，“你怎么知道只有张真人是处。”
　　“他那么奇怪的性格能找到对象吗？”许世荣说。
　　“也对。”
　　“现在……”许世荣在办公桌后坐下，面对着等了许久的罗益军，微笑：“能说一下这次的案子吗？”

　　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