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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蝉鸣声声 ...

  •   【一】
      蓄蕴着薄热的轻风,跃动着掠过婆娑款摆的梧桐树梢流连忘返。翠绿的叶子挂在枝头反射出刺芒。有蝉抓紧了树身上的斑驳碎片,一阵阵地发出鸣声。

      “啊啊~真是热啊……”沢田纲吉趴倒在写字桌上,无力得像一团棉。小六的暑假还真是无比漫长。沢田瞟了一眼桌上摊开寥寥草草填上几个字的作业簿,更是顿时就蔫了下去。

      五天后就要返校交作业了,可他刚提笔做了三页不到就头晕眼花。想到自己从小叫到大的“废柴纲”绰号,鼻尖反复捕捉到流窜而至的书墨香,沢田纲吉干脆眼一闭,脑袋枕在莫名凉爽的胳膊上,等待着夏日的热度散去。

      阳光普照,绚烂的日光从窗口涌入,轻巧地落在少年单薄的脊背上,好像发着光。

      “啊~怎么这么热啊!”

      沢田纲吉将自己的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枕在胳膊上,脸颊的另一侧有淡淡的压痕,勾勒出浅粉色。少年眉目间,带有不轻不重的烦躁。

      此时的少年还不知道,在这个蝉鸣声骤起骤伏的初夏,等待着破茧而出的滔天蝉鸣,在解开了包裹住的茧之后,是怎样的凄凉,又热切。

      它用一生来鸣叫一个季节,正如他用一命来换取和平。
      那是同样的执着和顽固,都在试图用自己微薄的气力来逆反整个世界。

      ※

      “叮咚——”

      持续的门铃声搅扰了沢田刚刚衍生而出的一个小盹,他无可奈何地摸着脸上凹陷下去的压痕,踉跄着步伐跑了出来。哪知道在楼梯口一滑,他整个人一个重心不稳便摔了下来,磕碰的响声似乎也惊吓到了来者,响了许久的门铃声终于停了下来。

      “唔,”狼狈着陆在一楼地板上的沢田哭丧着脸,双手用力一撑地板,姿势不雅地爬了起来,“什么嘛……”挫伤的胳膊敷衍地左右扭动两下,也顾不得是否还在疼痛,就径直走去开门。

      耀眼的光芒刹那间填满沢田的整个眼眸,让他有一瞬间的失明。

      “妈妈?!”看着被扶着才勉强站稳的沢田奈奈,沢田纲吉也顾虑不上其他事物,一味地询问着:“怎么回事啊?”

      “奈奈阿姨被街上逃跑的小偷划了一刀,又被推搡的人群给蹭摔跤了。”沢田纲吉这才注意到自家妈妈身边的那个女孩子。

      那人眉眼低顺,期间隐约可见绚丽的琥珀色的眼瞳,棕色的长发轻柔地编织成一股,歪着披散在右肩。一身淡蓝的裙装上缀着几只蝴蝶,左腿上还贴了一块胶布,似乎是蹭伤。

      “那个……”沢田看着眼前这少女,应该要感谢吧,可是又不知道如何称呼,尴尬地开了个头就楞住了。

      “名字的话是凉宫蝉。”凉宫蝉抬头端详着沢田,这个举动露出了她完整的琥珀色瞳仁,在许多光泽的润饰下显得晶莹剔透。沢田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似乎在为提前窥知了其眸色便雀跃十分。

      “知了——知了——”

      “就是这个蝉的‘蝉’字。”凉宫蝉在单调的鸣叫声停歇后补充道,她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似乎有悲凉,又似乎有嘲讽。

      那年的夏季,蝉鸣声被如同潮水的温顺所掩盖,以至于在往后回忆起这段时间时,几乎联想不出那年的蝉鸣究竟是如何反复的,反而是少女清丽的嗓音填满了这段空白的记忆。

      【一又二分之一•缺口】[纲吉视角]
      自从蝉送妈妈回家后,蝉便经常受邀前来拜访。每每都会带点新奇的旅游纪念品给妈妈,还辅导自己的功课,有时甚至住上一两个晚上。我曾经问过蝉:‘为什么这么个大夏天还经常往这里跑?’女孩子不都是讨厌流汗,讨厌热的么?

      蝉在这时就会用她琥珀色的漂亮瞳孔看着自己,仿佛通彻一切的眼神,顺带勾起略有不屑的笑容:“因为一个人是孤独,两个人是寂寞,三个人就能填满寂寞的口子,相互依偎着佯装快乐了。”

      琥珀般的眼睛,明亮得叫人不敢直视。

      “不过阿纲你这道题懂了么?”蝉状似慵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青葱的手指下压着一道题目的序号。

      “咿——!”措不及手的一个提问,就轻而易举地瓦解了自己久违的深思熟虑。一堆不知所谓的数学符号都快具象化飘起来了……

      “阿蝉,这怎么做啊?”我央求地望向她。

      自从知道阿蝉的成绩很好之后,妈妈就拜托了阿蝉辅导自己的功课。虽然我知道阿蝉不光成绩好,教得也好,条理十分清晰,但只要在一番解说后试图自己去做,就会感觉左脑石灰右脑水,一晃悠就成了浆糊。

      几乎是反射条件,阿蝉双手拢了拢散在脖颈间的长发,顺势就抓起一支笔,不厌其烦地重新讲起了不知重复了几遍的题目。

      阿蝉很有耐心,几乎没见过她发过火,温顺柔软的性格就像是典型的淑女。总有点什么是隐藏在这种假象之下的。

      但是阿蝉,你口中所说的“缺口”,是不是也曾在你的身上驻扎过呢?不然你又怎么会露出这般表情?

      【二】
      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不管是曾经的青川蝉还是如今的凉宫蝉,不管通往家的方向的道路又多增添了多少曲折,不管现在陪伴着自己的是柳雅清还是沢田纲吉,蝉依然日复一日,单调又强迫着自己活着。

      脑袋里塞了太多的东西,导致自己对那对不负责任的夫妻已经遗忘得差不多了。明明被双方都深深地厌恶着,又何必在自己的面前强颜欢笑?难道就为了那不值一提的同情心?

      “阿蝉,你是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总是走神。”半是抱怨的语气,沢田纲吉说着用掌心覆盖上凉宫蝉的额头,冰凉的体温将蝉的不满烦躁通通压了回去,她倦怠地合上双眼,应道:“应该是发烧了。”

      “诶诶!!明明是夏天来着!”沢田纲吉诧异地看着凉宫蝉稍稍发白的脸色,随后着急地四处眺望,找寻着可以歇脚的地方。

      此时心不在焉的凉宫蝉则想起了奈奈阿姨。

      奈奈阿姨因为抽奖手气很好,一下就抽到了两张游乐园的票,看到自己实在是除了家就是沢田家,感觉无处可去的模样,便好心地将票都给了自己。

      “可以和朋友们趁着假期好好玩一下哦。”奈奈阿姨栗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竟也泛出了金色的光泽,闪耀得仿佛午夜繁星。

      可是阿姨并不知道,凉宫蝉已经没有别的朋友了。那朋友早就在搬离那座城市的时候就散了,柳雅清的性子可是说一不二的。假如真的需要再联系的话,必然有一方得低声下气一些,自己做不来,柳雅清也做不来。

      这该死的自尊心作祟。

      拿着票浪费掉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于是凉宫蝉就在早上和沢田提了一下,结果便是沢田纲吉欣然同意了。

      “阿蝉,那边有位置,我们去休息一下吧?”沢田纲吉清澈的棕眸装了水一般润盈,担忧时而浮现在眼中。

      多久没有人担忧过自己了?凉宫蝉在心底默默地问自己,那个答案很小声,却坚定无比:自从和柳决裂后。也就是说,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鼻尖酸涩,眼睛努力地控制住,不让泪水溢出。大家都说生病的人感情脆弱,这样看来,还真的是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感动的啊……

      凉宫蝉抿了抿嘴唇,最后决定了什么,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沢田纲吉。微热的额头埋在他的右肩上,双手贴在他瘦小的脊背上。脆弱终于在积蓄了过长的时间后,恨恨地爆发了出来。

      “阿…蝉?”少年不知所措地僵硬了全身,不确定的声音在胸腔震动,鼓动着凉宫蝉薄薄的耳膜。

      “阿纲……”像是睡梦中的呓语一般,轻柔得飘忽不定,在空气中徐徐蒸发。

      ※

      在充满粉色泡沫的游乐园里,男女之间的拥抱耳语似乎没有任何违和感,过往的行人不过是把视线多停留了几秒,就又错开,会心地把暧昧的笑容堆砌在脸上,亦或是和身旁的朋友小声的细语继续羡慕之情。也就如此。

      这一切只是盛夏游园中,在普通不过的光景之一。
      在乎的人在乎,不在乎的不在乎。就像是1+1=2的定理一样,深入人心。

      其实之所以凉宫蝉会发烧,是因为昨晚的一条短信。
      一条来自柳雅清的短信。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想,如果要打比方的话,应该就是两条曾汇合过的射线,除了短暂的交集之外,剩下的就只有越来越远的分岔了。
      最近有了喜欢的人,似乎也没有了来骚扰的的理由。(即使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然后也搬了新家,这件事想必你不知道吧。就在你搬家的三天后。我也不会告诉你在哪里的。
      最后,要注意身体,坚持每天早上的早锻炼,一日三餐也要按时吃,不然胃会痛。不要嫌弃我又变得这么啰嗦了,毕竟这是最后一次的叮嘱了。
      真的很抱歉不能陪你看日出了。」

      看完短信后,凉宫蝉和往常一样,到浴室泡澡。直到热水变为冰凉的冷水,凉宫蝉自始至终保持着扑克脸,却没有一丝哭泣的意向。倔强得和执意用生命歌唱的蝉一样。

      想到这里,凉宫蝉埋首在沢田纲吉并不是多宽阔的肩膀上,用力地向下压着。

      父母离婚时没有哭,被自己的好朋友误解最后友情破裂没有哭,母亲一声不吭地搬离家里的时候也没有哭。甚至连凉宫蝉自己都差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失去了温度,结果当她闻着纲吉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和身上散发的清爽气味,她居然哭了。

      为什么呢?凉宫蝉没有多想,或者说,她现在混沌一片的脑袋也不允许她多想。她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来倾吐出心中想说的话:“阿纲……”蝉的声音带有哭腔,柔软得在空气一再蔓延。

      “诶?”

      “以后……陪我看日出吧。”凉宫蝉的话好似稍微一重,便会粉碎在漫天的六棱光柱下。

      【三】
      不见了。

      从凉宫的宅邸到并盛町,都没有了那个心中有个缺口,温柔得恍若三月春风的凉宫蝉。

      最初的时候,沢田纲吉还会踏着青灰色的柏油路,一步一步,一家一家地去找。下雨天是甚至还笨手笨脚地跌进泥泞的草地里,沾了一身的泥巴,这些都没有阻止他寻找的步伐。但是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半个月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寻找的意义在哪里的沢田纲吉满身疲倦地回到家,目前为止还没有哪里与往常不同。

      当他坐到餐桌旁时,沢田奈奈站在纲吉身后,双手轻轻压在纲吉的两个肩膀上:“纲君,我知道阿蝉走的是很猝不及防。但是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啊。倘若你只记着拥住承载了记忆的过去的话,又哪里空得出手来抓住转瞬即逝的现在呢?”

      “妈妈……”沢田呢喃出声,脑袋像海绵一样急速吸收着妈妈说的话。

      “阿蝉因为家里的问题搬家了,几乎是当天知道当天行动的,所以,纲君能不去责怪她吗?”沢田奈奈的脸上像打了柔光,温柔得一塌糊涂,“我知道纲君已经很努力了。”

      时钟上的秒针在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嘀哒”声后,沢田奈奈再度开口:“纲君,开饭吧,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

      明明自己心里也不开心吧……沢田纲吉一边动着碗筷一边暗想。

      ※

      十年后。

      “十代目,彩虹之子已经……已经全灭了。”狱寺隼人站在沢田办公室的门口,紧皱着眉,眼中不忍和悲痛交缠在一起,衬得翡翠色的眼眸更加明艳。

      呼吸的动作慢了一拍,沢田纲吉眼中一暗,宽大的手掌托住前额,似乎希望也同时托住过于沉重的悲伤。

      终于到了这种时刻了吗?白兰,究竟要用多少人的牺牲才能换取你所填充不满的野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山本急停在狱寺左侧,和狱寺交换过一个眼神后,郑重地看向沢田:“白兰要见你。”

      因皱眉而变得有些锐利的眼睛抬起,定格在山本浓重的黑眼圈下。山本的父亲也……

      会议室。
      “纲吉君,看来你那边已经一团糟了哟。”白兰狭长的双眼微眯,右手抓着一颗棉花糖,松弛有度地捏了捏,“我们来谈判吧。三周后,密鲁菲奥雷的这里。”他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恭候纲吉君的大驾~”

      “呲啦”视频忽得被切断,漆黑的宽大屏幕上反射出一干人等凝重伫立的身影。

      “打扰了。”披着黑色披风的拉尔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面色苍白如雪,目光却是一片死寂的悲伤,她缓了缓,说:“有人要见你,沢田。”说完便侧身,让出了她身后的一片位置。

      那是个穿着长斗篷的人,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隐约能窥见其中的白皙肤色。从身高来判断,比较有可能是女人。

      “是……?”沢田纲吉疑问地看向拉尔,可拉尔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人的底细。

      “我是隶属瓦里安的候补雾守,凉宫蝉。”说着,斗篷里伸出一只青葱修长的手,缓缓抬起一举掀开了帽子。

      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沢田纲吉眼中一刹那间涌入的光。

      凉宫蝉琥珀色的眼里更多的是淡然,略有愁色笼罩,浓密如海藻的头发松散地披在身后,可能因为肤色或者发色都是浅色的缘故吧,她看起来只有17、8岁的模样。

      “以及……”凉宫蝉的淡然表情开始松动,填充进了清浅笑意之后,平静地将视线移到沢田身上:“好久不见,阿纲。”

      会议室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瓦里安的雾守候补居然会和彭格列十代目认得。

      对于沢田来说,他所想的远没有那么多,他只知道,凉宫蝉——阿蝉,回来了。心中疙瘩了十年的石头也终于在阔别如此之久后,安稳地落下。

      “阿蝉……”

      十年的时间,足够让原本熟悉不过的两个人成为陌生人。毕竟这十年的时间里,沢田纲吉遇到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其实‘不遗忘’,已经是凉宫蝉的最大期望了。

      “沢田。”拉尔极其有力的声音将沢田纲吉的游神捉回来,“现在的问题是,你去不去谈判。”

      “当然要去。”沢田纲吉眼中析出了光,温暖明亮。

      “十代目,这可能是陷阱!”
      “阿纲!”

      “不用担心。”沢田纲吉扬起了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只是去参加一场晚宴一样容易轻松。让人不禁怀疑:他真的是那个震撼了黑手党界的彭格列教父吗?

      【四】
      这是沢田纲吉死后的第三天。

      是的,沢田纲吉这个混蛋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而彭格列则是遭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猛烈突击,不要说回击,现在人员严重短缺的彭格列连防守都很是吃力。

      “咳咳……”躺在病床上的拉尔发出了虚弱的咳嗽声,凉宫蝉立马站起,走到病床前。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拉尔,“方圆五公里已经加强了幻术了,但是我怕这种情况下,很快会被识破,到时候……这里就不保了。”

      “凉宫桑还真是厉害呢,都看不出在施展幻术的模样。”风太端了些食物和水过来,嘴角是常年不化的温暖。

      “过奖了。”凉宫蝉尴尬一笑,手不由自主地带向腰间的匣兵器上,手指停留在棱角分明的匣子上,缓缓握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带着具有攻击性的武器,冲上战场的第一线吧……

      凉宫蝉的动作实在是明显,风太将视线也落在了她的匣兵器上,“说回来,还没有见过凉宫桑的匣兵器呢。”说完便眼睛闪闪地看向凉宫蝉。

      凉宫蝉摸了摸匣子,“总有一天会看到的吧。”轻轻地避开了风太的视线。

      再也承载不下更多的期望了。她对自己这么说。

      ※

      就要死了……

      感受到腹部汩汩流出的温热血液,躺倒在地上的凉宫蝉看着黑暗逐渐消散,怎么说,感觉也不像快要死了一样,分明是很闲适的样子。

      努力地保持住呼吸的平稳,好让流淌的血液不是如此急迫地涌出。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不过不要紧,还能看得到有光从远处的地平线延伸放射。

      『“妈妈?!”看着被扶着才勉强站稳的沢田奈奈,沢田纲吉也顾虑不上其他事物,一味地询问着:“怎么回事啊?”』

      『“阿蝉,你是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总是走神。”半是抱怨的语气,沢田纲吉说着用掌心覆盖上凉宫蝉的额头。』

      『沢田纲吉眉头轻锁,疑惑不解地看着凉宫蝉:“为什么这么个大夏天还经常往这里跑?”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蝉有点发笑。』

      听说人在死之前,会将一些重要的事串起来,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再重温一次人生。果然,自己重要的事就是所有和阿纲在一起的时光……

      凉宫蝉看到整片天空都泛出了荧光白,眼前的明亮稍稍有点不适应,于是她轻轻闭了闭眼。

      『“阿蝉……”』

      看那个傻瓜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真的是让人想起他废柴的以前……明明那个时候连一道数学题都不会做,还需要求助自己。可就怎么了,他就成长成了支撑一个家族的首领?

      『“不用担心。”沢田纲吉扬起了云淡风轻的笑容。』

      不用担心……去你的不用担心啊……天知道你死讯传来的时候,大家都什么表情接受的啊?!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那个一起看日出的约定?

      我想你当然不记得了。所以才这么义无反顾,身先士卒,忙着去送死对不对?

      所以这个约定,我就带着你的份一起看掉吧……你看,那绚丽的玫瑰红从地平线低处盛开,渲染,整个天空都是这瑰丽的颜色了。还有更艳丽的朱红从更深处晕开……

      果然是清晨的缘故吧,身体变得好冷。从腹部那个洞里流出的血液似乎都凝固在一起,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了。

      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绝无仅有的最后一次所看的日出呐。

      远处的景象早已模糊不清,凉宫蝉面带微笑地闭上了双眼。远处的彭格列基地早已火光一片,混杂在日出的朝霞中,泯灭了踪迹。

      ——蝉是用一生来鸣叫一个季节的生物。
      ——所以蝉的每一次鸣叫,都是在用生命做砥柱,消耗的都是生命的时间。但是他们不会停下,只会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叫着。
      ——知了,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蝉鸣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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