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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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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跪着两人,一胖一瘦,胖子脸上一双鼠目精光四射一看便是势利商贾,瘦子衣着破败,头顶微秃,浑身撒发着劣质黄酒的味道,这般的失意酒鬼,那个城镇没有几个。
有什么原因可以让如此二人共处一室?
座上有一绿衫女子,那女子长得极为漂亮,一双杏眼偏有带着几分英气,让人一见便不会忘记,而跪着的两人却死也不敢抬眼,仿佛那女子竟是蛇蝎,看了便会惨死当场。
“三天已过,你们查得如何?”绿衫女子一手撑着案几,一双秒目随意看来。
胖子一抖,脸上肥肉跟着颤了三颤,看着越发让人觉得恶心“回,回堂主,属下和贾秃子查到,前月的确有一年轻男子进入天澜派,并且之后未曾出现过,那男子与您描述的该是一人。”
那绿衫女子便是离火堂主——周晴,前日与暮白分开,先至蕲春查探。
“天澜中情况如何?”周晴皱眉,没出现过?莫不是被困住了?
贾秃子开口道:“回堂主,天澜派中并未有异动。”贾秃子顿了顿,语气略带讥笑“只是半月前天澜掌门历无伤大醉过一次,将天澜派内搞得鸡犬不宁。”
神鹰教被诬蔑为邪教,实则为扬天地之正气,只是手段过于激烈残暴。而今一想到那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正派酒醉竟疯性大发,状似癫狂到让贾秃子之流异常解气。
“哦?说说看。”周晴端着茶盏似是来了兴味。
贾秃子嘿嘿一笑“堂主你可不知,那日历无伤大醉问心亭,门下三位弟子相劝全部被打成重伤,问心亭外梅树被毁了大半,接着又闹到前殿,胡言乱语,将天澜掌门的脸都丢光了。”
“是哪三个弟子?”
“大弟子,常箴;四弟子,日穆雷;五弟子,齐言柳。这三人都是平日他最宠的,特别是齐言柳,虽是女子但资质是天澜二代弟子中最好的,那日历无伤大醉连她都被打成重伤,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贾秃子道。
若是按白龙脚程,历无伤大醉之日,司徒斐必是回去了,那么历无伤大醉失态会否和司徒斐有关?周晴良久道“历无伤那日胡言什么?”
“这……”贾秃子迟疑了一下“回堂主,历无伤发疯,探子根本不敢挨近,只听了几句,不甚清楚。”
“说来听听”周晴道。
“‘竟不是,为何,长得如此之像……’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我好恨……’”贾秃子学着历无伤的口气似哭似笑凄厉无比……
“行了,你们下去吧。接着查探,有消息立即禀告。”周晴放下茶盏,挥手让胖商人和贾秃子退下。
“这事要尽快禀告主上,司徒公子若是没有危险这些探子必会查到踪迹,如今必是被关押了。哼,这天澜正派没一个好东西!”周晴暗道“还有哥哥,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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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平安客栈。
客栈外闷雷滚滚,雨似瓢泼,打得泥土泛出淡淡的土腥气。
“我跟你们说啊,就那天,月黑风高,魔教教主徒弟娶亲,那是妖魔鬼怪齐聚一堂,那叫一个群魔乱舞啊!什么样的猛浪汉子,什么样的俏骚娘们都到一起啦!要说这里面最扎眼的,就是那魔教教主的徒弟,暮白!”说话的老头须发皆白,嗓门极大,这吼一嗓子,恨不得满客栈都能听见。
“孙老头,你倒是往下说呀!”见老头停住,周围人催促道。都是些跑路养家糊口的汉子,在这不能行路的雨天,聚在客栈,说说这江湖异闻也当个谈资。
“你们急什么!”孙老头摸了摸两撇白胡子,喝口茶水,声音一低,神秘道“那暮白啊,据说是关外来的鬼怪,长得极其凶恶,听说有三头六臂,杀人不眨眼的呀!可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依旧让天澜派的大侠们杀了师父,还杀了婆娘!”下面一片叫好声。
“对!这魔教的妖孽就是该杀!”
“什么魔教,天澜派的大侠一剑一个!”
“好,杀得好!”
……
孙老头见这么多人捧场,乐了,随便走到一桌前抓一把花生塞嘴里,那桌客人也不和他计较,孙老头连说带比划“可不是,那天啊,魔教教主死得那叫一个凄惨,身中三剑还想抵抗,结果呢,被一位大侠一剑穿了个透心儿凉,哈哈!”
“哎哟,孙老头你可别在那瞎咧咧,好像你亲眼看见一样!”一游侠装扮年轻人笑道,周围一片善意笑声。
那孙老头一瞪眼“谁说我老头子瞎咧咧,我那侄子他兄弟家婆娘的弟弟就是天澜派的弟子,有他传出的,还有假!”
“嘿!孙老头,你家也出人才了啊!不过嘛这侄子他兄弟家婆娘的弟弟,”年轻人摇摇头“亲戚可攀远了,哈哈……”
……
客栈靠窗暗处,一黑衣青年正慢慢吃着眼前饭菜,他吃得很专心,仿佛这世间事物都与他无关,而他的生命中只剩下一件事,就是吃饭。
桌上没有酒业没有茶那茶碗中只有一碗水,白水。
这人便是客栈里众人的谈资,传说中三头六臂的鬼怪——暮白。
听别人说自己,这感觉是有些奇怪,暮白用完饭菜,抓起手边长刀上楼。
周晴的信已经收到,司徒斐被困天澜,恐有性命之忧。
该,如何?
仇,一定要报!
暮白等了十五年,忍了十五年,若是常人早已被逼疯,甚至成为杀人狂魔也不为过,而暮白的心性异常坚定。他只是恨,他现在只是想杀这一人,一刀一刀的杀死,那灭了暮家满门的凶手早已被他屠戮干净,这般才在江湖上得到魔刀的恶号。
只剩这一个人,他心心念念了十五年,让他如何去等?让他如何再等!
暮白紧紧握着手中长刀,仿佛这样便能汲取一丝力量,仿佛这样便能压住心中几欲爆发的恨意,在他心中,那一头名叫仇恨的野兽在嘶吼!在冲撞!
一但撞开心神,暮白便再不是暮白,只是一个复仇的魔鬼。
司徒斐有性命之忧。
被困天澜……
……
司徒莽鹰是四年前认识他的,硬扯着暮白拜师,或许以司徒莽鹰的经历,早已看出当时的暮白生无可恋。
司徒莽鹰对他好,暮白知道。
司徒莽鹰有心结,暮白也知道。
司徒莽鹰让暮白追司徒斐,暮白去了。
司徒莽鹰只有司徒斐一个儿子,只有司徒斐一条血脉,暮白岂能不倾力相护?!
暮白岂能不倾力相护!!!
可是,这仇又要让他何时得报?!
暮白掀开窗,风卷着暴雨立时淋了他一身,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