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甘露不加糖》heerolee

7、搬家

　　影发了个短信给小唐。

　　“房子找到，XX路XX号501房，公车XX站，地铁XX站。”

　　小唐收到后便转发给“甘路儿”（索）。

　　今天休息日，索和路儿均在宿舍。路儿顺利通过了新公司的面试，和静成为同事已一周多了。新公司加班不多，现在他随时能享受到清闲的周末。

　　索看到信息后心情大好，立即码字回复。

　　“亲爱的效率就是高啊！合租的人是谁呢？人品如何？”

　　小唐收到回复后脸都被气绿了。亲爱的？喊得好恶心！

　　根本不想搭理他，但想到对方马上不再骚扰自己，只好强逼自己回答他的提问。

　　“就是之影，人品很好，和某人相反！”

　　“嘿！我人品欠佳但技术高超哦，你要不要尝尝呢？”

　　尝尝？小唐脑袋立即就亮起黄灯，不用猜就知道技术是指H的技术了。

　　“你这人怎么满脑子是这些东西啊！”——小唐的回复。

　　“哦？我说的是烹饪技术，想歪的是某人吧？”——索的回复。

　　掉进索设好的陷阱，小唐感到非常尴尬。

　　“谁想歪？尝就尝！”

　　“为了报答这次房`事，用满满的H表达我对你的谢意和爱意，怎么样？” 索继续回复。

　　房`事？H？全是暧昧`色`情的字眼。

　　小唐的脸由绿转红。突然懊悔自己把狼引进影的室内。但事情已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想不出办法补救，唯有祈求影安全。

　　“无节操！去死！”

　　索收到回复后，心都乐坏了。欺负小唐实在太过瘾了，继续码字。

　　“我说的房`事是指找房子的事，H是指Heart（真心）。某人思想不纯洁哦（*^__^*）！”

　　被索捉弄的小唐气得咬牙切齿，不再搭理他。

　　索想象着手机背后小唐懊恼表情，开怀大笑。搁下手机，看了看下铺酣睡如泥的路儿。

　　又让小唐加剧了对路儿的坏印象，他觉得既内疚又好玩。

　　路儿喜欢在休息日睡觉，觉得怎么睡也睡不够。工作日倒是起得勤快，不管前一天加班至几点都能准时醒来。

　　索推了推路儿。被打扰的路儿揉揉眼睛，睡眼惺松地问索什么事。

　　“房子找到了，和杨之影合租。”

　　“影？合租？”

　　“你和他很熟了吧？一定能处得来哦。”

　　路儿完全清醒过来。从床上弹起，费劲地看着索。索详细地解释了一遍，他才明白过来。

　　没想到索对合租的想法这么认真，这就意味着在归还学校宿舍钥匙前找到了容身之所。路儿连连道谢。

　　“现在准备行李，今天周六，立即搬过去。”索催促着。事不宜迟，他担心中途变卦，万一对方反悔就空欢喜一场了。

　　索从抽屉取出一千元，强塞到路儿手中。

　　“刚开始不容易，还了房租，再添些日用品。

　　路儿硬把钱塞回到索手中，并推开他的手。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下。

　　“别有心理负担，又不是白给你，发薪日还我就行。”

　　路儿摇摇头，笑着说，

　　“谢谢索的心意，我会和影解释的，下月出粮（广东方言：发工资）就还他。”

　　同窗四年，索清楚，素来平易近人的路儿有时候还是很坚持自己的原则。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困难的话尽管开口。姓杨的要是欺负你要和我说。你太单纯了，和人同居多少得留个心眼。”

　　路儿没有留意到索用了不适当的词——“同居”。倒是索开始琢磨刚才的措辞。

　　明明是合租却说成同居。不过，未来的事难以预料，说不定终有一天会演变成真正的同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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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前，看对方的缺点，学会认清一个人；婚后，看对方的优点，学懂包容一个人。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房子，以及其他事物。拥有前，看缺点；拥有后，看优点。

　　新居仅配有些许简陋的家私，家电全无，名符其实的吉屋（广东方言，意思是没有配套家私家电的空屋，粤语的“空”与“凶”同音，故以吉屋避忌）。

　　露台要兼顾厨厕功能，没办法晾衣。大房里的飘窗有防盗网和晾衣竿，倒能轻易解决这个问题。

　　房东住在同一栋的二楼，她是位八十几岁的独居老人。但尽管如此，签订租赁合同的时候，影认真察看了合同每项条款，以及房东的身份证件。

　　他对交易的谨慎，源于过往一次不愉快的租房经历。

　　那次，他提前一个月向原房东告知不再续约，后来在一个月快过完时终于找到另一个居所并交了定金。退房时无法联系上房东。那意味着，交给房东的两个月押金无法退回。

　　两个月的押金，对刚参加工作的他来说是一笔很可观的款项。当时涉世未深的他想到报案。民`警告知，这是民`事纠纷，应到法`院调解。

　　一千几百块告到法庭？那扇大门究竟有多难进，老百姓自然深有体会。

　　于是，押金石沉大海，不了了之。从疏忽里总结、在挫折中成长，影从那时开始，不再轻信他人。

　　察看完房东的身份证件，影把证件归还给她。房东戴着老花镜，不时低头看看手中的租客证件，不时又抬头打量影的面容。之前的租客拖欠她数月房租就消失了，欠下的租金沦为坏账，因此她也相当谨慎。

　　就这样，曾遭受欺骗的二人，在互相猜度和疑惑中顺利签约。

　　接过房东交来的钥匙后，影便开始搬行李过来。

　　以前住的地方和这里相隔三个公车站的距离。打出租车肯定行不通，而找搬家公司又显得太浪费。他在附近找了位从事体力活的搬运工，让他用三轮车把行李从原来的公寓拉到刚租下的房子处。

　　行李不多，只有电脑电话、衣服鞋物、木床桌子、床垫被铺、炉具锅煲、杯盘碗碟。就这样拉了两三趟，行李全卸在新居所楼下的保安亭前。

　　为了带路，同时为了让行李安全抵达目的地，影坐在三轮车后面。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不协调的景象：

　　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载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家具，还有一位斯文英俊的帅哥，在繁华的闹市穿行而过。

　　如此不和谐的画面，频频引来路人侧目。影丝毫没有在乎打量在自己身上的奇异目光。

　　他记得念中学时还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渐渐发觉这样的自己很可笑。

　　何必呢？别人有别人的生活，自己有自己的人生。怎样过得舒服就怎样办；怎样适合自己就怎样做。每个人都很忙碌，他们不会记住你人生中看似可笑的事情。

　　把行李逐一搬上五楼后，影开始进行整理。

　　打开全屋的窗门通风透气，致电电信公司迁移宽带，联系五金店上门换锁，购了一桶乳胶漆简单粉刷了墙壁，稍微打扫了室内卫生，在大门背后贴上附近快餐店的订餐单。

　　他从没打算要征求合租人的意思挑选哪间房。尽管是合租，但合则聚、不合则散。

　　抱有这样的立场，挑了那个大房作为自己的睡房。但他没打算让对方吃亏。房租他会付六成，对方付四成就好了。

　　他讨厌整理房间，觉得这类琐事既麻烦又费时。比起分摊共住的费用，影更希望生活上能得到照料。如果合租人能细致照顾自己的起居，他乐意让对方白吃白住。

　　可能是工作忙碌、饮食糟糕的缘故，影感觉最近右下腹偶尔隐隐作痛。他以为是普通的肠胃炎，没有理会。

　　粗糙的整理终告一段落，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半。喝了口瓶装水，打开电脑。由于宽带要周一才迁移过来，今天他只能玩单机游戏。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敲门声并不大，差点让专注游戏的影忽略掉。

　　来访的人，要么是房东，要么是上门推销的，最后一个可能就是合租人了。

　　木门被打开后，透过铁门的缝隙，察看到是第三种情况。门外是路儿和索。

　　“影，抱歉打扰你了。”路儿向影打起招呼。

　　铁门开启后，看到二人手上提着简易行李。

　　行李比自己的更为简陋：一台电脑、一张凉席、一个水桶、一个面盆、几块木板、一台风扇、数个衣架。一个行李箱，估计里面装着衣袜。还有一个红白蓝胶袋，估计里面装着棉被。

　　红白蓝，多少年没遇见这种袋子了。影记得他上大学时就是背着这种粗糙的大袋子进入校园的。后来，除了在出差旅途的火车上还能看到身心疲累、并不宽裕的旅者脚边的风景外，几乎没见过了。

　　路儿，为什么你有时候给人纯朴率真的感觉，有时候又让人感到虚浮轻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