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十八尾天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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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尊赤忝。
是当年仙妖炙战中，被战神刑天一斩妖剑斩地魂飞魄散的妖尊赤忝。
是三界里唯一一只十八尾天狐，本身为仙，却甘愿堕落为妖。
妖尊赤忝……
伊白屏气凝神，一记水刀从他手中掷了出去。眼前那祈真，不赤忝却并未躲闪。只见那水刀刺破他面容而去。烟雾弥漫间，只见赤忝原本清妍白皙的面容撕裂开来，还未见有鲜血溢出，却又完好无损地复原回去。
却见赤忝挽唇，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诞于嘴边。
“伊白仙上莫要白费气力，这具可是身体刀枪不入。就算你真的能毁了它……可别忘了，只要我的真身在一日，你就毁不了我的元神。”
伊白蹩眉。赤忝所说倒是真的，如今这个妖魔不过是借用着鳝鱼精的身体。就算今日他一举毁掉这鳝鱼精的灵体，但如果找不到赤忝的真身，只怕也是无济于事。只是伊白没有料到，当年让三界间都认为他魂飞魄散的妖魔，竟没有死，而且这么多万年来还是借着散仙的名义活在仙界里，活在他的花神府之内。
“杀不了你的元神也罢，今日就让我斩断你的灵体，毁掉你的天瞳！”
伊白话音刚落，只见他四周青色结界霎起，无数水刀如箭翎，万钧之间直刷刷朝一个方向窜飞而去。眼前赤忝也凝起一个赤色结界，他的那对血色天瞳犹如燃燃烈火，连着原本白皙的额头也蔓延出诡异的血色粼纹。
同伊白对持许久，突见赤忝一个顿身，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一个退步，踉跄间突然一圈红色火球从眼前窜过，将他一个提身扶了起来。
地面的火舌越烧越烈，尘埃之间，只瞧见那火球变成了个黑衣的男子。俊逸而不失戾气的面容，恍惚间只若回到了十万年前的光景。赤忝勾起唇，用手轻抹去嘴边的血迹，天瞳燃燃中锁着不远处那个男子。
上阳上仙。
眼前男子秉身，他颀长的身形俊逸而挺拔，戾气从他白皙的面容上卸下，最后只剩下一对恍惚的黑色双瞳。他紧紧锁着眼前的赤忝，失神间只觉得恍若隔世。许久，才见上阳开口，刻意压抑的声线里寸寸喑哑。
“你……没有死？”
没有死……没有如当年所传的一般，灰飞烟灭。
“祸害活万年，我哪里敢死。”但见赤忝勾唇，血色涎涎中，只觉得他那对天瞳好似发了光，整颗眸子因为眼前上阳的到来而流光溢彩起来。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偏偏不信……”
偏偏不信……偏偏不信那个运筹帷幄的妖尊会那么轻易，就泯灭在三界之间。祸害活万年。只有上阳他坚持地相信着，这个妖魔，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而他却没有想到是，原来他早就回来了……一直在他的身边。只是他没有发现。
一直……都没有发现。
就在赤忝失神之间，那原本还一脸恍惚的上阳突然敛面，一脸肃穆地就执剑刺了过去。
“呲啦”，只听见剑锋没入骨肉的声响，再定睛，却瞧见赤忝原本痴恋的眸光竟带上几分憎意。上阳刺过来的剑还被他握住在手心，浓稠的血流从蹭亮的剑锋划落而下，地面已经拢成一圈诡异的血摊。而赤忝却好似还无知无觉般，将手中的剑锋握的更紧了分。
见赤忝勾唇，容色妩媚间却犹如曼珠沙华的花蕊，娇艳而剧毒。他明明是在笑，而那一对眼眸却沉重的很，只觉得要将眼前的上阳深深碾碎。
“上阳，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再多伤我一次吗？”
见他顿神，一举夺掉上阳手上的剑，并着血滴的手心一记掌风就给了眼前人重重一创。
“当年你不过是本尊的坐骑，竟敢背叛我暗自同仙界那群龌龊勾结，害我中了你们仙界的套。上阳，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只见赤忝飞身，提手将剑抵住在上阳的胸口，鲜血还是从他的手心汩汩流出，顺着冰凉的剑锋滴在了上阳的脸上。
是热的……赤忝的血，是热的。
不是当年师傅告诉他妖尊已经死掉时候心中的凉彻，不是他整夜辗转梦里胸口的空洞，不是他每每想起那个见不得说不得的妖魔的时候的无助。
那滴在脸上的温度，是热的。他还活着，真好。
上阳痴痴望着那对血色眸子，眼前那纤细的身影明明同印象中的赤忝不再一般，可是他……却仍然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当年。
时光倒退，那个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妖界之主。
----你个毕方鸟好不知好歹，本尊好心好意给你治伤，你竟还喷火烧我。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以后你就叫上阳，好不好？
----留在妖界，留在我身边，就做本尊的坐骑，不好吗？
----你们可有见过只跛脚的毕方鸟，他是本尊的坐骑。他脚伤是要日日敷药，耽搁不得。
----我活不了了，这用我心头血染就的血珊瑚，你可喜欢？
原来他没死……真好……真的很好……
念到此，上阳伸手，将眼前的剑锋往下挪了几寸。那指着的皮肉之下，就是他的内丹所在之处。他敛唇，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生一次的圆满。
“杀了我吧，赤忝。”
“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们都解脱了。”
话罢，上阳阖上眼，时间在这一刻好似静止下来。绵长而窒息。
那冰凉的刀刃没有如意料般落下来，上阳再睁眼时，却瞧见赤忝退步。他手上的剑“咣”地一声落了下来，此时的赤忝面容抽搐地捂住双眼，十指紧握似是在强忍着什么。片刻，只瞧见汩汩地血流从他的指缝间划落下来，他整张脸因为血流都变得狰狞而诡异。
“赤忝，你怎么了？”
上阳起身，想要上前，却不料被一旁伊白拦了下来。
只见伊白敛眉，将落地的剑提起，眸光矍铄间，那个素衣飘飘的上神还是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妖孽，你占着的那个身体不过是一小小的鳝鱼精，岂能承受几十万妖力的天瞳。此刻这般，只怕是被那妖力反噬了吧。”
话罢，又见伊白伸手，将剑递至上阳面前，敛眉道：
“上阳上仙，你忘记上次在琼华殿里同我承诺的那席话了吗？”
上次在琼华殿承诺的一席话。上阳面色一凝，那个时候，伊白问他，如若有一日发现妖尊没有死，他会怎么办。会怎么办……
那个时候，他回答说……他说……
妖尊赤忝。仙妖不两立，若是再见，定诛之。
若有再见，定诛之。
定诛之！
从未想过，这一日，会来的如此之快。快的，叫他只觉得是做了场梦，梦醒了，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上阳上仙。从来，从来……不是曾经被仙界抛弃一无是处的跛腿毕方鸟。
念到此，上阳倏地挽唇，嘴边的笑意黄连般苦涩。上阳接过那柄剑执在手中，再看向眼前赤忝的时候，那曾经伟岸丰神的男子，此时他的脸却狰狞地扭曲着。鲜血不间断从赤忝紧捂的指缝间流下来，鼻息里都是那熟悉的腥甜的气息。
上阳手上的剑与他咫尺之间，那么近，离得那么近，只恐怕下一秒就能刺穿眼前赤忝的胸口。
差一点……只要他用力一点……
……
……
你个毕方鸟好不知好歹，本尊好心好意给你治伤，你竟还喷火烧我。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以后你就叫上阳，好不好？
……
……
留在妖界，留在我身边，就做本尊的坐骑，不好吗？
你们可有见过只跛脚的毕方鸟，他是本尊的坐骑。他脚伤是要日日敷药，耽搁不得。
……
……
妖尊赤忝。仙妖不两立，若是再见，定诛之！
……
“对不起……”上阳只觉得整个身体都颤栗起来，他目光紧紧锁着那个身影，手中的剑越来越近……
“对不起……”
念到此，上阳突然敛眉，他一个转身，竟一举朝锦织站立的方向刺了过去。
“对不起，青莲君！”
“小心……”一瞬间，锦织觉得身体一个旋转，转而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拥了过来。那沉敛的菡萏香气还是如丝熟悉，只是此刻，还掺杂了稍许浓厚的血腥味。
待锦织站稳脚步，只见耳边一阵巨响，烟雾浓浓之下，眼前的赤忝同上阳上仙早已不见踪影。锦织在原地愣了半晌，只觉得手心里一阵粘连的触觉，再抬眼，才发现那里一滩血迹。
有些恍惚地转身，不远处，那个素衣上神，他面上的血色一瞬褪去，原本一尘不染的衣衫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摊。
“伊白……”
眼前男子颀长的身体倒了下来，锦织赶得上前，扶握间竟又是摸了一手的血迹。
“伊白……”
“伊白……醒醒……伊白……呜呜……”
锦织呼喊间渐带了些哭腔，她只觉得此时心底一阵抽痛，抱着那个温热的身体，脑袋一片空白。
伊白受伤了……
伊白上神为了她……受伤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十八尾天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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