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如是恶魔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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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血……我看到好多血！
是牛婶，是牛婶她们！
她们怪我！她们怨我！
她们说我是个扫把星，杀了这麽多人不说，还害惨了全村的人。
我……我没有资格拥有阿狸，我没有资格喜欢他，我没有资格和他一起！是啊，我连我的名字都是骗他的，他连我是谁都不清楚……
没资格！
双喜看到女子唇色苍白，面额渗出薄汗，眉紧紧地拢在一块儿，闭着的眸上睫翼里凝出一滴泪珠，在床榻上不安地扭来扭去。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
是宁鸿武，是他！我好恨，我好恨哪……
在内心深处痛苦地嚎叫，空荡荡的心房里回响阵阵。
双喜见到女子这时无血色的面颊上布满了斑驳错乱的泪水，双肩好似因为恐惧而不住颤抖着，无助的模样任她是个女人也忍不住同情起来。
而那时的我被不甘和悲恸冲昏了头脑，全然没有理清整件事的脉络，试问若当真是宁帝所为，又是怎么知道菊花镇的所在之处的？只一心想着让他后悔。
宁鸿武，宁鸿武……我在心里隐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不停道，每说完一个字，心中的恨意就加深一分。手指死死抠住床的边缘，指端因为用力过猛里面涨得紫红。
太愤怒！我忽然睁开了眼睛，吓得在一旁照看了我好一会儿的婢女双喜一阵惊叫。
“啊——赵公公，姑娘醒了！”
双喜边喊边跑出房去。
我摸了摸脖子那儿面具的衔接处，发现自己戴的一个人皮面具已经被揭开……
自从被宁鸿武划掉面具，每次我带面具都特别注意，所以这次带的面具，我脸上挂了两个。
环视四周，原来我被安置在一个整洁的偏殿，艰难地匍匐了半天，才到床边的桌台前，我好不容易抽出上面摆放的铜镜，脸一直发疼，尤其是左脸，我猜只要将视线向脚下移，我都可以看见左半边脸凸出来的肉来。
刚一对准脸，我手中的铜镜在地上就这样被我摔得粉碎。
“啊————”我的眼珠子瞪得几乎突出来。
镜子里的那个女人……
满脸缠紧了白绷带，只剩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外面转啊转，左脸肿得老高，覆盖在上的绷带也是一层又一层，头上更是包裹得一发不可收拾，像一个大寿包鼓在头顶。
我被自己这模样狠狠呛到，颤颤巍巍地指着地上的碎镜，断断续续地道：“拉……拉登！”
我顿时感到万念俱灰，一个眼翻白，又怄晕了过去。
这时双喜正好兴致勃勃地把赵公公招了来：“就在床上呢，公公你看！”
二人却见我晕厥在地上，情况不妙，大惊。
赵公公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或许是因为常年过于操劳的原因，已是满头白发，眼角的皱纹深浅不一，眼里泛着精光。
看到在地上离我不远的碎镜和昏在地上的我，赵公公很快推敲出了事情的经过，对着双喜道:“你来这好生看着，我去禀告三皇子，再让阿言来帮忙瞧瞧。”阿言在宁漫兮身边，怎么着也会几分医道。到底是久年在宫里的公公，经历过不少事非变故，这么快就可以确定大致的应对之策。
“是。”双喜战战兢兢地应道，到底是三皇子的马匹伤了人家姑娘，三皇子将她带回宫的时候自是有几分对不住的，如若这姑娘发生了什么问题，三皇子定会内疚一辈子的，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都传言三皇子人不冷不热，其实她在三皇子这服侍这麽久才明白三皇子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外界人的说法也看得比寻常人淡些，不怎么在意。其实，若三皇子真的重视一样东西，那是绝对死也不会放手的。
赵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半扭动着臀部，翘着兰花指，移步离去。
“唔……”我的嘴唇微微嚅动了一下，迷糊着头，感觉大脑好重好晕，涩着嗓子沙哑道：“水………水…………水…………”
双喜见状忙激动地拿过床边的小瓷杯，往里面斟起茶来。
感知到有东西抵在我的下唇瓣上，我配合地张开口，甘甜的水浸过红唇，显得越发娇艳欲滴，水一点点地漫入口中，我全身好受了许多，不禁有些感叹，水果然是生命之源。
双喜细心地边给我喂水边用手绢细细擦去我唇边的水渍。
头渐渐不那么昏了，思绪也变得清晰起来。
“谢谢。”我微微颔首小声地对着双喜道谢。
“啊？”双喜对我的客气感到有点意外：“呵呵，不用不用。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美女，请问我这是在哪儿？”我还是拘谨地问道。
双喜的脸不由得微微泛起薄红：“姑娘叫我双喜就好了。我是三皇子的婢女，姑娘您现在正处在三皇子夜央宫的偏殿，三皇子让我照顾您到醒来为止。”
三皇子！
我的心里荡起激浪，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接近宁漫兮了！
墨玉不知道又有什么事要去处理，又走了。没关系，习惯就好，一年之中我跟他可以超过二十次见面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三个任务其实不但要杀了宁漫兮，更重要的是要偷得流火夜明珠，那个在流火教象征至高无上身份的信物。
本来对于宁漫兮，我还是不忍的。毕竟是宁鸿武的儿子，宁鸿武跟娘又是熟人。
现在吗，正是因为这样，我会一刀一刀活刮了他！
我要宁鸿武知道，已经要油尽灯枯，又没了宁漫兮的他是怎么葬送掉自己的国家的！
只要我杀了宁漫兮，其他国家自会来动手分食宁国这美餐，那时候我只需要和阿狸一起重新找个地方安顿，永远销声匿迹在尘世的繁华里。
就……就这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我会有些舍不得墨玉呢？毕竟我还是将他看作了自己的家人的。
他说的那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乎了麽？
…………
“姑娘！姑娘？”双喜在我眼前不停挥动着手臂，打断了我的思考。
“啊？啊。”我反应迟钝道。
“姑娘你想什么呢？奴婢叫您好一会儿了。”双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没想什么。”我笑着答，头又开始晕乎乎的了……
我指了指脸上：“我的面具……”
双喜实话说道：“姑娘您当时被马蹄子踢到了左脸，那张面具是自己掉落下来的。尽管有面具挡着，您的左脸还是给踢出了个大蹄印，太医说很可能会永远留下疤痕。姑娘……您没事吧？”双喜说到这里故意注意了一下我的脸色，生怕刺激到我。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我刚才只是被拉登那个造型吓住了而已。”
嘿嘿嘿，你一定想不到我现在的脸也是带的面具吧？真脸应该不会被踢得惨到留疤的地步……哎哟喂。还是疼……
“呃？什么？”双喜不明地看着我。
门口忽然急急走出两个人来。
一个清面书生，一个白发老人。
“赵公公，姑娘这会儿已经醒了。”双喜放下手中的茶杯，迎上前对那个白发老者说道。
书生点头道：“我再去看看。”
边说边走进我的床边，抬起我的手腕细致地为我把起脉搏来。
这是太医吗？怎么长个秀才样。我不禁莞尔。
“赵公公，三皇子呢？”双喜关切地问道。
“三皇子有要务在身，暂时不能来。”赵公公说道。
“哦……”双喜失落地垂下了头，本来以为这次他可以来的……
片刻未待，阿言就轻放下我的手，无视我脸上戏谑的笑容道：“姑娘你是被马蹄所踏，落下病根，伤到脑了，所以这次才会导致晕厥，但是并无对生命安全有威胁，以后大可好好调理身体，可惜还是不能彻底根除，头在偶尔还是会犯晕，现在我只有先给你开个方子养养，方可助你日后大脑的恢复。”
我在内心咆哮怒吼狂吠啊！！
我的脑袋！我的脸！差点就给踢扁了！
嘶——还是好痛啊！
唉，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行了，爷那边我还有事情要帮忙，这个方子等会我会托人拿到药膳房的。”阿言对双喜和赵公公道，正想离开时，被我及时制止。
“唉！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动，好险，差点绊下床，双喜担忧地想过来扶我。
“阿言。”阿言连一个脚步也没有停下，话说完时，人已经离开了殿里。
我讪讪地看着阿言离去的步伐，那么急促，又回过头来对赵公公笑着道：“公公，你好。”
本来看那个阿言好像在宁漫兮身边挺受重用的，想拉拢拉拢，更近宁漫兮一步，现在看来是没多大的机会了。
只有从这个赵公公身上再着手了。
“请问怎么称呼姑娘你？”赵公公用他那半翘的兰花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我叫……”
静沧海这个名字，现在四国都在追杀我，难免宁漫兮不会认出来。
静如玉也不行啊，宁鸿武无意听到了怎么得了。
真名？真名也不行啊。我的身份也难不保会被猜出来。
“我叫贾箜川。”
“贾箜川？”
“是的。我叫贾箜川。”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如是恶魔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