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性本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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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怄了一宿的气，我没理他。既然他不打算从房间里出来，那我也就不进去，他不说，我便不问。在这一点上，后来我多少对林秋风心中有愧，扪心自问，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我不如沈宁。
如果那天我没有使小性，从林秋风嘴里把话抠出来，再好好地劝他一番，说不定结局会是另一个样子。但也可能，什么都不会改变，哪怕他说了，我劝了，他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有时候一个人做出的决定，看似是一时冲动，但实则是个人的本性在驱使着思想做出一步又一步的决断。林秋风骨子里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什么礼义廉耻，什么伦理纲常，什么男儿本色，在这个利益与社会的阴暗面前都是个屁。
第二天是个周六，我歇班。
那一夜，我意外地睡的很香，我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来事的女人需要多休息，其实我知道，我就是没心没肺。
林秋风的脸色很不好，下颌处有淡淡的胡渣，他基本上是一夜没睡。灵魂的这一半折磨着那一半，而那一半永远也不可能劝服这一半，他就这样纠结着，纠结着，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其实我醒了，我躺在床上向客厅的地方看了一眼，见他去找水喝，我也没理他，继续躺下睡了。
他向我的房间看了一眼，没走进来，也没和我说话，就是那样看我一眼，转身便走了。
视线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已经读不懂他。
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了“嘭”的一声，我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流了下来，我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他可以抱着我，他可以把脸埋进我的颈窝，但是他却不把事情的经过原委告诉我。
我猛地坐了起来，这么早他是要去哪？！
“扑棱”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我急急忙忙地找拖鞋，但是有一只说什么也找不到，我急了，索性便不换鞋子，匆匆跑了出去，门也来不及锁。
可是当我到了楼下的时候，林秋风早就不见了踪影。
楼下扫大街的大爷带着口罩，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扬起的灰尘呛得我咳了几声。我四下里张望——我找不到林秋风。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去做什么，甚至不知道他的烧好点了没有，昨天他的额头那样烫，并没有吃药，他穿得那样单薄，会不会病情加重？
我真的很没用。
脚下的冰凉阵阵传来，小腹也是隐隐地胀痛，我却不放弃地继续张望着，像个傻瓜。
我并不晓得，林秋风已经早一步上了出租车。他对出租车司机说出地址的时候声音平静得可怕，也绝望得可怕。
那天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开得非常慢，也经常遇到红灯。据说在交通里有一种红灯效应，如果不小心遇见了一个红灯，那么这一路上便极有可能会接二连三地遇到一个又一个的红灯。要么畅通无阻，要么红灯无数。
人生何尝不出此？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二次三次，人生的红灯效应林秋风怎么可能不懂的呢？他不过是不想懂。
Tomas要了他第一次，便会有二次三次无数次，他再也不是那个穿着干净的旧衬衫，骨子里透着天生傲气的林秋风了。
出租车每一次刹车停下，对于林秋风来说都是一个折磨。在这没有加速度的时刻，他不得不静下来面对自己，面对自己即将变得肮脏的身体，和已经肮脏不堪的灵魂。
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他的心上，像是有卡车在狠狠地碾过。没有人真的懂他，他不愿意把心门敞开。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说的通俗点叫巧合，说的禅意点，就是命。
那一天，沈宁开着那辆蓝色轿车去医院交点材料，在等红灯百无聊赖的时候，他一抬头便看见了林秋风。那个坐在出租车后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他一眼便认出了他。
沈宁没有犹豫，摇下了车窗，冲着出租车喊了一声“林秋风”。
林秋风没有抬头。
沈宁又喊了几声，林秋风才猛地把头抬起来，眼睛里满是错愕。
林秋风其实从第一声开始便听见了，只不过他不相信是有人叫他，他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使然，他的内心渴望有人来拉他一把，但他知道那只是奢求。
林秋风透过车窗望见了沈宁温和的面容，他也把车窗玻璃摇了下来。冷风飕飕地灌进来，可他们都已经不在乎。
沈宁倚着左边车门，问道：“你要去哪里？”
林秋风有一瞬间的犹豫，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让对面那个男人知道这一切，他不想对那个人隐瞒。
那个菩萨心肠的男子，他的音容笑貌，其实在林秋风的心里，已经默默地埋下了种子，只不过，我们三个，谁都还不知道，包括林秋风自己。
只是一瞬间，林秋风选择了沉默，他轻描淡写地说要去办事。红灯变绿之后便和沈宁礼貌地道了歉，出租车和蓝色轿车驶向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一个去天堂，一个下地狱。
林秋风忽然好庆幸他与沈宁并不同路，他要把这件事瞒下来，他的脏，他不想让我知道，更不想让沈宁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人性本恶（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