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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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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济吉特氏正寝食难安,想着吩咐奴才去善后,一不留神,情绪波动太大,这不,动胎气了。她可只有一个宝贝儿子,虽然让她坐稳了福晋的名分,可到底还是不踏实,府上的侍妾格格可不少呢!那些小妖精每一个省事的。
肚子里这个要是生下来是个儿子,那且不是更好?就算世子爷再不给她好脸色,她也能在和亲王府里扎稳了根。两个嫡子呀,有几个嫡福晋能有这福气?所以,博尔济吉特氏,在极力挽回自家爷的心思的同时,更关注的,还是肚子里的那块肉。
这胎气一动,博尔济吉特氏把什么都丢开了,善后什么的,那是啥?一边去。
于是,直直地捂着肚子叫唤,心想,这下爷回来,只怕会守着自己了吧。哼,那些小妖精,跟我斗!
一时间,请太医的请太医,扶人的扶人,给裕太妃,吴扎库氏,王爷,世子爷,传信的传信。然后煎药的煎药,打扇的打扇……
忙得,可真是不亦乐乎。
一天后,这次事件的始末通通摆放在和亲王爷书房的案几上,和亲王的从来都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面庞,那叫一个黑。
老大媳妇?喝,真是长见识了。瞧瞧都办了些什么事?他们怎么说都是皇家人,纳个汉人当妾也没啥,可这般莽莽撞撞的请官媒去下聘,算个什么事?就是想笼络永璧那小子的心,也不是这般笼络法。真是丢人!笨得要命。办事连个首尾都没弄干净,还让人把聘礼往大门口放上了。
这蒙古姑奶奶……,孝庄皇祖奶奶,可是出了名的聪明呀!怎么这后辈就这般……
不错,说来蒙古姑奶奶,聪明的,还真不多,瞧瞧世祖皇祖宗的皇后,第一个就被皇祖宗给废了,成了静妃,第二个虽然长寿,可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笼络住皇祖宗的心。
和亲王靠在椅子上默默地想着,难不成他那好皇帝哥哥,看自己日子过得太顺溜,看不下去了,想捣乱捣乱?怎么就给自己指了这么一个没半点儿脑子的儿媳妇呢?他就这么不着皇帝哥哥待见?看不得他有一天好日子过?
想到自家儿媳妇,和亲王把乾隆爷的心思黑化了,想着以后是不是需要更加不着调一些,好让他那好哥哥对自己的戒心不那么多?
和亲王心如电转,瞬间想了很多很多。回过神来,再看看手里头的几页纸,柳家姑娘?这柳家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永璧那小子失神?瞧这上头写的,十二三岁,年纪真的不大,这么小的丫头片子,还真能勾引到永璧那小子不成?怪了,毛都没长齐好不好。
想着最近也没啥事,(主要是这家伙偷懒,朝不好好上,能不去就不去,衙门的差事,除非皇帝吩咐,他也是懒得去的,这家伙去得最多的,是天桥遛鸟吧。)要不去会一会这丫头?
他还真没打算打压这么一个小姑娘,要不是儿媳妇逼得紧,这丫头应该也不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了结这事吧。
和亲王甚至有种感觉,这丫头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让他来处理。毕竟,如果是儿媳妇,只怕他们柳家一家人都没好日子过。
不过,这丫头也是个人物,跟钮钴禄家的小子交好不说,还能跟着前御医秦太医学医术,要知道,秦太医的性子可最是古怪,对医术也很是执着,要是这丫头没几把刷子,只怕是入不了秦太医的眼的。
德仁堂里一间布置得几分雅致的房间,一个妙龄少女正沉着眉,在给一个旗装妇人把脉,妇人的衣裳瞧着很是华贵,头上还簪着点翠镶绿宝石金簪,身后两个打扮不俗的丫头,一个手里拿着披风,一个手里拿着围帽,很明显,这妇人不是出生满家不说,身份应该也不低,还特将规矩。
“白牵牛,团粉,白蔹,白细辛,甘松,白鸽粪,白芨,白莲蕊,白芷,白术,白僵蚕,白茯苓各十钱,荆芥,独活,羌活各五钱,白附子,鹰条白,白扁豆各十钱,防风五钱,白丁香十钱。碾成末调水搓面洗净,早晚各一次。服药期间戒忧思,劳伤,忌动火之物。”黄莺出谷一般悦耳的声音细细道来,听着就让人舒服。
妇人听有得治,很是高兴,可戒忧思?
“这个,柳姑娘,这人成日里哪里没有烦心的事?”她哪里能不忧心?说来她也还三十不到的年纪,儿子也有了,现在也十四五岁了,可……丈夫的官越做越大,府里进的侍妾越来越多,丈夫陪自己的时日,那是越来越少。她一天能高兴?
二品夫人……呵呵,二品夫人,听着好听,还真不如以前丈夫还是七品小官的时候日子好过。起码,那时候自家爹爹的正四品官位压得住丈夫,丈夫没那么放肆,婆婆对自己也尊重许多。
如果她精通汉语,应该能说一句,“回教夫婿觅封侯”。
柳绿其实不怎么喜欢听这些。只是,她从师父那里渐渐出师后,请她看病的,更多的却是妇人。尤其这古代男女有别,男人家医术再高,也会有忌讳的地方,有些女儿家的病,还真不好插手。只是,最近名声出去了,来看病的多了,可这种皮肤病也来找她,真是让人老火。她是大夫,是医生,不是美容师好不好!
可病人来都来了,还能撵出去不成?
这个夫人的底细,她倒是知道些,丈夫是正二品高官,升得很快那种,家里婆婆还在,公公致仕了,给儿子让路呢,儿子也大了,好像正准备送去当侍卫,算是有出息的。可这夫人的日子,似乎还是不好过,想来,是家里头的女人,她丈夫纳进门的女人太多吧。“夫人不放找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做。”有了自己的事,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思去想那有的没的?
“喜欢的事?”她倒是喜欢骑马射箭来着,可丈夫是文官,向来不喜欢这个东西,她自从嫁给丈夫以后,把这些通通都放下了。
“是啊,我呀喜欢医术,这不,就给夫人诊脉来了。我娘亲喜欢管东管西的,我就给娘亲几家店让她折腾去。有喜欢的事做着,日子才充实呢!”
“可……,姑娘没成亲,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太多身不由己了。”这夫人知道这大夫不是多嘴的,再有,也不是一个圈子,所以,趁黄芪写了方子去抓药的当口,就跟柳绿唠嗑起来。
“这就看夫人在不在意,在意得来不了。虽说我还未嫁,可也知道,夫妻之间,举案齐眉是难得的,相濡以沫白头到老,更是少。如果互相在乎,就一起好好过日子。在乎不过来,就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人生本来就算算几十载,能求得个安乐想来就不错了。”
让自己的日子好过?妇人觉得这话新鲜,虽然有些出格,到底在理。现在儿子大了,丈夫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她为何就不让自己好过,见天儿伤心他今儿去这个妖精房里,明儿待那个妖精床上?她只要把握了家里的大权,侍候好婆婆,打点清楚一切,谁还能越过她去不成?是了,回头她就去乡下庄子骑马打猎去。
妇人这般想着,脸上的愁容也淡了很多。正好黄芪拿了药进来,“夫人,这是您的药,请拿好。”妇人身后拿着围帽的丫头空出一只手来拧药。
柳绿冲妇人点了点头,示意秦艽送客。
拿披肩的丫头扶起妇人,把披肩往妇人肩上一搭,绕前头系了带子,又接过另一个丫头的围帽给夫人罩上,方才冲柳绿福了福身,扶着自家主子出门去。
“呼……,秦艽,外头还有病人吗?唉,瞧瞧我,都快成知心姐姐了。这日子过得,真是……”柳绿一放松,就软了腰靠椅子上了。黄芪适时地上前给柳绿捏了捏肩膀,放松放松。
“瞧主子说的,这不也是主子的能耐吗?今儿没女客了,主子,咱们可以回去了呢!”秦艽送完妇人回来,就听到自家主子抱怨,忍不住一笑。
“得了,你就别捧你家主子了。好了,黄芪,不用捏了,我还没那么脆弱,坐一早上就需要捏捏。”这个人年纪轻轻的,还真用不着这般。
“主子,咱们这不是在学手艺吗?主子给指点指点。”这两个丫头,被柳绿调/教得读书识字不说,什么捏肩捏脚的,都是让学了的,还都学过穴道,知道不少医理。一些外伤和小毛病,都能看看。不过,黄芪比秦艽要学得好得多,毕竟,黄芪人沉稳,静得下心来学。不过秦艽也不赖,一手药膳煮得那叫一个好。
“走吧,今儿就到这里。”柳绿接过秦艽递过来的围帽,自己戴好,带着两个丫头就出去了。
“哎哟!走路没长眼睛是不是?疼死爷了。”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忽然闯出一个人来,就这么跟柳绿撞倒一起。柳绿伸手灵活,按着自己的围帽,迅速退开几步。那中年人却因为惯性倒了下去。
可更妙的,这人没有因为柳绿让开往前扒地上,反而往后,倒在自家随即赶来的奴才身上。甚至,连倒下去的姿势都带几分优雅……
柳绿觉得诡异极了,顿时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没看黄历就出门,霉运罩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