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哥谭决定去死》红姜花

2、少女的时光

　　爱丽丝·曼森，十七岁，哥谭人。父亲身份不明，七岁时母亲病逝，被姨母收养。十二岁姨母也因为同样的病死在家中。所幸姨母留下的遗产足够支撑到她成年。

　　布鲁斯按动鼠标，让屏幕上少女的资料显示完全。

　　但为了获得更好的教育，曼森将所有的钱到了教育支出上。十三岁那年，为了赚取生活费，花季刚刚开始的她，献出了自己的身体。
　　——用贞,操来换取知识，布鲁斯真不知道是说这女孩聪明，还是可惜女孩的执拗。

　　去年，刚上了一年高中的她突然离开哥谭，去了大都市。直到十五天前，死在哥谭郊外的女人被发现的同天，她又突然回来了。

　　疑点太多，可都没让布鲁斯特别在意。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少女Facebook里的一张照片上。那是张合影，是曼森与她的友人。

　　在爱丽丝·曼森身边的是芭芭拉·戈登。布鲁斯当然认识他，戈登局长的女儿，蝙蝠侠甚至还亲手救过她和她的家人。照片中的两个少女肩并肩挨在一起，连脸上的笑容都像是用一个模板捏造出的。女孩们眼中流露出默契将她们的感情全部写在照片中，要不是布鲁斯了解到两个星期前戈登还为了芭芭拉再次换了男友身上的低气压几天没散去，他甚至会认为这是一对同性恋人的合影。

　　布鲁斯将目光挪到左边的曼森身上。照片中的少女衣着廉价却又搭配的格外时尚，长长的黑发高高扎起，满眼满脸都洋溢着青春灿烂的气息。仿佛每晚肮脏的交易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恐怕亲密到这个程度，芭芭拉都不知道晚上的爱丽丝究竟是干什么的。最重要的是，屏幕里的少女，几乎是把健康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回想起昨日那个说出几个单词就要休息一会的病号，布鲁斯将资料拉到顶端。

　　遗传病吗……？可是不像。少女的症状并不像她的母亲与姨母患的病表现出的症状。恐怕她在离开哥谭的一年中碰到了什么变故。

　　那会是什么变故？又是什么让离开的少女突然回来？布鲁斯发现这女孩的身份甚至比那几个星期前发现的无名女尸还要扑朔迷离。

　　“真是漂亮的姑娘。”背后突然传来老管家的声音打断了布鲁斯的思绪，“恕我直言，少爷。照片中的女孩可要比与你一同出现在今天报纸头条的女士可爱的多。”

　　“你见到她本人就不会这么说了，这位小姐的身体状况还真令人担忧。”话中包含着标准的布鲁斯式的多情和温柔，可是本人的表情却是平平淡淡，甚至连语气都只是在冷静的陈述着这个事实。

　　“说到身体状况，恐怕您也是。”阿尔弗雷德将盘子放下，显然对面前年轻的主人每晚的“极限运动”早就心怀不满：“如果您还想半夜出门徒手将罪犯打进墙里的话，最好还是先把午饭吃完。”

　　布鲁斯揉揉额角，脸上露出的疲倦既不属于花花公子哥儿，更不属于哥谭的黑暗骑士。夜晚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女让他陷入新的谜题，白天他还不得不去应对各色人物——老天在上，即使布鲁斯·韦恩从来不嫌身边的女人多，也不会想去染指拥有‘曾经与哈维·登特交情颇深的同校学妹’这样冠词的律政界新晋之星。

　　他明白阿尔弗雷德的意思，可是当时的情形让他没法选择。不过好在同样张扬夺目的新地方检察官对哥谭之子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估计她本人在看到报纸的时候，会像布鲁斯一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了事。

　　突然又增多的小偷小盗，毫无头绪的无名女尸，以及街头提供情报的陌生少女。几日来的劳累让布鲁斯·韦恩太阳穴突突的跳，他隐约觉得这些事情是有联系的，但是没有证据，一切还只是猜测。

　　再次看向显示器中的照片，尚且健康活泼的爱丽丝·曼森漂亮的脸上的笑容格外的耀眼。

　　.

　　爱丽丝收起雨伞，推开咖啡店门走了进去。屋内温和的气息和饮品的香味很好的治愈了她沿路冒雨走过来快被冻僵了的身体。芭芭拉早在店里等着她了，见友人姗姗来迟，她也不恼，只是摇了摇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一年之后终于再次看到了芭芭拉，爱丽丝欣慰的笑了。因为不想让朋友担心，她压抑下想咳出声的冲动，走了过去。

　　芭芭拉有些心疼的看着爱丽丝坐下，曾经的朝气好像都随着体重私奔了似的，现在的爱丽丝消瘦的体型和乌黑的眼圈显得她有些阴沉；即使她把长长的头发剪的又碎又短，好歹是挽留住了半分活气，爱丽丝表现出来的脆弱也在向芭芭拉诉说着一个事实：她从来不肯直言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因为不爱说谎的友人不愿意让自己担心。

　　“……没关系，真的。”依照两个人的默契爱丽丝又怎么不知道芭芭拉在想什么，她笑着摇摇头。爱丽丝知道自己的身体差到什么地步，但是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有任何发展了。爱丽丝的病，与基因无关，与病毒无关。

　　她不会死。

　　“你……”芭芭拉想开口，但是好强的她生怕自己说出话就哭出来。只好哽咽着闭上了嘴。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再次见面，总不能让她难过啊。爱丽丝扬起笑容，带着顽皮的恶意转移了话题：“别说这个，听说你又换男友了？人没带过来，照片总有吧。”

　　芭芭拉也知道她不该表现出难过，强忍着心疼，勉强露出个笑容。从钱包中掏出一张照片：“我就知道你第一件事准是问这个。”

　　是个帅小伙。爱丽丝觉得这个看上去比前几位可靠多了，在心中默默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揶揄她：“你爸爸没发火？”

　　果然说到这个，芭芭拉露出些许愤恨的神色：“别提了，难得他放个假都没有给我好脸看。平日里忙的连人都见不到，就为了这点小事对我发脾气。”

　　戈登局长的确是为了哥谭市长时间忽略了家人。芭芭拉正值青春期，不理解她的父亲也不奇怪——毕竟戈登是真忙，芭芭拉与爱丽丝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他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甚至连爱丽丝的照片都没空看。

　　爱丽丝明白芭芭拉的心情，即使没有父亲的她并不理解。可是……詹姆斯·戈登是在保护哥谭，对于爱丽丝来说，她与戈登局长从未相识，这位依然站在城市前守卫着这片土地的人，却是比父亲还要伟岸的存在。

　　“别这样，他不仅仅在保护着你。”但爱丽丝没法安慰芭芭拉，青春期这种事情，到底也只能由当事人本人想开。更何况从小爱丽丝的生活里就没有父亲这么一个角色，她能说的也只有这句干巴巴的安慰。

　　看懂爱丽丝眼中的温和和担心，芭芭拉无奈的叹口气：“……我知道……可是——诶！”芭芭拉的话被她自己吞了下去，似乎是有什么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爱丽丝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看到咖啡店又进来了一名顾客。

　　是名让人过目难忘的女性。虽然长相只能说是秀丽，但是女人身上的气质却是出类拔萃的。怎么说……那就像是火焰，高傲张扬，仿佛女人生来就是舞台中心的主角。爱丽丝知道她是谁，不过她不明白芭芭拉的意思，疑惑的将头转回来，看向友人。

　　爱丽丝一皱眉芭芭拉就知道她不理解了，便急急忙忙的拉了拉爱丽丝的袖子：“今天早上的报纸没看吧？这个女人是哥谭新上任的地方检察官呢，据说大学时期和哈维·登特交情很好。”

　　爱丽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即使发生过的一切她都清楚，但那也不代表她不担心。哈维·登特也就是双面人，小丑在那段时期留下的他最满意的作品。坐在爱丽丝对面的芭芭拉，更是被双面人劫持过。

　　自那晚过后，小丑进了阿克汉姆疯人院，双面人从高楼之上跌死。哥谭更是因为光明骑士的死亡一度变得非常惨淡，也多亏了戈登局长和背负了人命的蝙蝠侠的努力，在爱丽丝离开哥谭之前，这个多灾多难的城市已经有所恢复。

　　“……现在那个疯子在疯人院被看的牢牢的。你看我好得很，没事。”芭芭拉摇摇头，否定了爱丽丝目光中又加深的担忧。“我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芭芭拉悄悄指了指已经坐下的女人，“凯丽·刘易斯，今天上了报纸，和我们的哥谭之子韦恩——”

　　她的话被爱丽丝的咳嗽声打断。不过这次可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刚端起咖啡杯的爱丽丝似乎被严重的呛到。

　　“……你小心点。”

　　爱丽丝连忙摆摆手，费了好大劲功夫才停止咳嗽，掏出纸巾擦了擦嘴，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为什么一定要称他为哥谭之子，从城市年龄的角度来看，哥谭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呢。”

　　末了，还有些紧张的补充道：“反正我是把哥谭当成十几岁的孩子来看，你每次说出这个称呼，总觉得违和感好强烈。”

　　芭芭拉听到她的解释，忍俊不禁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的脑子里怎么全是这种奇怪的想法。好吧我不叫就是了，你到底还听不听我说！”

　　“听，当然听。”爱丽丝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她早就知道凯丽·刘易斯，也知道这个热烈骄傲的女性比曾经的光明骑士还要坚定还要聪明，甚至拥有那个男人不拥有的圆滑和柔软。

　　……她更知道，刘易斯前几天与布鲁斯·韦恩在晚宴碰面，一见如故。

　　又是他身边的新女伴。爱丽丝明明知道这都是假的，可自己还是忍不住尝到了心底涌上来的苦涩。

　　带着奶味的咖啡回暖了爱丽丝的胃，在病痛减轻后爱丽丝还是头一回尝到摩卡与甜点的味道。端着咖啡，少女的目光还是禁不住瞥向凯利·刘易斯小姐，她挺直的身板的确十分抓人眼球。

　　“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吧？虽然长得不算上乘，但是气势可是足够压下男人呢。”芭芭拉感叹道，“希望她能给哥谭带来光明，我是说——真正的。”

　　会的，她与哈维·邓特不一样。她拥有理想主义者最难寻找到的东西，那就是现实。

　　“……会的。”即使知道这样肯定会让芭芭拉嘲笑自己天真，爱丽丝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从不向自己信任之人说谎，已经成为爱丽丝的习惯。

　　说到信任之人……爱丽丝突然拧紧了细眉，准备放下咖啡杯的左手一顿。

　　刚想开口揶揄爱丽丝的芭芭拉立刻咽下要嘴边的话，换上了担忧的语气：“怎么了？”

　　“……”爱丽丝垂眸，他到底是找上门去了。
　　自己的公寓中什么都没有。他将空手而回。其实只要他肯相信自己，爱丽丝会将自己能告知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但他不会，就算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不会寻求自己的帮助。

　　他不信任自己，爱丽丝明明清楚的很。自己这么无理由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提供情报，任凭是谁也不会轻易相信的。可是理智尽管清楚，感情上爱丽丝仍旧有一种好心被践踏的感觉。

　　面对好友关心的目光，爱丽丝也只能露出一个极力掩饰难过的笑容：“……一些不开心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