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女人也有春天》最爱红烧肉

28、在商言商

　　这日子，一旦忙起来，总是过得特别快。周五上午的时候，纪薇开着车去火车站接母亲。
　　高铁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远。可是，就这样，纪薇一年到头也难得也母亲见上两次面。
　　纪薇的母亲姓柳，单名一个梅字，今年五十五岁。早两年，单位可以内退的时候，柳梅办了内退，到今年，马上就能正式退休了。
　　站台上，纪薇看到母亲拎着一只旅行包从火车上下来，连忙迎上去，从她手里接过行李，“我哥下午一点的飞机从北京回来。妈，我先送你回家休息，等我哥回来了，晚上再出去吃顿好的。”
　　柳梅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纪薇的安排。和女儿有小半年没见了，女儿看着，倒是和上次见面没什么变化。照样是穿得光鲜亮丽，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时间，总是善待年轻人一些。而对于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却苛刻许多。
　　这半年来，柳梅明显感觉体力上大不如前了，就连白头发，似乎也是在一夕之间就冒出来很多。
　　她和女儿的关系一直都算不上多么融洽。她也有同事和女儿能够像朋友那样谈天说地的，但是她和纪薇，却做不到这样。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她和前夫早早的离了婚，或许是因为母女两个人的性格使然。
　　然而，不管怎么说，纪薇到底是她的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费心费力养大的。就算曾经说过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话，可到底是不可能做到的。
　　可是，如果说是完全的冰释前嫌，又不准确。当年纪薇和刘帆私奔的事，好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柳梅的心里，同样的，也卡在纪薇的心里。
　　也亏得她们原本就不是亲密无间的母女，现在的状态才不显得别扭。
　　“妹妹呢？幼儿园开学了没？”
　　“下周才开学，这几天都带她去公司。小家伙今天这会儿刚起床，吃过早餐了，在家里看小人书。冰箱里有蔬菜和肉都是齐全的，一会儿中午的时候，妈你随便弄点和妹妹吃吧，我把你送回去就得赶回公司开会了。”
　　纪薇打开车门，等母亲坐进去，才关上车门，自己坐进驾驶座。
　　从家返回公司的路上，纪良就打电话过来了，问她接到母亲没。
　　“接到了，刚已经把她送回家了，妹妹在家里陪着她。”等绿灯的空档，纪薇往嘴里扔了一颗薄荷糖。
　　“我已经让林秘书在天海阁订了包间，晚上那餐你不用订了。”
　　“好。”有人这么积极的当冤大头买单，她当然愿意。
　　挂了纪良的电话，纪薇的车已经到了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
　　电梯直达顶楼，进公司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前台中午帮她订一客外卖。下午两点要去品牌商那里开会，她想她是没时间出去吃午餐了。
　　前面说过，纪薇的公司是做奢侈品销售的，换句话说，就是奢侈品牌的代理商。这市面上的奢侈品牌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牌子，数都数得出来。毫无例外，这些品牌都拥有悠久的历史和忠诚度极高的客户群，还有雄厚的资金。
　　也就是说，这些品牌本身已经实力不俗，完全不需要借助代理商帮他们打响品牌或者拓宽市场。相反，是代理商依仗着他们，靠着他们赚钱。每年年底的时候，身为代理商，除了要想品牌商提高来年的目标销量外，还有下年度的营销计划。
　　手头这些奢侈品牌的年度营销计划，自然在春节之前就搞定了。今天下午的会议，是为了取得某品牌的代理权进行的。这些自认系出名门的奢侈品牌，对代理商向来诸多挑剔，下午开会那牌子，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接触，拖到现在，代理权都没有最终敲定。
　　这样胶着的情况，实在让人生厌。
　　难得这次，对方大中华区市场部总监过来出差，纪薇想，一定要借着这次机会，一鼓作气，把代理权拿下。
　　捧着必胜客的外送午餐，纪薇一边吃一边对下午需要演示的PPT做最后的确认，顺道理清思路，想清楚下午的策略。
　　解决了午餐，对着化妆镜补了补妆。下午要见的那位市场部总监是男士，这是好事，基于异性相吸的道理，在生意场上，和男人打交道可比和同性打交道来得容易。
　　按理说，这样的重量级高层，开完会，晚上应当请他吃饭才行。只是今晚要陪母亲吃饭，请吃饭的事恐怕就得延后了。
　　要命，就她所知，觊觎着代理权的公司可不只是她家而已。如果仅仅因为晚一天而被竞争者搞定了这位总监先生，她可真要扼腕了。
　　想到这里，纪薇给纪良打了个电话，还好，纪良还么登机。
　　“晚饭的团圆饭可以改到明天吗？”
　　“你有事？”纪薇已经可以想象纪良在电话那头微皱着眉头的样子了。
　　纪薇把情况说了一下，“反正，妈会在这里待上一阵，一家人，随时都可以聚在一起吃饭，又不是非要今天不可，不如改明天把？”
　　“那怎么行？不过就是为了个客户，就得推掉和家里人的晚餐。纪薇，你手头那件公司的业绩没有差到如果拿不到这个代理权就得倒闭的程度吧。”很显然，纪薇的提议让纪良很不高兴。
　　纪薇就不明白了，不过是把原定今晚的全家人聚餐推迟一天而已，纪良哪里来这么大的怒气。是，他是大老板，她赚的这点小钱他打不上眼。可是，对她来说，工作的目的不仅仅是赚钱，她投入了精力，当然需要回报和肯定，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耳朵里听着纪良的话，心里就算不以为然，也不能跟这个大哥对着干。毕竟，他可是扮演着大哥和大老板的双重角色。
　　他觉得这点小钱没必要这么费心费力，好，那就按他的意思吧。
　　挂了电话，纪薇一腔的怨气没地方撒，马上就要去客户那里开会了，现在要是抽烟，一会儿指定是一身烟味，万一那位总监不喜欢女人抽烟，她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罐装咖啡还剩了一半，一口气把剩下的那一半喝完，就当是替自己撒气了。
　　擦擦嘴，深呼吸两下，平复了心情，招呼下属和自己一道出门。
　　某品牌的大中华区市场部总监是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说一口地道的中文。这年头，老外要是不会中文，似乎都不好意思在中国混下去。就好像在全球500强上班的职员不会几句英文都混不下去一样，哪怕只是做清洁的大姐。
　　既然老外都说一口中文了，纪薇当然不会说什么英语了。当年在大学里，她还没来得及过四级，就跟刘帆私奔了。后来一个人出来讨生活，出于工作需要倒也自学了英语，不过水平一般般，聊天没问题，商务谈判什么的，还有些勉强。
　　那位叫欧文的市场总监显然也没想到对方公司的老总会是位美女，露出些惊艳的神色。为时两个小时的会下来，双方气氛友好和谐，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不过，纪薇也明白，这些场面上的东西，做不得准的。生意场上，谁不是笑嘻嘻的一张脸，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您难得过来，总得给我一个机会尽一尽地主之谊吧？”纪薇笑意盈盈的看了过去。
　　“纪小姐太客气了。”
　　“说这话，就是你在客气了不是？”她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会放弃的人。
　　对方一阵沉吟。纪薇公司的条件不错，可以作为代理商予以考虑。再说，公司规模虽然不算大，不过上面的集团公司可是不容小觑的，有集团公司做后盾，这家小小的奢侈品销售公司自然会被高看几分了。
　　“既然纪小姐盛情邀请，那我也不推辞了。”
　　“不知道欧文先生哪天有空呢？”纪薇暂且不提今晚自己没办法应酬这事。
　　“明天吧。今晚要见个老朋友。”欧文想了想。
　　“既然是这样，咱们说好了，今晚一块儿吃饭，你可不能诓我哟。”最后一个语气助词，拖着懒懒的尾音。
　　握手道别后，对方市场部的工作人员把纪薇一行送到了电梯门口。
　　按了下行按钮，一边等电梯一边闲聊着。
　　“叮——”电梯门开了。
　　“纪小姐，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谢三走出电梯门，看着站在一旁和人说话的纪薇，忍不住笑了。
　　这城市真就这么小吗？不然怎么会那么多偶遇存在。可是，如果这城市真的很小，为什么过去的几年里，他从来没碰见过她。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谢三，连纪薇也忍不住要感叹了。
　　“实在是太巧了。”她讶然失笑，“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找个朋友。”才说完这句，手机铃声就想起来了，“嗨，欧文，我已经到了，就在你公司外面。”
　　欧文？好了，这次的偶遇总算是有点实际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