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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民间糖果铺(一) ...

  •   江远青一边笑一边敲字。他就知道那天方暮归肯定喝醉了,什么意识也没有。但他喝醉酒了也不能怪他是吧。他没有接到电话,那就是得他来负责后面的交流时差问题。至于江远青故意挑一个夜深人静的时间点来敲门什么的,他才不知道呢。当然,江远青也不能否认自己从激动到害怕到淡定再到后来变成单纯的想试验一下,方暮归能这么自说自话地坚持到什么时候。

      啊啊,他刚刚是不是把实话说出来了?

      【超级奥利奥】F-U-C-K!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啊!!!!

      方暮归气得想啃键盘,但全身却不由自主地卸了劲儿,仿佛担忧了很久的一件事情终于落下之后,没了精神支柱的身体马上反应出脱力现象,随便动一动就会倒下。

      【超级奥利奥】我怎么知道那个是你!我那天和二师兄喝多了啊。再说,你的号码那么奇怪,就算我醒着也会以为那个是骚扰诈骗电话的啊。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这个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了。再说,我在国外用的是代理,你以为中国移动真的全球通了啊。

      【超级奥利奥】那你那天和我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超级奥利奥的下划线】我已经格式化了,你自己不保存能怪我么?

      ……

      方暮归用指甲抠键盘,郁闷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远青答,快了吧。

      唉,快了吧是多快呀。

      方暮归跑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堆彩笔和一本在货架上落灰的日历。他把日历挂在房中央,每天临睡前画圈圈玩。过完一天,就在上面用奇怪的颜色画个圈。有时候是很开心的红色,有时候是沉闷的灰色。完了还表扬自己,偶像剧都没你这么浪漫的,果然是有大前途的人。自从那次歪歪上见了之后,江远青又不见踪影了。但好在方暮归现在知道了自己寄过去的所有邮件都有乖乖地飞到指定的人的怀里,勇气啊决心啊快乐的小天使都通通回来了,围着绕着让他觉得每一天都过得非常的充实美好,连中午吃公司食堂最难吃的招牌菜,也能笑着一口气吞掉。

      江远青的第一封回信在六月的最后一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早晨,躺到了方暮归租房外头的那个装饰意味大于实际意义的邮箱里。这是一封真的回信,也就是说,它是一封手写的信。当然,应该叫明信片更合适。虽然上面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戳章,只写了短短几个字的主题:七月四日。后面还附了一个括弧,里面写着航班号。

      方暮归拿到那张明信片的时候,手都在抖。反反复复举在阳光底下自信看,笑得脸都酸了。下着雪的斯德哥尔摩,干净的没有任何多余的线条。这是他的字,他的话,他的承诺,他的笑。虽然看不到,但他就是知道。

      第二天,二师兄约方暮归出来吃饭,见到方暮归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问,“我怎么不知道S市有低头捡钱这种好事儿?快,快告诉我,你彩票哪里捡的!”

      方暮归依旧笑得像朵傻瓜花,什么话也没有。

      四号那天是工作日,方暮归磨了好久也没请成假。他郁闷地给江远青发了邮件,说自己不能去接机。这一次江远青倒是给他回了邮件,让他专心工作,他下了飞机会直接回去的。可是这么一来,方暮归更郁闷。想到那些乘务人员甚至是清洁大妈都比自己更早见到江远青,就觉得特别没意思。

      三号那天一下班,方暮归就冲回家,卷起裤脚进行了丧心病狂的大扫除,清扫卫生死角,造成了S市又两家的老鼠一家老小无家可归,小强兄弟妻离子散。直到零点,方暮归才心满意足地倒在床上。结果辗转反侧,一点睡意都没有。就这么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笑了半夜,凌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精神涣散,看谁都像喝高了,让组长相当不满意,跑到他的位置上明示暗示了好几回。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点,方暮归又突然腿软了。跑去超市买了两大包的蔬菜水果,本来下班半个小时的路程,愣是磨蹭到七点半才到家。从楼底下就确定了家里没人,连灯都没亮一盏。掏钥匙开门的时候,他的心情是低落的。

      迟疑间,肩头一重,一个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来。江远青将脑袋沉沉地压在方暮归的肩头,低声道:“你好慢。”

      方暮归眼眶一热,道:“你怎么在外面等着?”

      “你说呢,我哪来的钥匙?”江远青反问,来未来得及笑出声,方暮归已经转身一把将他搂住。

      嗯,好吧,就跟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迎面就是一个熊抱。江远青也伸出胳膊反抱住方暮归,心想,虽然很心意,不过感觉还不错。

      两人将大包的食物和江远青的行李搬进房间。江远青一进门就扫了一眼屋子,点头表示满意,“看来你昨天有努力。”

      方暮归脸一红,实在也不好意思说这是他的日常水平,只要嘻嘻哈哈地把食品袋放好,颠儿颠儿地跑去给江远青烧热水。江远青也跟着跑过去,坐在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暮归看。方暮归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从脸颊红到脚趾甲,只好吼道:“看什么看,一边呆着去啦。要上网自己开电脑。”

      江远青耸耸肩,“我没看什么呀,你脸红什么。”

      “谁说我脸红了!”

      “我说的。”

      “我……那你自己呢,笑什么笑,笑P啊!”

      “虽然自谦是一种美德,但妄自菲薄就不好了。”江远青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你好歹也是一个灵长类动物,别把自己和那种排泄气体做类比。”

      方暮归放下水壶,看着江远青,然后嗷呜一声扑过去……掐脖子。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于是江同学开始反抗。

      我反抗!反抗!抗……

      抗着抗着就跑床上去了,这种事情可不常见。方暮归爬起来检查战场,身上共计挨了三拳,两拳在肚子上,一拳正好揍在下巴上,搞得他咧个嘴都疼得帕金森脸。江远青也负伤了,伸出左手,很认真地观摩着自己折了的……指甲。

      “我靠,就一个指甲缺口,用得着一副我家暴了你的表情吗?要说受伤,明显我才是伤员好不好。”方暮归一脸难以置信的委屈。

      江远青抬头,“那不一样。战场之上,两人斗殴,必有一伤。我也没说你不可以还手,是你自己默认的只挨揍不反抗。但是你居然采用抠人指甲的办法攻击,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斯巴达!我能反抗你早说啊,我用得着生生接下三拳头吗?那是拳头啊不是馒头!我……算你狠!方暮归纠结着脸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爬起来去关火。

      江远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跟着爬起来,按住了他,自己跑去关了火。将水杯洗干净,往杯子里倒上开水,然后递给方暮归。“把手松开,我看看。”

      方暮归接过杯子,主动掀开了T恤。还好江远青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没有淤血,就是有点红。

      江远青用手指头戳了戳,问,疼么?

      方暮归白了他一眼,道,废话!不信你躺下让我揍一拳。

      江远青看着他。

      方暮归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那什么,我就是这么一说。我肚子饿了,做饭吃吧。

      租的房子其实并没有专门的厨房,只有电磁炉和一口平底大锅。江远青懒得烧菜,就干脆用汤料包烧了一锅底料,把菜肉都洗净切好,两个人围着电磁炉,吃了一顿火锅。方暮归面前一碟子辣酱,江远青面前一碟子陈醋,炎热的夏夜,两人吃得一身热汗,酣畅淋漓。

      据说久别重逢的俩主角都应该相拥着对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长叹一声:某某啊,你,瘦了。

      不过这么浪漫的情节显然不适合浪漫细胞早就死在基因计划里的方暮归。他一边给自己下肉丸子,一边絮絮叨叨和江远青说分别的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都是些好笑的有意思的事,方暮归自己说的眉飞色舞,江远青偶尔抬头,冲他笑笑,再把手里面唰熟了的肉片递给他。方暮归也问江远青一些国外的生活,江远青随便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说了。

      谁都也没有提及那些彼此相隔一方的日日夜夜,关于苦涩的思念和不安的记忆,只说愉快和喜悦,仿佛从来不存在过伤害。

      吃完了一顿简单的火锅,方暮归主动去洗碗,江远青收拾桌子和整理行李。等方暮归擦着手从水池子边走出来时,江远青已经将行李都收好了。他摊开半张床的东西,冲方暮归招招手。

      方暮归问,这些都是送我的?

      江远青点头。

      方暮归乐颠颠地跑过去看礼物。嚼了一嘴的巧克力,将所有的盒子都拆了开来。江远青回来随身的行李特别少,几乎一半多都是给方暮归带的,喜欢的方暮归摇头晃脑的。

      方暮归说,你不要以为用这些东西就可以收买我这么纯良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大丈夫是不会为富贵屈膝的。

      江远青说,我这里有个纪念币,金的,你要不要。

      要!方暮归扑了上去。

      江远青乜了他一眼,好在你不是生活在旧社会,不然也是个伪军的人才。

      方暮归曰,滚!

      江远青的假期大概一个月,他决定现在S市呆半个月,然后再回家。方暮归擦着眼泪,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典范。

      江远青喊了他一声,媳妇儿!

      方暮归很没出息地脸红了,梗着脖子没应声。

      晚上睡觉的时候,方暮归破天荒地把睡衣睡裤都穿了起来,整齐得就差没一个扣子系到头了。严重怀疑今天晚上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的方暮归紧张兮兮地坐在床沿,数手指数脚趾,一脸壮士。紧张了半天,江远青终于洗完了澡,一脸平静地钻进被子里,道了声晚安,就闭上眼睡过去了。

      方暮归,……

      方暮归躺下去的时候,还疑惑了下,不是应该因为倒时差而觉得精神抖擞么?这么快就能睡过去?

      江远青闭着眼睛道,你心里想就想,别说出声来啊。

      方暮归刷的一下红了脸,你,你还没睡啊。

      江远青睁开眼,右手撑起半个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方暮归,道:“你要真想发生点什么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方暮归两眼一闭,呼噜呼噜地打起鼾来。

      江远青哈哈大笑,捞过人来狠亲了一口。

      ……

      方暮归侧着身子躺着,用手摸着冷却了半个小时还没CD好的脸,郁闷地心想,哪有人的初吻是这么粗鲁的?这不科学啊。

      而江远青此刻心里想的则是,不小心咬到舌头了,疼。Kiss果然是需要排练的。

      江远青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除开和方暮归碰到嘴唇的那次不靠谱的吻,这次大概真是第一次。可怜的江远青没有任何参考物,从开始到现在,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人,大概到很久远很久远的以后,还是只有眼前这个人。什么好啊坏啊,从无比较,便无从排名。但是有些东西未必需要对比衡量,认定了就是了。

      而对于方暮归而言,大概过去的那些所谓经验都抵不过两人相吻那一刻,浑身发抖,心跳得仿佛要爆炸的喜悦。

      不管曾经拐错多少个路口,在遇见真正对的那个人时,还是会感叹这路途,美的让人叹息。

      这两天办公室平白无故地总觉得比其他地方热了好几度,组长对着中央空调研究良久,最后将目光投向了一脸傻笑的方暮归。“我说小方啊,最近捡钱了还是赚外快了?怎么成天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热气腾腾的,也不嫌大夏天的热的慌。”

      隔壁的小张接话道:“组长哪能啊,你看他那一脸的粉红,明显就是恋爱了。”

      方暮归嘻嘻的也没反驳,下班的时候踩着软绵绵的步子直接飞了回去。江远青已经煮好了饭菜,桌上整齐地摆着两副碗筷。出国的这段时间,江远青的厨艺有了一定的长进,起码调味料不会只放盐了。

      方暮归踢了脚上的鞋,趿着夹脚鞋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用手拿了一块咖喱鸡块放进嘴里,然后一嘴油乎乎地亲了江远青一口。

      江远青嫌弃他,手也不洗就吃,病从口入啊先生。

      方暮归说,口水可以杀菌!我有双重杀菌我不怕!

      江远青一脚把他踹到了浴室洗手。

      吃完晚饭之后,江远青抱着电脑,手里还记笔记。方暮归好奇,爬过去看他在做什么。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爹。江远青居然在看,看……看AV?不对,关键是这V是两个男的。

      方暮归一脸震惊两眼放光。

      “据说这个叫GV。”江远青一本正经地纠正。

      “不是,你,不是你看这个做什么?”

      “你说呢?”

      “不对不对!”方暮归捂着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居然还!在!做!笔!记!”

      天哪大哥,你要不要这么认真,还带预习功课的啊!啊啊啊懂不懂什么叫无师自通啊啊啊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各位,本来预计是总攻节可以收工的,但最近天太冷,又堆积了些事情,导致一直没完成目标。手指头要掉了,目前在用脚趾码字中【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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