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脑洞合集》宝剑国王

3、脑洞3-1

　　幻觉
　　——绿听宝石
　　[零零]
　　“乌黑发亮，丝丝顺滑，你是否也想拥有和我一样的柔顺秀发？”电视广告中的男子一甩长发，魔术般的变出一瓶洗发精，“我的选择是‘风魔小太郎’牌洗发精，相信我不会错。数量有限且有珍贵礼品相赠，欲购从速先到先得，美女优先~”最后一个风魔小太郎抛媚眼的镜头放到一般的时候被剪切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的服部主持的《今日股市》。
　　“怎么了？云平老师，你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相泽第一个发现了云平·帷·杜兰达的窘态，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的只是已经切换成天气预报的街头电子荧幕而已。
　　云平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摆摆手：“人力跑到神奈川果然还是太消耗精力了，导致我刚才有一瞬产生幻觉了。”
　　“哦，是产生‘我一定要买到洗发精’或者‘手上的股票一定要大涨’之类的幻觉了么？”壬晴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望向不知名方向，在云平正要以几声干笑慰藉自己脆弱的心灵时，出其不意的接口。
　　宛如被一百公斤级选手一拳直接击中面门的感觉。
　　“啊啊啊啊——那些奇怪的广告果然是真的啊——”

　　[零一]
　　“我们这次前来打扰是因为——”云平觉得坐在自己对面这个笑得极其灿烂的黑发眼镜青年是个大脑沟回比马路还要笔直的白痴，于是他颇为小心的选择着措辞，要是不小心被当作是连脑残也不放过的坏人那就不好了。
　　“是因为想买洗发精么？”青年习惯性的向上一推眼镜，眼角的光芒比北极星还要璀璨个十几二十倍，“熟人的话，算你们八点八折好了~”
　　算了，真不该对此人抱有任何期待的……自从他狂笑着说出“我当然也想要（森罗万象）”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这个人的智商是负值了。云平痛苦的扶额， “和风魔小太郎打交道”这一事件的痛苦程度在他的人生中可以排第三，顺带一提，排在此事件之前的两件事分别是“乘坐交通工具”和“与天使连恶魔心的壬晴相处”。
　　“不，我们是来买股票的。”天使脸恶魔新毫不犹豫的将风魔小太郎双手奉上的洗发精和制成卷轴状的洗发TIPS踩的扁扁的——但洗发精却并没有因此从瓶中被挤压出来，这足以证明那所谓的“80%瓶装量”完全是虚假广告。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风魔小太郎紧咬着一脚，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之前一直没有台词而与路人无异的雷鸣现在一脸“哭出来就给你死哦”的、不可称作是和善的表情：“我们不买洗发精，对股票有兴趣的人也只有壬晴一个而已，我们来此的目的是想来保护风魔之里的禁术书而已！”
　　禁术书。
　　是忍者之里维持实力的法器，由各里的首领代代相传。伊贺之里是把自己的气打入对方体内从而在内部破坏血肉的『气罗』，甲贺之里是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蛇药』，户隐之里是可以看透人心的『饭刚心眼』，万天之里是由云平暂未保管的『圆月轮』，而风魔之里则是各种性能皆为不详的『转变化』。
　　只要取得各势力手冢的禁术书就有可能将森罗万象的“智慧”自寄生者的体内抽离。所以作为万天之里代理首领的云平·帷·杜兰达与风魔小太郎协议，尽力收集禁术书，并暂时全部交由风魔之里保管。
　　“不对吧，我记得禁术书不是被灰狼众抢走了么？当时我们还在现场啊？”一直被告知“我们去神奈川只是去散个步”的相泽觉得自己被严重忽悠了。
　　“真笨，禁术书可是每个忍着之里的珍宝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抢走。而且我们风魔之里的禁术书可是『转变化』哦~据说它并不是以‘书’的形式存在于这世上的。”雷鸣伸出左手食指，耐心的讲解着，因为手臂实在过于纤细，皓腕上带着得念珠滑至手肘处，“现在灰狼众那边貌似已经发现他们盗走的禁术书是伪造的了，所以为了避免再度发生灾难性死亡事件，我们才特意从万天中学赶来这里援助的啊！”
　　但令人疑惑的是，两位当事人并没有任何要觉醒的前兆，总被淡定之神眷顾的壬晴也就算了，但就连脸部表情一向丰富到可以去演《变相怪杰Ⅱ》的风魔小太郎都一副昏昏欲睡像，就非常匪夷所思。
　　“你好歹也有点反应吧，我们可不是在开玩笑啊，小太郎大人！现在风魔之里可是面对极大的危机啊！”雷鸣抓着对方的肩使劲的摇晃。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风魔小太郎扶正即将被摇晃掉的脑袋，“我当然不会那整个风魔之里的前程开玩笑。跟我来吧，带你们去见几个人。”

　　[零二]
　　“他到底是要带我们去见谁啊？又及，风魔之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竹林了？”被风魔小太郎带领的云平等人在林子里已经兜兜转转了奖金半个小时，云平的老师病忍不住发作，站在虚幻的讲台上向班上仅有的三名学生提问。
　　差生六条壬晴神游千里之外，所以完全可以无视，真不知道现在连“风魔之里周边地理科普知识讲座”都不听的他，待会遇上了“取得禁术书”的考验要如何及格。
　　中等生清□□鸣的回答简直可以用“老天，真是浪费口水”来概括：“虽然不知道小太郎大人内心在盘算什么，但是他应该是不会陷害我们的。带我们去见的人一定是与禁术书息息相关的人！”
　　优等生相泽虹一说的很简短，却一针见血——不，应该说是“用锋利的话语将云平毫不留情的戳个对穿”才对：“云平老师，你有如此高的警戒性的确值得赞扬，但是……我们现在是在杉树林中，竹子那种植物，一棵也没有。”
　　囧TZ。
　　“诶？我一直以为这里是松树林的说。”
　　“明明是白杨树林。”
　　“是杉树啊，杉树！杉树属松科，常绿乔木，生长在海拔2500米～4000米的山区寒带上。树干端直，树形整齐。杉木的品种较多，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嫩枝新叶均为黄绿色、有光泽的油杉，又名黄杉、铁杉；另一类是枝叶蓝绿色、无光泽的灰杉，又名糠杉、芒杉、泡杉；还有一类是叶片薄而柔软，枝条下垂的线杉，又名柔叶杉。被称为‘万能之木’。拜托你们偶尔也多看看百度百科好吗？”优等生举起手机，屏幕停留在百度百科-杉树页面，但还没等大家吐槽“相泽你这是在作弊啊！”就见风魔小太郎回过头来，脸上笑意满满：“我们到了。”
　　貌似的竹林或杉树林或松树林或白杨树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间四方的和式屋，四面都是纸缩门和飞檐尖顶的设计让人感觉这仿佛是供奉着奇怪神明的庙宇。
　　“这里……难道就是用于守护『转变化』的神殿？”云平问道。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看到这样的怪中之怪他而反而镇定了。
　　风魔小太郎躲在印有洗发精广告宣传的巨型扇子后贼笑——“喂喂，一般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只是用小折扇半遮面偷笑么？”完全不理会众人的吐槽，他尖声道，“里面的人可是你们有力的竞争对手啊！”
　　他“哗——”的一声猛地拉开门，房内的情景让云平和相泽的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常年帽子与黑风衣搭配的气罗使宵风、亦不是奇迹般痊愈手上还绑着绷带的俄雨，而是平时存在感不强的雪见与看上去很脱线（其实也真的很脱线）的雷光。
　　不可否认，此时裹着橘黄色床单布坐在躺椅上，头上的洗发精堆成巨大的冰淇淋状的雪见与雷光的眼球吸引度要比宵风和俄雨高上二三十层楼。沙罗和十字早已化身成性感/青春的洗头妹，一个忙不迭的把身后山一样高的“风魔小太郎”牌洗发精（清凉薄荷去油型）往两人头上挤，另一个吃力的用金刚棍将之搅匀。
　　真是看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的、令人汗毛都要竖起了的地狱冲击波景象。
　　“雷、雷光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啊？！”雷鸣大声质问。
　　尽管那头抢眼的粉红色头发在群青色洗发精的“爱抚下”显得如杂草一般，但雷光依旧满脸笑容：“只有被神选中的人才能得到禁术书啊，然后那个家伙，”食指指向风魔小太郎，“他说前两天风魔之魂托梦给他‘购买洗发精最多的人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所以我们还特意请服部先生批给我们很多经费呢~”

　　[零三]
　　被神选中的人是个什么东西？风魔之魂又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完全没有被骗的自觉么？
　　平时看起来怪精明的，一到关键时刻变废柴……看来你的伙伴也是一样。
　　壬晴和宵风无言的以眼神交流，在宵风难得的叹息声中，壬晴惊见己方二名将士已经冲进战场开始与敌方进行“洗发精夺还战”。
　　“壬晴，你不要站在一边发呆啊！快来帮忙，我们要成为被神选中的人啊！”雷鸣一边和俄雨扭打一边揪住壬晴的衣领将他拉进战场；另一边雷光也同样不可示弱的以我闻挡住想扶额离去的宵风的去路——就这点来说，兄妹俩还真是相像。
　　混乱真人快打进行中，广告之后欢迎继续收看河蟹剧场。
　　“暂停——”相泽没有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视“中场休息？”“是不是要交换场地，还是商讨战术？”等众多疑问，他喘气道，“这么小的房间八个人集体斗殴实在很挤诶——”
　　本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的雷鸣“哼”了一声继续和俄雨厮打。雷光本来砍向玉屏的利刃却因一时闪神只切掉了对方的半条领带，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天然呆：“八个人么？我记得……”
　　雷光看是像个小学生一般扳指头数起来：“一、二、三……”
　　“你再怎么扳指头都是八个人啦！”雪见的口气颇为不屑，其实这也是某人自食恶果，自从雷光把他的爱车开进河中后，他就对这个粉红头没有任何好感。
　　一脸反派小BOSS相，内心却以外的温柔的雪见；剑术高超，品味却让人不敢恭维的清□□光；跟班小弟，浑身散发着“我是受”气息的俄雨。
　　这是独立于伊贺之里的灰狼众三人。
　　不敢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因此总让人忍不住想提问“老师你难道是从爱尔兰游泳来日本的么”的云平·帷·杜兰达；表面看起来很和善，但喜欢在别人背后捅刀子（此乃壬晴评，相泽：掀桌！谁喜欢背后捅刀子了？我那次是为了救你！是为了救你啊！）的相泽虹一；幼年失去父母而现在就连唯一的哥哥也站在敌对的一方，可生性乐观并孜孜不倦的用自己的开朗去感化身边的人的清□□鸣。
　　这是名为万天之里的三名忍者。
　　在谋杀他人的同时也在谋杀自己，努力夺取森罗万象只为抹去自己存在于世上的证据的气罗使宵风；天使脸恶魔心，凡事亲力亲为只想过独善其身的生活的六条壬晴。
　　这是属于两种气场交集处的两人。准确的说，他们不是站在两个圆形气场相交的锥形之中，而是背对背的站在锥形的两个尖端——壬晴与宵风面对的始终是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坚持、被不同的因素所感染着，却因为灵魂的部分的共鸣和相交，所以可以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对方。
　　信任与背离的椎体，如此最相似又最不愿苟同的两人。
　　好吧，抒情文艺腔到此结束，接下来是有趣的猜谜时间：
　　三加三加二等于八，既然不是“数来数去都是八个人”而是“数来数去都‘只’是八个人”，那么，理应在现场疯狂吸金的黑（洗发）店老板风魔小太郎和旗下的两名打工妹沙罗以及十字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种游戏有意思么？”壬晴一语双关。
　　“不，无论是猜谜或是捉迷藏都很无趣。”宵风无意中就变成了捧哏。

　　[零四]
　　拉开四面的拉门，“早已落入陷阱”这个年头才分别攫取每个人的心。原先只是想找寻出路，现在却比困在房中更加不知所措，四扇拉门之后竟然是四种截然不同的景色！
　　植满深红樱花的庭院；充斥着蝉鸣的蓊郁林荫道；挂坠着各式饱满果树的果园；如龙一般蜿蜒向远方的冰河。究竟哪一面才是出口？
　　壬晴突然想起幼时曾经玩过的一个闹经急转弯：如果一个人在北极点上建造一幢房屋，他想开一扇朝南的窗户，请问他应该在房间的前后左右哪一面开？当时他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但是现在却知道了。
　　——既然身处北极点，那么任何一面都是南方。
　　——既然伸出迷宫的最深处，那么任何一面都是出口。
　　在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所有人都表示赞同：“哪怕面对的是充满杀机的死胡同，不试试看还真是不甘心啊！”
　　“八个人，正好可以平均分成四组。我要和雷光大哥一组！”才说过这句话的俄雨就被云平揪住后领：“小朋友，难道你没看到人家兄妹都如磁石一般吸附在一起了么？你还是和我一组吧。当然，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不知道哪条通道才是真正的通路，所以每组还是以不同实力的成员组成比较好。”
　　“是啊，如果俄雨所选的‘林荫道’才是正确的出口的话，记得要待人来‘春之庭’来救我哦~”雷光一边搂着雷鸣向有着春日景象的通道走去，一边扭过头来对俄雨说。
　　“是！还是雷光大哥考虑周到！”俄雨完全没留意到其他几束名为“俄雨你为什么这么好骗”的视线。
　　最后雪见和相泽选择了“秋日园”，而把“冬冰河”留给了壬晴与宵风。
　　临行时云平开始抱怨：“诶，刚才那些竹林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嘛……我其实是个有严重‘竹林情结’的人啊~”
　　“那是杉树林——”“松树林！”“其实是招魂的柳树林吧……”一句抱怨引起了大家的争论，“一路平安”之类的话反倒一次也没被提到。跨出屋子的那一瞬间，所有人身后的拉门自动关上了，房屋消失了，退路消失了，彼此信赖的同伴消失了，互相攻击的敌人消失了。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的幻境。春夏秋冬四时幻境也正是整个世界。
　　壬晴和宵风一前一后的沉默行于冰河之上，山是白的，树是白的，河流是白的，两个人仿佛是要在雪白的世界中被融化掉。
　　“我觉得是白杨树林，宵风呢？”不知走了多久，壬晴突然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
　　身后的人有些微的发愣，声音从被厚厚毛织围巾遮挡住的唇中吐出来，由寒冷的风席卷着刺伤壬晴的鼓膜：
　　“什么都不是，是荒原。”

　　[零五]
　　“那些小孩子还真是好骗啊~”虽然很想以很酷的姿态说出这句话，但是以目前的状况看来貌似潇洒不起来，风魔小太郎只好不无遗憾的说，“一间房子只有六个面，如果不是前后左右的话，那就只剩下屋顶和地下了嘛~”
　　“不是孩子好骗，只是首领你太狡猾！”沙罗在一旁叹气——趁着八人打斗之时，小太郎带着她和十字躲于房屋与地面之间的狭窄空间中。
　　与潮湿的泥土亲密接触的风魔小太郎脸上挂着不可称之为亲切的微笑：“不狡猾一点怎么行，怎么能那些小孩子随随便便就通过了考验~不管是购买洗发精的欲望，还是刚才的可以根据个人内心的欲望而呈现不同形态的树林，抑或者现在的能展示个人真正内心的幻境都是风魔之魂对想得到『转变化』的人的考验啊！”
　　拜托你就不要再提什么“风魔之魂”了好么？
　　“诶？现在出现的难道不是‘个人内心最畏惧也最憎恨’的幻境么？”沙罗问出心中的不解。
　　风魔小太郎本想钻出去，但是却无奈的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努力几次之后终于宣告放弃：“我说沙罗啊，你听过这样一句话么？在每个人的潜意识中，最憎恨的、最恐惧的，正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是么，这样奇怪的言论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呢，我还以为只有小说或者漫画中才会出现……嗯，不过我现在可以测试一下此话的真伪……首领，你最讨厌的是哪类人？”
　　“色狼。”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坦诚。好吧，换个话题，我们一直呆在这里的话，贞子会出现的。”
　　“我们不是惊悚漫画。”小太郎耸耸肩——虽然以他现在的姿势要这么做有点困难。
　　“但是十字好像已经被拖进井里去了诶……？”沙罗指指右边，他们能看见的只有一口逐渐消失的古井。而十字就在一瞬间被从井中伸出的卡白手拖进去了。
　　“……”

　　[零六]
　　被冻结的河就像是要流向天边似的，一直走却没有尽头。因为寒冷，宵风和壬晴靠得很近，但是依然感受不到自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并排行走，壬晴注意到宵风突然警觉的回过头去，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只是被雪覆盖的白芒远山：“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么？”
　　“我刚才好像看见……”这是壬晴第一次听到宵风以如此不确定的语气说话，“不，算了，没什么……”
　　“好冷啊，再走下去耳朵要冻掉了。”壬晴小声的喃喃自语。随后便感觉到什么东西被扔到了自己头上，是宵风的那顶帽子。
　　“宵风……”
　　“帽子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有何没有都一样，走出了这个幻境记得要给我冲杯柠檬茶。”眼睛望向他处，宵风淡淡的说。
　　“嗯……”壬晴是那种怕冷体质，所以他总是尽可能的避免较多的说话，以免冷空气无情的钻进肺中。他把帽檐拉低，将自己的脑袋盖的严严实实的，耳朵便再也不受寒风的侵袭“不过，这个幻境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呢。”
　　奇怪到，就像是在心中走路一样。
　　脚下的冰河就像是蜿蜒于心包上的动脉，与生俱来无法根除，路边的风景全部都是心中隐埋的悲伤。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一个薄而透明的小冰坡，想必是在最初结冰的时候，流水不甘就如此被禁锢，强力的冲刷使得原本平整的冰面上拱，而最顶端也没有冻严实，像是易碎的水晶。
　　“你也感觉到了么。这个，其实应该就是我们内心制造出来的幻境吧。清水兄妹是明媚温暖的春日；云平和俄雨是看似葱茏却处处充满阴影的夏季；雪见与相泽是渴求胜利果实的初秋，而我跟你是——”
　　“贫瘠又荒芜的寒冬。”壬晴接过话头。
　　宵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再一次迅速回过头去——他确信自己这次没有看错，他确实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刚刚自他们身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驰过去！他习惯性的用手指指向对方可能来袭的方向，并大声的叫道：“壬晴，躲到一边去！”
　　不料想壬晴却抢到了他的面前，仿佛想要唤醒他似的，一字一顿：“敌人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啊，这些全部都是幻象啊！只要宵风你不去想，那些‘东西’就不会存在！”
　　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存在么？
　　这个世界的恐惧其实源自自己的内心么？
　　宵风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内心和身体上的伤痛约好似的，一起在这一个瞬间袭击了他。“怎么了？难道是气罗的副作用又发作了？”壬晴不顾宵风的“别过来！”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还不等他说什么，身下本就极薄的冰层就出现了极大的裂痕。
　　裂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四面延伸，咯啦啦咯啦啦，像是心被撕裂的声音。
　　毫无防备的宵风笔直坠落，宛如一场飞行，而壬晴却急中生智的死死抓住了他的围巾。
　　“壬晴……”宵风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明明已经坚持不住却仍在说笑，“你……是想勒死我么……”
　　“笨蛋……把手给我啊！你不是不想死么，快把手给我！”壬晴已经快要坚持不住，最后一句话已经是用命令的口吻吼出来的。
　　“那就让我消失在幻境中也不错啊。”
　　缓缓伸出的手指。
　　只是轻轻触碰围巾，却可以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的暖流闪电般传递过来。
　　织物断裂的声音。
　　“再见了，壬晴。”
　　落水的声音穿透空气帽檐涌入耳朵，发出巨大的轰鸣，整个人感觉像是要聋掉。

　　[零七]
　　“哇啊啊啊啊啊啊——”壬晴猛地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房间里。而惊醒他的正是在一旁走将棋的云平和雪见。
　　云平一脸笑容的招呼道：“啊，壬晴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你要是永远沉睡在幻境中醒不过来要怎么办才好~”尔后又一脸责备的扭过头去，口气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雪见你也真是的，输棋而已，又掀桌又大吵大嚷的，把壬晴都惊醒了，我还想让他多休息会儿呢！”
　　“喂喂，你这人说话到底有没有逻辑啊！”如果不是雷光架着他，估计雪见冲上去斗殴的心都有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只记得……”
　　记得自己在宵风坠河之后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记得自己在河底找到宵风时，对方脸上的苦笑。
　　记得河底泥沙软软的、黏黏的触感与奇怪的气味。
　　就像是，打从心底最恐惧最讨厌的——
　　“风魔小太郎”牌洗发精，清凉薄荷去油型OTZ……
　　感觉所有线路都连上了，迷宫的出口是“被神选中的人”也好，是“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也罢，最终其实都指向“快来购买我的产品”……啊啊，内心涌动的那种感觉就叫做“杀意”么？
　　“啊，对了，宵风那个混蛋呢？居然想在我消失之前就死掉，太过分了！我一定要揍他！”壬晴突然一击掌，向身边的俄雨问道。
　　“宵风啊，他说喜欢清净——所以躲在你身后的壁橱里了……”
　　身后的壁橱自动开了，蹲坐在里面的黑风衣少年要比多啦A梦阴森恐怖一百万倍：“很伤心，我一直在壁橱里默默的注视你醒来，结果你居然要揍我。”
　　“呃……”面对阴郁与悲伤的集合体，就连壬晴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顺便一提，在壁橱开启的瞬间，其他人已经后退到房间边缘了——他摸摸头，“我没有那么说过啊，是你的幻觉。”
　　“是么？”
　　“当然，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幻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