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精怪（楚留香传奇）》年华转生

4、初遇完结

　　漫长的一顿饭终于吃完，楚留香使尽浑身解数，终于让小姑娘对他的称呼从“楚大叔”变成了“楚大哥”，也知道了小姑娘叫洛音，原先和父母住在一座荒山上，如今父母双亡，她葬了双亲便收拾好行李下山了，而这却是小姑娘出生以来第一次下山。

　　一个年轻可爱的小姑娘，不谙世事，虽然有些手段，但孑然一身，单看她吃一顿饭就告诉别人这么多事的作风，难免被骗、被拐、被卖……楚留香实在不放心，遂决定先跟着。

　　但凡那些名传千古的大侠，似乎总是爱把别人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没遇上就罢了，遇上了总要管一管——概括来说，就是老妈子脾气发作了。

　　玉兔东升，月光亘古而存，无论何时何地温柔地洒下银光，都照耀一片土地，不偏不颇，却也无心无情。

　　正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这自然是不是洛音这等小姑娘的可以发出的感慨，而是洛音她娘赏月之时说的话。

　　“楚大哥，你觉得月亮怎么样？”

　　不等楚留香回答，洛音又道：“月亮很大，像个饼。”

　　楚留香哭笑不得：“难道洛姑娘还没有吃饱？在下已经撑着了。”

　　洛音不紧不慢：“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娘说的，不过我娘说这也不是她说的，是云天河说的。”

　　“……”

　　此时，他们正在坐在扬州城的赏雪好去处幽草亭中，亭名取自“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诗情画意自不消说，此时未到冬季，亭中无人，楚留香带着洛音一路走来，权作赏月，外加消食。

　　楚留香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此句大俗大雅，不知云天河是何许人氏？”

　　洛音慢悠悠道：“云天河是云天青的儿子。”

　　“……云天青是？”

　　小姑娘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许多：“你不知道？”

　　楚留香道：“莫非他很有名？”

　　洛音斜眼看他：“你觉得云天青和天青楼有什么关系？”

　　楚留香谨慎道：“名字很像。”

　　小姑娘伸出两个指头摇摇：“错，是有三分之二像。我娘说，天青楼就是云天青开的。”

　　楚留香喃喃道：“令堂不出门而知江湖事，在下佩服。”天青楼享誉二十载，却没有人知道它的东家是谁，委实神秘，虽然也有好事者探寻，但俱是无功而返，过分的还会收到一些无伤大雅的警告，何况东家只是开了酒楼营生，一切依足了规矩，也没挡谁的道，渐渐就没有人花力气去查探了。

　　他沉吟半晌，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又问道：“洛姑娘可是知道云天青的一些事？在下对其仰慕已久，恨不能见。”对于一个酿出“半分”的人，绝对当得起天下酒客一声“仰慕已久”。

　　洛音道：“你是见不到他的。云天河都上琼华了，云天青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若是你到了鬼界的时候玄霄还没到，说不定他还在那里。”

　　“……玄霄是谁？”

　　“他们是师兄弟，一间屋子里同床共枕的交情，可惜玄霄最后跟重楼在一起了，唉！”

　　“……重楼是谁？”

　　小姑娘悲愤了：“重楼是魔尊啊，唉，虽然他是六界之中武力值最强大的人，但是我实在不喜欢红毛，其实我是支持霄青的！”

　　“……”楚留香看过不少话本小说，自然也知道仙界、魔界之类这些杜撰的鬼神之物，但他一贯是抱着怀疑的批判的态度去看的，往往还能找出不少相互拆台之处，更坚定了他世上本无鬼神的决心，如今见洛音这般讲来，感觉很是微妙。

　　香帅道：“这些都是令堂说与你的？”

　　洛音点头：“是啊，娘说了半个月才说完呢，非说什么要我感受一下连续剧的痛苦。”

　　楚留香已经学会了把自己听不懂的词自动屏蔽，神色自如道：“莫非洛姑娘相信世上有鬼神么？”

　　小姑娘反问：“为什么不相信？开天辟地到三皇五帝，哪里少得了他们的影子？”

　　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却这么相信鬼神之说，受骗上当的几率大大增加，楚留香认为不是一件好事。

　　他悠然而笑：“世人常言‘举头三尺有神明’，指的只是公义道德自在人心罢了，却并不是说神明时时刻刻监督着你的品行。”

　　洛音理所当然道：“当然了，神仙哪有时间去管凡人的事情？”

　　楚留香心中一动，道：“何出此言？”

　　“我娘说，眼泪是没有用的，神明只救自救的人。任凭你帝王将相、文人骚客，即便光芒足以照耀千古，在时间与空间的长河中却是有如沧海一粟，在神仙眼里只怕也仅仅是一只不起眼的蝼蚁，他又为什么要特别关照你呢？”

　　小姑娘微微一笑：“你看，你可否关心一只蚂蚁的一生？即便是最和善的高僧，最名满天下的善人，也不会关心脚底下一只小小的蚂蚁吧？”

　　她抬头望着月亮，让月光洒进眼底，身上突然染上一种澄澈淡然的气息，晚风撩起翠绿色的裙摆，整个人正好似遗世独立，飘飘然欲乘风而去。

　　楚留香不由上前几步，道：“你……”

　　洛音转头瞧他，目光空茫，面上带着一种冷漠而慈悲的笑意，幽幽道：“佛家说三千世界本无穷，又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你说，世界之大，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世界？世界的本源到底是什么？若真有武功练至大圆满的前辈破碎虚空，他又到哪里去了呢？若是一个世界外面还有另一个更大的世界，层层往上，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是不是我们的一生都是被人操纵的，就好像戏台上的戏子一般，只不过自己不知道？……”

　　厌世、魔障……楚留香想要反驳，却一时想不出来这些话有哪里可以反驳，他现在只恨自己和无花待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好好请教一下少林的梵音！

　　小姑娘自顾自地说下去，最后，她甜甜一笑，总结道：“所以说，我们所谓的神在更高层次的人看来说不定也是蝼蚁，因此指望鬼神是不对的。”

　　楚留香瞪着眼，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刚才他急的恨不得有个高僧在这儿能够用梵音破一破这小姑娘的魔障，没想到她却一点事也没有，还用这一堆飘渺无依据的话推出了这么一个貌似正常的结论……香帅突然有一种用脑袋去撞亭柱的冲动，说不定真的可以清醒，即使更大的可能是越来越晕。

　　他颇有些小心翼翼：“这些也是你娘告诉你的？”

　　洛音笑得灿烂：“不，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娘只告诉我开心就好，神灵还管不到凡人的事情，如果一定要在流芳千古和遗臭万年里面选一个，长一点的比较好，短一点的会比较累。”

　　楚留香拜服。

　　他诚心诚意道：“其实我是那个比较长一点的。”

　　“啊？”

　　朗月当空，面前的男子正正经经地行了个礼，笑得就如同当空朗月，道：“不才楚留香，江湖人戏称盗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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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心血来潮写了四章，就再也出不来了，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妖女和古灵精怪的这种女孩的，但是BG什么的真心晕……
我还是滚去写BL吧

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