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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周济予跟在他屁股后面追出来,“商先生,您打算玩几天?”
      商先生站在路边招出租车,“三天。”
      周济予扒着门框喊:“商先生,今晚八点到店里来,我们八点半出发。时间允许的话,您能不能找点书了解一下时代背景?您放心,您用不着看那些酸掉大牙的学术著作,您就看看《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金.瓶梅》、《龙.阳逸史》……”眼见商先生上了出租车了,周济予一巴掌抽在脸上,“神经,连《龙.阳逸史》都出来了。”
      周济予进屋冲楼上喊:“老杜,赶紧刷牙,我去给你买早饭。”
      没等回答,直接拐进隔壁,往马老板柜台上一靠,“两碗粥,四个包子。”
      马老板直耸眉毛,“我刚才看见昨天那个醉鬼了,你收留他的?”
      周济予接过早饭掉头出门,马老板支楞着眼睛喊:“给钱!你小子又吃我白食!”
      端着托盘上楼,刚到门口,托盘“咣当”砸到地上,碗筷横飞,周济予冷汗唰唰地淌,慌忙跑过去,扶起被五花大绑的惨白青年,掏出嘴里的衬衫,“谁干的?到底谁干的?老杜,说话啊!”下狠手使劲掐他人中,老杜涣散的眼神总算是对上焦距了,哑着嗓子直哼哼,“快……快……把绳子……解开。”
      其实,哪是绳子啊,是网线,短短一米多长,愣是把老杜捆得动弹不得,血脉不和嘴唇都紫了,老杜躺在地上不受控制地抽搐。过了好一会儿,一把抱住周济予,哀嚎:“小予啊,你到底招惹谁了啊?不会是混□□的吧,你是没看见啊,他在我后背按了一下我就倒下了,一只手就把我捆成了粽子!早晨,你喊‘商先生’的时候,你知道他是怎么下楼的吗?一只手撑着栏杆,直接就跳下去了,我愣是没听见落地声啊!”
      啊?周济予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又很想笑,“老杜,你一年说的字儿一次性全说了吧,这姓商的还是有点功劳的。”
      老杜抱着喉咙咳了一阵,哭丧着脸哀求:“把钱还给他吧,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周济予唉声叹气,“我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老杜愤恨:“实在不行,我就把他扔古代……”
      没等他说完,周济予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他要真是□□,他那些手下还不得把我们俩的皮扒了?再说,你这是公报私仇!没什么大碍了吧,起来吃饭……呃……我再去买点儿。”
      吃完饭,老杜余悸未消,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原本就常年不见阳光,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这下可好,受了点儿惊吓,越发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了。
      周济予嗤笑,“你要是个女的,我还能欣赏欣赏凄楚婉约美。你说你一个二十好几的大老爷们,整天跟西子捧心似的,这是恶心谁呢?自从开了这店,快半年了,你下过几次楼?隔壁开饭店的老马整天问我,‘你一个人怎么老吃两份饭菜?’我都懒得提起你!”
      老杜哼哼唧唧,幽幽长叹,一瞧这娇花被雨淋的德行,周济予直打哆嗦,扭头下楼,嘀咕:“姑妈真是倒了血霉了,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懒胚子!”
      周济予先回了趟家,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大堆衣物,丝绸的、棉的、麻的,帽子、鞋子、内衣、外套……一一挂到衣架上,拎到阳台上吹风。
      过后又四处翻抽屉,“玉佩呢?折扇呢?”掏出十几样零碎,全塞进了大塑料袋里。
      拎着出了门,直奔菜市场,批发了30公斤花椒,实在是拎不动,雇了个机动三轮车。刚出菜场,看见地摊上卖假首饰,旁边竖着个纸壳箱子,歪歪扭扭地写着两行大字:正宗缅甸翡翠手镯十块一只。“镯”字还写错了。首饰丛中席地坐着个猥琐的秃头中年人。
      周济予从车上跳下来,往中年人面前一蹲,捡起个手镯对准阳光照了照,眯着眼睛欣赏了半天,啧啧……那叫一个通透纯净翠绿无瑕疵,坚决的老坑玻璃种!周济予抓了一把,“老板,给我称50块钱的。”
      “捣乱是吧!滚!”老板抄起纸壳箱子就想抽他,周济予笑了,“老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家对门住着一对夫妻,卖长丝袜的,八块钱一斤进的货,八块钱一条往外卖,便宜啊,买的人多了去了!六年下来,全款买了套八十平方的房子,这利润,不雇俩高级会计不动用计算机根本算不过来。”
      老板“腾”来了精神,“他们在哪儿进的货?”
      周济予左右瞟瞟,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告诉你可以,20块钱一斤,你给我称50块钱的。”
      老板哭丧着脸,“你好歹让我赚点儿,我20一斤进的,加上路费……”
      “你拉倒吧,但凡10块钱一只,你铁定10块钱一斤进的。”
      老板拎了一塑料袋递过来,有七八十个,问:“丝袜哪儿进的?”
      周济予甩出50块钱,丢了句“义乌”,跳上三轮车扬长而去。
      老板直着嗓子喊:“义乌大着呢,到底哪儿啊?”
      周济予充耳不闻,进了店门,把东西搬下来,装了一方便袋花椒拎到隔壁饭馆,换了两碗饭四菜一汤回来。把老杜从床上扶起来吃饭,就差喂他了。周济予对着墙角的蜘蛛网大发感慨:“没我你可怎么活!”
      下午,周济予先上银行取钱,拐个弯,进了家金店,花了一万多块钱买了5斤银条,拿塑料口袋拎着,金店的店员一个个跟看二百五似的目送他离开。随后,在路边找了家修自行车的,陪着笑求人家拿凿子把5斤银条全敲成碎银子,蹲边上指手画脚,“小点儿,再小点儿。”忙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点头哈腰地给了人家两百块钱,算是劳务费。
      拎着一口袋碎银子回了家,把阳台上的衣服取下来,一件一件熨平整,忙得满头大汗,端出参加高考的虔诚态度仔细叠好,轻手轻脚地放进大旅行箱里。
      随后,左手拖箱子,右手拎袋子,踏着皎洁的月光回到店里。吃完晚饭,周济予一拍脑门,直奔超市,推了一车子即开即食的食品,像方便面这种还要劳动食客从床上起来端水瓶倒开水泡的,周济予从边上过去都懒得拿眼角余光瞧它,最后搬了一箱农夫山泉回了店里,跟老杜说:“吃的准备好了,你好歹记着点儿。”
      八点钟刚敲响,商有端拖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周济予嘴里叼着腰带,一边戴帽子一边下楼,看见商先生赶紧堆起笑容,“请坐请坐,您真准时。”
      商有端打量他一番——一身的汉服,跟戏文里的奶油小生似的,“你倒是很敬业。”
      周济予抬头看看他——西装皮鞋,再低头看看自己——明朝儒生的标准配备,系上腰带说:“商先生,早晨您走得太匆忙,还没介绍,我叫周济予,本公司总经理、销售、前台、全陪、地陪外加翻译。”
      翻译?商有端没问,只是说:“你好。”
      周济予伸手跟他握了握,“要不我们现在讨论一下具体去什么地方?”
      “随便。”
      “那好。”周济予拉开圈椅,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接着说:“既然是旅游,就该直奔那温柔富贵乡,您说是吧。”商有端不置一词,周济予有点面容讪讪,只好自说自话,“明末最繁华的是两京,北京和南京,此外杭州、扬州、苏州、广州都是人文荟萃的大都市,您选哪一个?”
      “随便吧,你还当真了?”商先生掏出香烟点着,周济予急忙热络地把烟灰缸移了过去,上赶着说:“那就南京吧,地处江南,物产丰富百姓富庶,繁华程度比北京有过之无不及,当时交通不方便,北京可吃的东西实在是太贫乏了!”
      商先生食指轻敲香烟,灰烬抖落在瓷质烟灰缸里。
      小予偷眼瞧瞧他没说话的意思,只好接着唱独角戏,“瞧您这通身的气派,适合扮成政府高官,”商先生掀眼睑扫了他一眼,周济予呵呵干笑,“不过我们是去旅游的,就不穿着官服给大明朝官场掀波澜了是吧?要不您穿成我这样?当然了,您要是不同意,我那儿还有贵公子衣服,您扮成缙绅士大夫,照样能把您世难匹敌的官威衬托得淋漓尽致!”
      商先生架起二郎腿,“我到底是观众还是演员?我穿成戏子样是去娱乐谁?”
      “呵呵,”周济予悻悻地笑,“顾客至上,您就穿西装吧。”
      “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
      “出发吧。”商有端熄灭香烟站起来朝门口走,周济予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商先生,这边请,楼上。”
      商有端挑起眉梢。
      周济予一手拖着商有端,一手拎起手镯上了楼。老杜看见商有端,顿时脸色煞白,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双腿直打颤。商先生压了压手掌,“坐下。”老杜“砰”一声瘫倒,一朝被蛇咬,没胆子不听话啊!
      周济予简直无语问苍天,匆匆下楼把几十斤花椒搬上来,打开电脑旁边的门,说:“老杜,开始吧,八点半了。”
      老杜低头盯着青筋暴露的脚背,磕磕巴巴地说:“我已经……调试好了,往……往电脑里……输入时间地点……敲一下回车……就行。”
      瞧他那傻样,周济予愤恨:“没出息!”而后又挂上笑容,变脸之快匪夷所思,“商先生,请进。”
      商先生跨进小门,环视一周,暗无天日,把行李箱一扔,刚转过头来,却见周济予一拍大腿,“差点忘了。”匆匆跑下楼,抓着烟灰缸又跑上来,塞进花椒袋子里,搬进黑房子。
      往电脑里输入时间地点,敲完回车,飞快跑进黑房子,关上小门,抱着商有端的腰一步跨到屋子中央。
      唰,一道白光,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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