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良宵引》笺上墨

98、【江湖卷】观棋

　　不日之后，江湖上传出消息。
　　衡山派在返回的路上，遭遇日月神教的围追堵截，几乎被屠杀殆尽。
　　恒山派在返回的路上，不知被什么人在饮食中下了毒，除了少数斋戒清修的师父躲过一劫，大部分师父不是死就是重伤。这笔帐，当然也被算到了日月神教的头上。
　　泰山派以及那日在嵩山派大殿上的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围攻，伤亡不计其数。

　　华山派最为惨烈。
　　那是一个春和景明的日子，令狐冲正和小师妹岳灵珊谈天说笑，忽然之间炸药震天响，尸骨碎片漫天乱飞。
　　岳灵珊吓得躲进令狐冲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令狐冲恨极，他对东方不败的那微不足道的爱意似乎也逐渐消失了。他没有办法接受，东方不败长得像神仙一样，但本质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这就是令狐冲和萧一山不一样的地方，也正是他和萧一山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地方。
　　萧一山从来不会介意东方不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他甚至会帮助他，成为他的一把利刃，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但是，令狐冲不行。
　　于是，令狐冲愤怒地走向了岳不群，把他所知道的东方不败的一切都汇报给了他。

　　任盈盈是何许人也？
　　岳不群问令狐冲。
　　令狐冲虽然没有按照岳不群的指示杀死杀东方不败，抢夺回葵花宝典交给他。但是，他在嵩山派大殿上以一人之力挫败了东方不败的威风，给他岳不群和华山派长了脸。
　　所以，此时此刻岳不群总算是原谅他了。

　　令狐冲将东方不败所谈及的任盈盈和葵花宝典的详情据实相告，他不仅将在华山思过崖秘密山洞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倾囊相告，而且把卷轴秘籍呈交给岳不群。
　　岳不群内心狂喜，但仍要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自若神态，他告诉令狐冲，剑宗也好，气宗也罢，同属华山派不分彼此，回去之后要厚葬各位前辈。但是，对外要保守华山派的机密，不能说这个是剑宗的剑法，要说这是岳肃师祖流传下来的剑法。

　　各个门派遇到埋伏的消息传到黑木崖，东方不败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尽管东方不败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他安排的，也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圈套，有人想让他百口莫辩往里面跳。
　　极有可能这个人就是任盈盈，除了任盈盈和绿竹翁，没有谁能这么清楚日月神教的行事风格和日月神教的标识口切。

　　能让这么多江湖人士都认定这是日月神教出手，想必这些行动中必然留有不容东方不败狡辩的证据。
　　有人替东方不败做了他也想做的事，倒是省得他再分神去安排。
　　东方不败也不想争辩，整个江湖都认为是他做的，那他就认下了。
　　是我东方不败做的又如何？

　　任盈盈这样做目的当然是加深五岳联盟和日月神教之间的仇怨，所谓名门正派和歪门邪道，所谓正邪势不两立，他们之间的仇怨本来就是无可消解的。
　　就算东方不败有心去改变，所谓的名门正派也是不可能接受他、容纳他的。
　　但是东方不败已经不在乎了，他唯一在乎的人，就站在他的身边，愿意为他做任何的事情，不问缘由，不择手段，他已经心满意足。

　　东方不败命人传来外号叫做滑不留手的游迅，这个人早年与任我行交情甚好，任我行死后，他蛰伏在黑木崖，一直在等待时机。
　　东方不败早就知道游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原本是无所谓的，因为游迅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除了逃跑技术一流没有太大的能耐，但是现在他正好派上用场。
　　东方不败把制作三尸脑神丹解药的方剂，交给游讯，让他悄悄地送给任盈盈。

　　游迅很是不解，但他还是照做了。
　　东方不败知道任盈盈本身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让她拥有了破解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如果有人去求药，任盈盈一定会给。这样一来，受药之人就可以从东方不败的压制中解脱出来，并且极有可能投靠到任盈盈的手下。

　　这正是东方不败想要的。
　　凡事不破不立。
　　如果没有变局，整个江湖就是一潭死水，多事情都难以改变。不如放几条鱼饵，搅动水池，旧的秩序继续维持不下去，不得不顺应水流而变，新的秩序才能建立。

　　“游迅见了任盈盈会怎么做显而易见，但是赵鹤见到任盈盈后，会如何抉择，我不敢得出结论。”萧一山已经重新熟悉了黑木崖的所有事务。
　　“他怎么样决定，都无关紧要，毕竟最后的结局，是我已经定好的。”东方不败把教中的事物安排妥当，“萧萧，我们去这江湖走一遭吧。”

　　“当年海王也一直想把势力范围扩张到中原武林，进行了很多种尝试，但最终成效甚微。”萧一山还没有完全明白东方不败的计划，
　　“建立一套新的秩序难，但破坏很容易。”东方不败笑得风情万种，他已经渐渐清晰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并且充满信心。萧一山要被他迷住了，这样的东方不败，他永远为之心动。

　　东方不败和萧一山大张旗鼓地离开黑木崖，除了带着几个服侍日常起居的随从，他们没有再多带一人。
　　他们从黑木崖出发，每遇到一个帮派，就和他们单挑。
　　当然，动武的事情的主要由萧一山负责，东方不败只管在傍边喝酒看戏。

　　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在江湖中比较有影响力的帮派是天河帮，他们的帮主叫做银髯蛟黄伯流，主要活动在黄河、海河流域，帮派中的人多擅长水性。
　　东方不败喝着梅子酒，看着萧一山如战神般，在船坞上和黄伯流打架。

　　萧一山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连东方不败都自叹不如。
　　但是，难得看萧一山在水里进进出出，河水打湿他的衣衫、他的长发、他的脸颊，突显出他坚实的身体，东方不败微笑着想这也别有一般风味。
　　萧一山把这些人都打趴下了，他看着微笑着的东方不败，猝不及防的，也把他拉进水里。

　　“打架我给你打了，你总不能还笑我。”萧一山难得故意板着脸。
　　“萧萧，哈哈。”东方不败只是笑，一边饮酒，一边在向水中央游。萧一山追着游过去，拉住他，把更多的水洒在他的身上。

　　此刻阳光正好，映在他们的笑脸上。
　　谁能想到，传说中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此刻竟然像两个孩童一般，亲昵地戏水玩闹。

　　玩闹归玩闹，正事还是要做的。
　　随从已经给天河帮的人都喂了三尸脑神丹，并且告诉他们前往洛阳南郊外的竹林寻找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跪求她赐予解药。

　　这一路走来，东方不败和萧一山打败了五毒教、百药门、长鲸岛等帮派，以及黄河老祖、平一指、仇松年、西宝和尚、玉灵道人、严三星、张夫人、计无施等江湖草莽，全部喂了他们三尸脑神丹，引导他们去找任盈盈求解药。

　　果然如东方不败所料，任盈盈得到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方剂之后，便和绿竹翁、薛旭、游讯采购药材，熬制了一大批，秘密送给已经暗地里投靠任盈盈的各处分坛。
　　各处分坛的教众得到任盈盈的解药，摆脱了尸毒发作的痛苦，是以更加服从任盈盈的指挥。

　　来求寻解药的各帮派和江湖草莽，得了任盈盈的恩惠，又被绿竹翁、薛旭等江湖道义说服，纷纷决定留下帮助任盈盈，对抗东方不败。
　　至此，以任盈盈为首领，逐渐形成了一股比较强大的势力，足以对五岳联盟的统领地位造成威胁。

　　这份大礼，是东方不败送给任盈盈的，如果任盈盈受得住，那是她的能力，如果她受不住，势必会被反噬得尸骨无存。
　　此后，东方不败带着萧一山回到黑木崖，不再自己亲自动手，而是身在幕后指挥，当做一位安静的弈棋人。

　　赵鹤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东方不败身边。
　　东方不败有些惊讶：“我没有想到你会再回到我身边，我让你去见任盈盈，其实也是为了你，毕竟当年你和任我行称兄道弟，并肩作战多年。你见了任盈盈，也算了却你一桩心事。”他不再用本座自称，而是用了“我”。

　　赵鹤很是诚恳：“任教主待属下不薄，东方教主待属下也不薄。属下从来不曾背叛过任教主，今后也同样不会背叛东方教主。属下愿意跟随东方教主，主要是因为赞同教主的处事风格和理念。”

　　“我也并非善类。”
　　“教主只需当好教主，不需要是个大善人。”赵鹤拿出一封书信呈上，“盈盈小姐有书信让属下呈送给教主。属下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没有毒。”
　　“好。”萧一山还是抢先一步接过书信，他不想让东方不败冒任何危险。
　　“盈盈小姐说教主您一定懂。”

　　在整个江湖看来，这是日月神教内部出了大问题。
　　赵鹤已经把任盈盈的情况调查清楚，并且根据东方不败的命令，通过南脚镇信息网络，扩散到整个江湖：
　　原来任盈盈竟然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的女儿，她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在日月神教地位很高，这么多年以来东方不败之所不杀她，是因为她手里握着黑木崖最重要的秘密，乃至东方不败都忌惮她几分。
　　但是，对任盈盈来说，东方不败始终是她的杀父仇人。

　　任我行在日月神教有很多死忠部下，现在得到了关于任盈盈的消息，他们都明里暗里投靠了任盈盈，准备造反，推翻东方不败在日月神教的统治。
　　这样一来，江湖中许多人就把目光转向了任盈盈，毕竟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可比对付东方不败要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