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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反击(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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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汐见状,不免有些担心,小声地问道:“主子,可是德妃娘娘的赔礼,有何不妥之处?”
沈茉云回过神,朝红汐摇了摇头,道:“没事。”想了想,她又问:“你说,今天的事儿,皇上可会知晓?”
红汐想了一会儿,然后颇为难地说:“奴婢并不是很清楚,要不主子您召秦允来问一下,奴婢想,或许秦允会有些内幕消息也未可知。”
“恩?”
红汐笑了笑,道:“秦允以前在建章宫伺候过一段时间,后来……”压低声音,“不知哪儿碍着了皇后娘娘,便将他调离了建章宫,安排去了怡和宫做个看守太监。这怡和宫,是先帝宠妃韦德妃的住所,太后恨之甚深,凡是跟那儿沾上边儿的人,就等于进了冷宫,再无翻身之力。只是不晓得,这次尚宫局挑了他过来,是无意还是……”
沈茉云微微挑眉,唇边绽开一抹美丽至极的笑靥。客观来讲,萧皇后还真是打理后宫的一把好手,深知平衡之术,后宫妃嫔的升降褒抑,她心中都有一本明帐。现在去跟皇后硬碰硬,绝对会死得很惨,不过,这不代表她会默默咽下这个哑巴亏。
沈茉云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便道:“让秦允进来,就说我有事要问他。还有,待会你和剪容一起去处理张德妃送来的礼。”这是让红汐绊住剪容,别让她留意到这件事。
红汐意会地点了点头,又道:“主子,今日我同剪容姑姑一起挑了几名合适的宫女,您现在可要见一见?”
沈茉云道。“不了,今天一堆糟心事儿,还是明儿再见吧。”
“是。奴婢这就去叫秦允。”
红汐对沈茉云福了福身,然后就转身出去叫人了。没多久,秦允进来了,一样是中规中矩地行礼,起身,站到一边。
沈茉云也没罗嗦,直接将刚才问红汐的话又说了一遍。
秦允则是想了一下,才回道:“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事务一向都是由皇后娘娘做主,但是二皇子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就是说,皇帝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一清二楚的,只不过他也不会为她出头就是了,说到底二皇子只是弄伤她的宫女,不是她这个淑妃。沈茉云冷笑一声,抛开了向皇帝告状的想法,只想着自已去掰回这一局。只是这个秦允,能不能相信呢?
秦允似乎知道沈茉云的想法,低头道:“虽然奴婢以前曾在建章宫伺候过,但只是在外殿做些粗重活计,并没有近身伺候过皇上。奴婢的主子,只有娘娘一人。”声音不轻不重,稳定有力。
沈茉云看了他许久,好半晌才慢慢点了点头,“你既有心,我也不会亏待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在怡和宫待了这么久,突然被提拔来她这儿,要么是皇后心血来潮想给她难堪,要么就是这个秦允有所求。萧皇后心中有一本明帐,算计十分精细,但是她不会无聊到去算计这种小事。只是一个掌事太监,她不喜欢随时可以换掉,皇后不会赌一时之气而去做这些无用功。只是看着柳贵妃在昭明宫时不时地呛一下皇后,而皇后仍然八面不动的模样,就可知她的忍功有多强了。
秦允惊讶地抬起头,意外地看着她,眼中挣扎好一会儿,才道:“奴婢是京城南郊人,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上个月得罪了家乡当地的大富商,那人诬陷我弟弟盗窃他家财物,又给那里的县官送了礼,竟是要我弟弟性命。奴婢知道这个消息后,求救无门,正好听人说娘娘这儿正要调去掌事太监,奴婢就托了以前的人情,厚颜来此。”说到这里,他跪了下来,磕头道:“求娘娘救得我弟弟一命,我日后一定粉身碎骨以报娘娘大恩。”
有点不合时宜,但沈茉云嘴角仍然抽搐了一下,这又是哪门子的神展开啊。听起来倒像是真的,她问道:“本宫不过一深宫女子,如何救得你那宫外的弟弟,你求错人了。”
秦允身体微颤,显是正在极力克制,并没有出现失态的意外之举。
此时沈茉云又说:“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终究是好事,我试试便是。但我有言在先,若你弟弟并不是被人诬陷而是真的盗窃他人财物,那就是打死不论了。”
秦允本以为自家小弟难保一命,没想到会是峰回路转,眼见救弟有望,他哪里还会想到其他,再一次磕头道:“多谢娘娘救命大恩,奴婢一定以您马首是瞻,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沈茉云敲了敲桌子,缓慢地道:“那么,秦允,你又有什么能耐,而让本宫不至于后悔帮你这一把呢?”
秦允道:“主子心中早有胸壑,请主子示下便是。”
沈茉云敲桌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轻笑了几声,或许这笔买卖并不会吃亏。她对秦允勾了勾手指,让他上前,待人走近后,她才低声道:“你去给我打听一下二皇子最近的喜好,以及他身边的内侍,有没有是对二皇子不满的。
秦允当即回道:“奴婢明白,请主子放心便是。”
待秦允领命而出后,沈茉云堪堪歇了一口气,素月就急冲冲进来了,后面跟着绿晶和紫玉,一见到她先行礼都不顾得了,直接就说:“主子,不好了,锦色,锦色她起了高热,身体烫得不得了。”
沈茉云嚯地站起身,对绿晶吩咐道:“去,再请医师过来。”
绿晶心情有点复杂,但还是听话地跑了出去请医师。紫玉忙扶住沈茉云,安慰道:“娘娘别急,绿晶已经去请医师了,马上就会回来,您先放轻松一点儿。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儿,锦色岂不是在病中都不安心?”
素月一听,立即抹去脸上的泪珠,对沈茉云行礼道:“是奴婢无状,还请娘娘恕罪。”幸亏有紫玉提醒,她刚才冲入殿内的行为,要是认真追究起来,可是大罪。
沈茉云道:“行了,知道你心急,以后小心些就是了。锦色那儿离不开人,你去看着她吧。”
素月红着眼点了点头,她来只是一时心慌,想向沈茉云讨过主意,现在见绿晶去请医师,她自是回去继续照顾锦色。
医师很快就请来了,看了锦色的情况后,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没说其他,把脉开药方,又留下一瓶伤药,最后还叮嘱,今天晚上是关键时期,是死是活,就看今天晚上能不能退烧。
沈茉云没有去锦色的房中,这些话都是绿晶转述的。
药很快就熬好灌了下去,冷毛巾也是一条换一条。到了后半夜,锦色的高烧总算是慢慢退了下来,呼吸逐渐平缓,虽然还是昏迷,可是情况还是乐观的。
沈茉云听得放下心来,不管怎么样,烧退了就是好事。这时她才有心情唤人过来帮她梳冼更衣,准备去昭明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张德妃,还有二皇子……
沈茉云微微眯起眼睛,她该想想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也尝受一下这种憋屈痛苦的滋味才行。
昭明宫今日的气氛有些诡秘,昨日二皇子将淑妃身边的大宫女打得重伤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后宫,而皇后和张德妃送赔礼去长乐宫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不,萧皇后正看似惋惜地对淑妃说:“二皇子性情直率,可是这回打伤了淑妃的宫女,确实是有些过了。本宫已经说教过他,淑妃一向温柔知礼,想来应该不会跟一个小孩子多加计较。”、
自进宫以来,沈茉云觉得自已的忍功修练进度完全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难为她还可以微笑以对:“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妾好歹也是二皇子的长辈,虽然只是一个‘庶’母,不及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可也不会真的去跟二皇子计较的。”
张德妃揪着帕子的右手一紧,神情和眼神不见一丝波动。
萧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个宫女呢?现在怎么样了?”
沈茉云道:“昨夜起了高热,不过已经退了,医师说,只要人清醒过来,再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萧皇后听了,又随口赏了几样药材给锦色。
柳贵妃突然插嘴道:“听说,昨天二皇子不但不给淑妃妹妹见礼请安,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皇后娘娘,德妃妹妹,恕妾无状,这二皇子的教养礼仪,得好好的教导一番了。皆是天家皇子,二皇子这般不通礼节不知所谓,传到宫外岂不是笑话?”
说得萧皇后和张德妃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其他妃嫔则是继续作壁上观,而沈茉云垂下睫毛,专心地研究着地砖的花纹。
柳贵妃特意看了萧皇后一眼,继续道:“特别是跟太子殿下比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皇后娘娘,您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