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75、06

　　不一会儿，林栖也从场上退了下来来到严如玉身边。
　　“凌伯母，严姐姐。”
　　凌母对林栖笑了笑，“林大夫怎么也下来了？”
　　“累了。”林栖擦着额头上的汗，看向严如玉说道：“我来陪严姐姐。”
　　严如玉笑道：“行，我们到那边树下呆会儿，那儿凉快。伯母，我们就先离开了。”
　　凌母点头，“去吧，好好歇会儿。”
　　林栖和严如玉走向一旁，边走边问道：“严姐姐，凌家的下人说你忙得很，我怕打扰你就没去找你，现在终于可以和你好好说说话了。”
　　严如玉笑道：“我也没想到凌家的事情这么多，我一个来做客的，现在倒成了来做主的了。”
　　“我还以为凌风成亲，严姐姐不会来呢。”林栖看着严如玉，眼中带着担忧。
　　“凌风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因为他和别人成亲难过了。”
　　“那凌大哥呢？”林栖问得有些小心，“你不是很讨厌他吗，不过，我看现在，你们好像和好了，是吧？”
　　严如玉点头，知道林栖怕是一直记得当初在清心谷她打了凌云的那一巴掌呢。
　　“放心吧，我和凌云早就和解了。”
　　林栖这才又笑了起来，“那就好，我还怕你到这儿来看到凌大哥会不高兴呢。”
　　“不会的，别担心了。”严如玉转而问道：“别总说我，你呢，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很好，自从你们离开泰安之后，我一直留在清心谷。”林栖说道：“对了，严姐姐，我跟你说啊，婷婷的父亲回来了，他的医术比我高明太多了，我拜了他为师，婷婷也如愿以偿和隐公子拜师学毒，我师父说，医毒不分家，只要她不用来为非做歹，不介意她学医术还是学毒术。”
　　“霍神医很是开明。”自家是杏林世家，唯一的女儿去钻研毒术父亲却还支持，真是难得。
　　林栖也使劲点头，“嗯，我师父很开明的。而且，他的医术极高，我和隐公子先前一直在研究江白离所中的那个‘断念前尘’的药，据他说他服了之后什么都没有改变，却抽离了以前的感情，我和隐公子研究的半年多也多少进展，但我师父回来这才没多久，就已经研究得七七八八了，等我回去，说不定解药已经研究出来了。”
　　……
　　林栖说着在清心谷的事情，偶尔，严如玉会问两句，两人说得十分开心。

　　夜晚的萱堂十分安静，凌母看着桌上摆放的那串流珠，八十一颗玉珠子，颗颗珠圆玉润，先有她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纠结。
　　“娘。”凌云进来，“这么晚了，娘唤我来有什么事？”
　　凌母说道，“你先坐，我有事问你。”
　　凌云依言坐下，看到面前桌上的那串流珠，心下对母亲要问的事情也猜到了，今天从马场回来时严如玉就同他说起过母亲好似因为念珠不太高兴的事情，还问他原因为何，他没有隐瞒，将当时送念珠时说是心上人所赠的事情讲给严如玉听了。
　　当时他便知道，他和严如玉的事情，母亲想必不会认同。果然，晚上母亲就派人去唤了他来。
　　“阿云，这念流珠，可是严姑娘所赠？”凌母问得也直接。
　　凌云答得更直白，“娘，这确实是如玉送您的，她，就是我说的那个放在心上的女子。”
　　凌母没想到儿子痛快的承认了，叹了口气，说道：“阿云，不是娘不通情理，而是，严姑娘和你实在不合适，你放弃吧。”
　　“娘，如玉和我哪里不合适？”凌云看着母亲笑问，“我心仪她，她心悦我，我们是两情相悦。”
　　“可她曾是你弟弟的心上人！”凌母声音大了起来，“如今，又和你纠缠，这算什么事情，传出去好说，可不好听！”
　　凌云却问道：“娘，名声，比我的幸福更重要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儿子，娘也希望你幸福，可是，那位严姑娘真的不行。”凌母劝道：“纵不说她曾和阿风有过一段情，只看这几日在凌家的表现，她不个温柔小意的姑娘，你们合不来的。世上好女子千千万，不是只有一位严姑娘，只要你肯用心，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呢，何必执着于她？”
　　“娘说得不错，世上的好姑娘多的是，而如玉她确实不够好，她不温柔小意，也不娇俏可人，她霸道，掌控欲又强，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凌云看着母亲，认真的说道：“可是，娘，纵然他人千好万好，可我并不想要，而是纵是她千不好万不好，但在我心里，她都是我最想要的那一个。”
　　“儿子……”凌母没想到儿子那样了解严如玉却依然情根深种。
　　凌云站起来跪到母亲面前，“娘，我别的事情可以听你的，但是，让我放弃她，不行，我做不到。”
　　“怎么会做不到，当年你也喜欢过晓蓉，最后不也说放下就放下了吗？”凌母拿秋晓蓉举例子，当初她可是看着两个孩子情意绵绵的，现在不也连见都不想再见，当年都能做得到，如今又怎么会做不到？
　　“可如玉不是秋晓蓉，当年放弃秋姑娘是我自己的决定，离开她我是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轻松。而如玉不一样，娘，我不能想那样的画面，我不敢想，因为我怕，只要一想有一天她会离开我，我就会害怕，所以，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绑，我也要把她绑在我身边，她只能是我的！”凌云说得决绝，他也是这样做的，他用那个和严如玉的约定把两个人紧紧绑在一起。
　　“凌云！”凌母没想到向来稳重的儿子会说出这种话来，她心头既震且怒。
　　凌云却依然直面母亲，异常的认真，“娘，这辈子，我只要她！”
　　“那凌家呢，你就不要吗？”
　　“在我心里，她比凌家更重要！”
　　看着这样的儿子，凌母的脑子一阵阵的眩晕，“你疯了！”
　　凌云也不想惹母亲生气，只是，让他放弃严如玉，他做不到。
　　“娘，你可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力才和如玉走到今天这一步，才得到了她的心，就算这样，她依然不肯接受我。”凌云软了下来，“她总是害怕，怕有一天，我会别人一样离她而去，丢下她一个人孑然一身，她到现在都不能相信我永远不会放弃她，娘，我真的很爱她，没了她，我的人生也就没了光彩。娘，我真的不能放弃她，我做不到！”
　　凌母揉着发胀的脑袋，不愿再听他说话，“你走吧。”
　　凌云知道要母亲接受这些需要时间，该说的他已经说了，他的态度很明白，其他的只能等母亲自己想通，不管她接不接受，都不会影响他想要严如玉的决心。
　　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凌母难受的很，她的儿子像极了他的父亲，一样的只求一人心不生二意，可是，那位严姑娘真的不合适。
　　弟弟的前任情人，却和哥哥在一起，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担心的不是凌家声名，凌家的声名没那么重要，她担心的是会兄弟二人起隔阂，日后相处起来也更是尴尬！
　　唉！
　　凌母头疼的要命，连带着明天小儿子的大喜都不能让她如先前欢心。
　　而凌云回到严如玉那儿，严如玉也知晓了凌母的态度，她倒是不甚在意。
　　凌母虽是凌云的母亲，但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旁人罢了，旁人的态度是好是坏她并不在乎，她在意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凌云。
　　只要凌云还守约，她便安心，其他的，她都不当回事。
　　严如玉这样的心态，凌云也不知道他是该喜还是该悲，严如玉只在乎他，他是该欢喜的，可却把他母亲当外人，这说明，她还并未想过接受他，这就很让人悲伤了。

　　在客院里，安宁正在和弟弟为了凌云争吵。
　　哪怕前一天凌云明确的拒绝了安宁，但安宁依然没办法忘情，更无法接受凌云的狠心绝情。对于姐姐如此执着于一个男人，冥顽不灵，安峰是看不上的，但安宁又是他的姐姐，他又不能放任不管。
　　“姐，你就死心吧，凌庄主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你再怎么坚持也没用！”安峰已经劝累了，直接开口刺激她。
　　“这么多年我都等了，我不在乎再等下去，只要他一天不成亲，我就还有机会。”安宁也是执拗，“不，哪怕他成了亲我也不会放弃，这辈子我一定要嫁给他！”
　　安峰是对他姐真的是没办法了，“你要与他做妾，他也不要你啊！”
　　安宁低着头，眼中是掩不住的执着，“我真的很爱他，我一定能让他接受我的！”
　　安峰摇头无奈，“你是我姐，我管不了你，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了，凌庄主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这么多年他都不肯接受你，以后，他也很难回心转意。”
　　他的姐姐为了凌云，都快疯魔了。
　　安峰劝不了她，只得眼不见为净，想着待明日凌家的喜事办完后赶紧带着姐姐离开，省得丢人。
　　安峰离开没一会儿，安宁就去找了秋晓蓉，她已经想到办法了，她相信，只要她那么做，凌云一定不会再拒绝她。
　　听了安宁的方法，秋晓蓉却吓坏了。
　　“宁儿，你说什么胡话，你不能那么做！”秋晓蓉开口便是反对。
　　“蓉姐姐，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想留在凌大哥身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安宁坚安的说道：“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一起去，你也很爱凌大哥不是吗，只要我们这么做了，他就决不会再不要我们！”
　　安宁的方法让人震惊，但她说得也是实话，那确实是个法子能让凌云接受她们，可是，可是那样的方法也太……
　　“蓉姐姐，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不想和凌大哥在一起吗？”安宁劝说。
　　“可是……”秋晓蓉还是下不了决心，不能一下子就答应。
　　“别可是了，明天凌风就要成亲了，待他婚事完了，我们就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安宁说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明晚，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见安宁如此坚绝的模样，秋晓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该答应吗？如果她答应了安宁的方法，应该是能留在凌大哥身边了，她们爱了他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和她在一起吗。可是，那样的方法真的很下作，而她又能舍下脸面去那么做吗，如果她做了，凌大哥又会怎么看她呢？
　　时间在安宁的坚定下，秋晓蓉的不安中来滑过，凌风的新婚大喜，终于开始了。
　　凌家庄开始了热闹至极的一天。
　　多数来贺喜的江湖人士都是这一天才上门的，有的先前住在长安城中的客栈，有人是今天才匆匆赶到地方。
　　凌云做为主人，一直忙着在门口接待来客，家中的下人齐上阵，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沈艳南就住在凌家，不用再出门接亲，省了这一步，倒也省了不少事情，两位新人只等着时辰到拜堂成亲就是了。
　　严如玉也不错眼的盯着，怕哪里出了差错让这场喜事不尽如人意。
　　吉时到，鞭炮声响，锣鼓齐鸣，伴随着喜庆的乐声，婚礼正式开始，满堂来客都在祝福这一对新人。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婚礼十分热闹，在新娘子被搀入新房后，新郎官被留下灌酒，满堂喝得兴高采烈，不醉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