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73、04

　　不亲自上手根本不知道做为江湖世家的凌家到底是怎么办婚礼的，接手之后才发现，所有的事情在江湖中人眼里好似都可以从简。从接到厨房的菜单之后，严如玉就一个头两个大，从昨天就开始的头痛，估计不到婚礼结束是好不了了。
　　哪有人家办一场婚事，宴席每桌十六道菜，荤素搭配得倒是不错，但前十二道都是凉菜这是闹哪样啊，省事也不是这样省得，严如玉与厨房的人商量了，十二凉四热改成八凉八热，让他们赶紧开始准备菜品，少了哪些食材再去采购。
　　但厨房的人却有些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姑娘，不是我们不肯做，而是，您换的这几个菜都有些费时，厨房没那么多人，热菜多了怕到时候来不及。”
　　严如玉愣了下，问道：“你们厨下有多少人？”
　　“两个。”厨房的人回道：“我们家人少，厨房用不了那么多人，我们两个人尽够了。”
　　对，凌家人不多，主人家才三个，过了后天也才四个，没见几个下人，估计不多，护卫有几个倒是听阿江说起过，九个，凌家有九个护卫，估计整个凌家庄加起来二十个人不到，厨房是用不了几个人。
　　可现在是要办婚宴，这几个人够干嘛的！
　　别说厨房的人不够，连婚宴上上菜的人估计也不够，凌云倒是好，一推二五六全交给她，也不把该交待的说清楚！
　　“小莲，去找大管家，我有事问他。”严如玉让厨房的人先等下，等到她把该问的都问过大管家再说菜的事情。
　　大管家正跟在凌风的院子里看着下人把已经全部送到的新家具摆进新房，听到严如玉找他，连忙赶了过去，把院子里的事情交给凌风自己看着。
　　大管家虽然年纪大，但武功很高，轻功也十分厉害，连小莲也不如他脚程快，从严如玉让小莲去找他也不过一盏茶的时候，人就到了她面前。
　　“管家，凌家有多少下人，后天宴席上菜的人手可够？”这是严如玉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了。
　　大管家笑呵呵的回道：“姑娘放心，咱们家下人是不多，不过，上菜的人手绝对够了，我请了邻居来帮忙上菜了，人手绝对够。”
　　大管家对严如玉解说了一番，总共要置办多少桌宴席，请了几个人过来帮忙上菜，收拾碗碟之类的事情。
　　“人手够便好。”严如玉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了菜谱，原先定的十六道菜，十二道凉菜实在太多了，我给改了，不过，厨夫不够，你叫人去长安城的酒楼赁两位厨子过来，酒楼里除了大厨，二厨和三厨都可以外聘，找他们掌柜的，赁两位过来，咱们找得急，多给些银子无妨。”
　　大管家应下，严如玉这才让厨房的人下去，待下晌赁来的厨夫过来与他们一起做一遍新改的菜色试菜，也看到时会用时多久，实在费时就再改菜单，定下之后再列清单去采购材料。
　　之后，严如玉又和大管家询问鼓乐之事，虽然沈艳南就在凌家，但也得八抬大轿娶进门，娶亲前一晚沈艳南是否要搬出凌家，迎亲的队伍怎么接亲，请了何人主婚证婚，婚礼的流程可有跟凌风和沈艳南交待清楚……
　　林林总总的事情全都过了一遍，好在，这些事情凌家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有些细节处需要改进一下，并不费事。
　　严如玉这里为了凌家的喜事费心费力，而另一边的凌云却是桃花缠身，脱身不得。
　　他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他对安宁无意，可安宁却从不肯死心，而且，安宁变聪明了，之前，她独自出现时凌云不肯见她，但现在，她守在凌家外面，和那些前来贺喜的客人一起，凌云不得不见她。
　　招呼了客人，让下人带客人前去客房，凌云不得不趁着没人和安宁说清楚。不然，她总是出现在凌家的客人面前，刻意让人想歪，凌云解释都解释不了让人心郁。
　　“安姑娘，你是客人，这里不需要你帮忙。”凌云看着安宁，眉头皱着表情不悦。
　　“我怕你累啊，凌大哥，这些天你那么累，连休息的空闲都没有，我很心疼啊，你就让我帮帮你嘛，我可以帮你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安宁只是想见他，想帮忙让他轻松些。
　　“不需要，安姑娘，这是我凌家的事，不需要外人帮忙。”凌云不是不知道他的话会伤害她，只是，他实在不想与别人纠缠，他既对她无意就不会给她希望。
　　安宁的眼泪慢慢的落下来了，她那么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他就一点都没有感觉，半分不觉得感动呢！
　　“凌大哥，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只是喜欢你罢了，难道我连喜欢你都是错的吗？”
　　“喜欢不是错，但你喜欢的人错了。”凌云叹了口气，“我并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
　　“在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凌云说得是实话，却也绝情，他要绝了安宁的念想。
　　这么多年了，不仅是安宁还有秋晓蓉，都不该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安姑娘，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凌云对安宁的伤心难过视而不见，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
　　安宁望着他的背影，紧咬下唇，满心悲伤。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就不能喜欢她呢？

　　萱堂里，林栖正为凌母把脉，沈艳南端着药碗从外面进来。
　　“林大夫，伯母，药来了。”沈艳南将药碗放在桌上，说道：“林大夫，伯母的身体现在如何了？”
　　“好多了，今天这副药喝了就不用再服药了，我给你们开几个食补的方子，慢慢的养就好。”林栖收拾了凌母手下的腕垫，说道：“伯母多年久病，不是一下子能恢复的，得慢慢调理。”
　　“麻烦你了，林大夫。”凌母很感谢这位女医者，她的命都是她抢回来的，“这麻烦您这么长时间，回头真得好好谢谢你。”
　　“伯母客气了，莫说我和凌风是好友，为您尽心是应当的，就算不是，我是大夫，您是病人，这是我的本份。”林栖笑道：“再说，凌大哥给了不少银子呢。”
　　听这话，凌母和沈艳南都笑了起来。
　　“对了，沈姑娘，你知道严姐姐住哪儿吗？”林栖问道：“我昨晚想找严姐姐聊聊天，可没问到她住在哪个客房？”
　　“严姐姐吗？我也不知道唉。”沈艳南也不知道严如玉具体住在哪里，不过，“凌家庄只有四个客院，秋家姐姐和伯父同安家姐弟住在西院，就只剩下西侧院和东侧院了，只有这两个客院没住人了。”
　　沈艳南一开始到凌家时住的便是东院客院，但后来凌母生病为了照顾她沈艳南就搬去和凌母同住，居于萱堂别室。而东院，林栖到了凌家后就住了进去，她还以为严如玉过来后会和林栖一同住在东院呢，毕竟她们相熟，而且，每个客院都有四五间客房，足够住的。
　　林栖摇头，“没有啊，我去找了，那两个院子没有住人。”
　　“那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凌大哥安排的，回头问问凌大哥。”凌家的事情一向是由凌云这个一家之主做主的，不知道他会把严如玉安排住在什么地方。
　　“凌大哥啊？”林栖皱了皱眉，心道：“那惨了，不知道凌大哥会不会公报私仇啊？”
　　“怎么了，你说得凌大哥好像很坏似的？”沈艳南问道。
　　“林大夫，阿云和那位严姑娘是有什么过节吗？”凌母也问了一句。从那位严姑娘到凌家的头一天，她听林大夫和阿风的谈话好像大儿子和那位姑娘的关系似是不太好。
　　林栖这才发现她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别人的事情她不该多嘴的。
　　“伯母，没有，我说错了，我去给您开食补的方子，先走了。”
　　没办法，先找借口溜吧。
　　看林栖急匆匆离去的样子，凌母倒是确认了，大儿子和那位严姑娘应该确实有过节。
　　傍晚时分，凌风和沈艳南聚在萱堂，同在的还有严如玉。
　　严如玉是来和凌母和沈艳南同婚礼之事通个气的。她忙活了两天，虽然婚礼上的事情都已经确定下来了，但她接手之后改了一些，总要给凌家的人说明一下。
　　“菜呢，今天晚饭就先试一下，觉得哪道不好就再改一下，如果都没问题，明天就要抓紧时间预备食材。还有舞乐，到底是凌家多年来第一次办喜事，我让人去教坊司请了伶人过来表演，这里有乐单，你们瞧一瞧是不是喜欢，有没有自己很喜欢的可以添上。还有，家里明天要挂彩缎布喜灯，艳南，你和凌风要注意一下，可以按你们的心意布置。对了，这里还有单独给你们的贺礼，我已经让人单独入库了，你们看一下吧。”
　　严如玉一连串的事交待清楚，把菜单，乐单还有礼单都递给沈艳南。
　　沈艳南哪里知道这些事情，转手就要给凌风，凌风赶紧摆摆手没有接，他光是听都听得头昏脑胀的。
　　最后还是凌母把单子接了过去，瞧了瞧对严如玉说道：“严姑娘，谢谢你帮忙，不然阿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伯母太客气了。”严如玉轻笑。
　　“我不是客气，我是真的很谢谢你，这些事情若不是你想的周到，怕是阿云根本想不到。
　　“对，如玉，真的谢谢你。”凌风应和着母亲的话一同感谢严如玉。
　　“好吧，感谢的话我收了。不过，”严如玉看着凌风轻轻笑了起来，“叫严姐姐。”
　　“啊？”凌风愣住。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要求，曾经，他哥也对他说起过要他改掉对严如玉的称呼，可是，他并没有听他的。可现在，连她也要他改口了，这一刻的凌风心里真的是万般滋味皆涌上心头。
　　严如玉，这个曾经深爱过，现在仍在他心中占据着重要地位的女子，现在，真的要和她分别了。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个被他辜负的女子已经不再是属于他的，看着她眼中的认真，他知道，是时候把她从心里彻底放下了。
　　“我比你年长一岁，应你一声姐姐应该没问题吧？”严如玉看了看沈艳南，对凌风说道：“再说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再称呼我的名字，他会吃醋的。”
　　“好吧。”凌风咳了咳，轻轻道了声：“严姐姐。”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