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10、10

　　第二天一早，三人一同上路，快马加鞭赶往清心谷，途经济宁时进城去找了严如玉。
　　经过几日修整，客栈已经重新开始营业，凌风他们到时，严如玉正在柜台前充当掌柜。
　　“如玉！”一踏进大门，凌风便直直的向着严如玉快步走过去。
　　“阿风。”严如玉抬头，见到是他，双眼弯成半月，笑意盈盈，“我就知道你这几日便会到这儿了。”
　　“你算命啊？”凌风从背后拿出一支鹅黄色绒花，“我在宋州买的，一看到它就觉得很配你。”
　　“用得着我算吗？”严如玉瞥了眼他身后的人，接过他手中的绒花插进发间，“我是不是更漂亮了？”
　　“千娇百媚。”凌风趴在柜台前同严如玉说着话，把身后的兄长和沈艳南都忘到一边去了。
　　“讨厌。”严如玉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作小女儿形态，“不要再跟我这儿取笑了，把客人晾在一边算怎么回事！”
　　凌风这才回头看向凌云和沈艳南，笑道：“都不是外人，我哥你也认识，这是沈盟主的女儿沈艳南沈姑娘，她跟我们一起去清心谷。”
　　“沈姑娘好。”严如玉先打了招呼，然后转向凌云，笑眯眯的道：“凌公子好。”
　　凌云双唇紧闭，眼神一转而去，根本懒得同严如玉说话。
　　“我哥他心情不好，你别在意。”凌风拉着严如玉的手，走到大堂中空着桌子旁坐下，“我都饿了，有什么吃的吗？大哥，沈姑娘，快过来坐，喝点水等吃饭。”
　　凌风在严如玉面前似是小孩子一般的表现不仅成功的让凌云黑了脸，沈艳南也是一脸的不忍直视。
　　这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少侠吗？
　　在凌云和沈艳南也入坐后，严如玉唤来跑堂的小二，让厨房赶紧做饭，先把事先备好的凉菜和酒水上来一些给他们填填肚子。
　　严如玉素来行事周全，知道沈艳南的身份，菜上桌后便将素食全放在沈艳南面前，亦没有给她倒酒。
　　但这一顿饭下来，凌云和沈艳南还是吃得食不知味。人家一对璧人，虽无交流，但眼波流转皆是情意绵绵你浓我浓，明明白白将四人分开两条界限。
　　“我让厨房煮了粥，还没有好，楼上还有空房，我让人带你们去休息一下，粥好了给你们送去。”
　　严如玉将凌云和沈艳南分别送去客房稍做休整，自己则被凌风拉着进了他的屋里说话。
　　“你也稳重些。”严如玉将门关上，看向凌风说道：“你刚才故意的吧，吃个饭黏黏糊糊的都快让人没眼看了，你没发现他们那眼神都快变成刀子捅到了我身上！”
　　凌风一把把严如玉按在凳子上，从背后抱住她，“如玉，你和我哥到底怎么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想让我和你分开。”
　　“他跟说了什么？”严如玉问道：“是不是我处置蒋承的事情，说我心狠手辣，是个没人性的大坏蛋？”
　　凌风在严如玉肩窝里笑道：“我哥向来温和的很，哪能说出这种话，不过，意思倒是大差不差。”
　　“那你信他说的吗？”严如玉问。
　　凌风转身坐到严如玉对面，执起她的双手，“我哥不会骗我，但是我也相信你不会做他说的那些事，所以，告诉我你到底在他面前做什么了，让他对你误解这么深？”
　　严如玉笑道：“处置下人吗，我当时正在气头上，说的就有些过了。你哥他连我是不是说气话都分不清，教训了我好大一通，我现在想想还来气呢。不说别的，就是我说把蒋随家中的小儿送进和风院，他也不想想，那只是个两岁的孩子，吃喝拉撒睡都要别人照顾呢，送去那里能干嘛，给人家找麻烦吗？”
　　严如玉说得振振有词，满脸的不高兴。
　　“好了好了，不气了。”凌风安慰了会儿，说道：“如玉，他是我大哥，你是我心仪之人，我不希望你们之间不和，回头你跟他解释一下好不好。”
　　“行吧，我就当为了你呀。”
　　严如玉说得不情不愿。
　　“我就知道，我的如玉最好了。”
　　凌风将下巴搁在严如玉双膝上，看着她大眼睛眨啊眨，逗得严如玉马上笑了出来，“你还是孩子吗，少作怪！”
　　“如果你乐意，我不介意变成小孩子的。”
　　“还是算了吧。”严如玉拉起他推到床上，“骑马来的很累了吧。你先睡一会儿，我去下面看看粥煮得怎么样了。”
　　凌风点头，看着她出门后脱靴闭眼，骑了许久的马，确实很累了。
　　严如玉端了粥再进去的时候，凌风已经睡着了。她没有叫醒他，而是将粥又端了出去，先去给沈艳南送了一碗，又敲了凌云的房门。
　　“请进，我们谈谈。”凌云接过她手中的托盘，“两碗？”
　　“凌风的，他睡着了。”严如玉进屋到桌子旁坐下，“你想跟我谈什么？”
　　凌云将东西放下来，说道：“我已经把你的事情告诉凌风了。”
　　“我知道。”严如玉唇角轻扬，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不过，他不相信不是吗？”
　　“对，我不如你，比起我，我弟弟更相信你。”凌云自嘲。
　　严如玉却是装模做样嗔了一句，“别这么说，他会难过的。”
　　自从露出了真面目，严如玉在凌云面前也不再装样子了。
　　“你在乎吗？”凌云坐下来说道：“想来，你已经对他解释过了。”
　　“当然。”严如玉取了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他认为你对我偏见甚深，说我们同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让我来跟你解释，打消你心中的成见。”
　　“哼。”凌云冷哼，“不知严姑娘是怎样对舍弟说的？”
　　“我不过是了一句话而已，告诉他蒋承家最小的娃儿才两岁，怎么可能把他送到那种腌赞地儿，没地给别人找麻烦。”
　　“就这样，他就信了？你就不怕他知道真相？”
　　“当然不怕，因为，我本就是这么做的呀！”
　　严如玉笑得如同一朵花，凌云却觉得刺眼极了。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你说得对，事情确实不该做绝，瞧，我这不就听了你的话改了主意吗。”严如玉端起茶敬了凌云一杯。
　　“那他的家人呢？”凌云问。
　　“自然也不会像当时那般处置了。”严如玉笑吟吟的看着凌云，吐出一句，“我将蒋承和他的家人一起都送去给了我那好大哥，怎么样，我不伤天和了吧？”
　　凌云却是被她的话惊的愣了下，“借刀杀人，严姑娘好心计。”
　　“不一定的，蒋承是我大哥的人，他会好生安置他们的。”
　　“怎么可能！你将人大张旗鼓的送去，摆明了就让他处置给你一个交待，他若不处置便是给了你正大光明打压他的理由，纵是为安抚你他也不会保下他们的。”凌云自不会被她言语哄住。
　　“若他处置了他们，便寒了他手下人的心，这对他争取严家的权力并无半分好处。”严如玉反驳。
　　“所以严姑娘左右都不亏呀。”凌云冷笑。
　　“他会做什么决定谁又能说得准呢？”严如玉轻声道：“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都能算得到，当然，你也不是神仙，也算不准我大哥的心意，不是吗？”
　　“严姑娘不愧是一家之主，既有好口才，又有好手段，凌云佩服。”
　　“凌公子太过夸奖了。”
　　严如玉说着便要起身离开，凌云开口唤住她：
　　“等一等。”
　　“还有事？”严如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凌云说道：“严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还是想问你，你是真的喜欢阿风吗？”
　　“从未有假。”严如玉声音坚定。
　　凌云追问：“那么，你的那份喜欢里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控制欲呢？”
　　严如玉回过身来，看着凌云认真的说道：“好，我也实话告诉你，我的喜欢里确是有隐瞒有控制，但也有真诚和真心。我和你一样，都是希望他能幸福的人，最不希望的便是伤害他。”
　　“可是，你想过吗，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你的一切，那么到时候，他又怎会不受伤呢？恐怕到时伤他最重的也是你！”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瞒他一辈子，你瞒得了吗？”凌云却是不信的，“如同我会撞破你处置人的场面，早晚有一天，他也会看破一切假像。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假的始终都是假的，纵是演一辈子，也成不了真的。”
　　“你错了，只要我演一辈子，那么他就是真的！”严如玉反驳道：“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吗？难道你没发现凌风现在是很幸福的吗，纵是我表现出来的完美是假的，但他的幸福是真的！和我在一起，他那么开心快乐不是作假的，你忍心破坏他的幸福吗？”
　　“凌公子，说实话我不懂你，纵使我有千千万万个不好，但和我在一起他会快乐对你而言应该已经足够了，毕竟，你最想看到的不也是他能幸福快乐吗？”严如玉一张嘴巧舌如簧。
　　凌云的苦口婆心严如玉半分也体会不到，他的耐心也快被严如玉消磨殆尽了，“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你和凌风的事情。”
　　“感情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尔无关，无需参考你的意见。”严如玉说完甩门而去。
　　其实，凌风喜欢谁，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确实与凌云无关，他本也不打算参和弟弟感情的事情。只是，他不想弟弟付出真心所爱是一个瞒骗他，欺哄他的女子，不希望他的一片真心却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