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弘治》多夜

4、乳名

　　万贵妃坐在梳妆镜前，伸手抚摸着自己已是细纹横生的眼角，再次感叹岁月已逝。比皇帝大的十七岁早已令她青春不在，岁月不因为她的受宠而停留。

　　哼，那群小丫头以为自己生个孩子就能得到皇上的宠幸，真是笑话。宫里没有人比她了解小皇帝的心思，她一手从小带大的孩子，还有她教的那些事情，更何况她是皇帝的第一个女人，没人能取代她。

　　想到前些日子处理的那个孩子，忍不住悲从中来，她那可怜的儿子出生才不到一个月就去了，还没听过他喊一声娘亲，没有看到他长大，他还没有娶妻生子，没有成为大明的皇帝。什么都没有了，这个皇宫孤零零的只剩下她一个人，皇帝一天比一天大，心思也不像从前那般单纯。她知道他不说，可是他心里的念想是断不了的，背着她念叨贤妃那个悼恭太子，怎么就不想想她那个可怜的儿子，连名字都没有取。孩子没有的时候她将所有的伺候自己儿子的太监和宫女都乱棒打死，都是他们不好，明明皇长子每天能吃能睡怎么就突然去了呢。不可以放过他们，要他们给自己的孩子陪葬。

　　没想到那群大臣居然还敢上奏要皇帝广选妃嫔，充纳后宫，望均恩爱。还有两宫太后，把不孝的罪名按在自己的头上，不孝，反正自己已经生不出孩子，那别人也不用想。柏氏的胆子好大，敢在她眼皮底下生出个儿子，还要皇上和太后把她那个倒霉孩子立为太子，等儿子长大了她就能做太后，多美的梦啊。可惜，那个孩子福薄命短，刚被被册封太子就殁了。美丽的贤妃也只能望月神伤，同自己一样怀念失去的儿子。

　　“雪玲，将燕窝端过来。”“是，娘娘。”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到底是七月的天气，百花争艳姹紫嫣红。“惜红，皇上昨晚歇在哪了？”惜红在万贵妃身后打着扇子：“回禀娘娘，皇上昨儿是在乾清宫歇下的，没点后宫的人。朝中大臣这两天据说一直递折子，皇上被他们缠的心烦着呢。”“哼，不就是那件破事吗，江山社稷必须要皇子，宫里什么时候能有皇子啊，哈哈……”

　　万贵妃眼中掩不住得狠戾，镜中的反影格外狰狞。

　　仁寿宫中王皇后定时前来向两宫太后请安。周太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动人的皇后，又想起万贵妃，一直都没弄明白儿子喜欢万氏什么地方。万氏比她这个亲娘小不了两岁.，做娘的劝，大臣劝，可这劝来劝去的倒是把原来好好的吴皇后给废了，现在这个王氏倒是温柔贤惠，可惜太过柔弱，成天知道的来这仁寿宫请安，也没见过皇帝去坤宁宫留宿，好几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皇帝百年之后这江山要留给谁？

　　当年的土木堡之变，本是先帝长子的皇帝被废除太子之位，景泰帝对先帝极为忌惮，那时她们这些妃嫔连自保尚且不足，又如何能照顾年幼的孩子。幼年的阴影使得皇帝有了口吃的病症，虽说后来召见不少太医，心伤已深，他又不肯远疏万氏，竟至今天的局面。

　　周太后争了一辈子已是不求，只求老天开眼给她一个孙子。乖巧伶俐的孙子，将来可以继承大统，让她百年之后有颜拜见朱家的列祖列宗。

　　纪氏看着自己被归还的儿子，还在沉睡的小孩子，手指轻轻的顺着他圆润的轮廓移动。看着身边的宫人：“你们说我给儿子起个乳名，要叫什么才好？”

　　宫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这可是皇子，那就是龙子，就叫龙儿好了。”“那可不行，你别忘了万贵妃的人看的可严着呢。要是被他们听到，那就有大麻烦，还是起个不起眼的才好。”“就是就是，那些人也太狠了，就不怕将来招报应。”“哎，我可听说阎王那里有十八层地狱，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很吓人，那种人将来一定会进十八层地狱的。”“就是，而且他们在宫里作威作福的，没少欺负人，我听说前天万贵妃还活活打死一个小宫女，就因为那个宫女和皇上拉下手儿。”

　　“行了，你们都不要再吵啦，一会把我儿子吵醒你们哄啊。”“不吵不吵，我们可哄不了他。”“嘿嘿，那还是你起，你是娘亲啊。”“那就锦儿，如何？”“哪个字？你问什么字，你又不认识……”吵闹声又起。小傻真想捂住耳朵或者大喊一声闭嘴，不过两者都做不到，只好听之任之。不过对于乳名中的锦字还是很好奇：金，他娘不会那么俗气吧；锦，锦衣玉食，这个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今，今天？谨，小心谨慎；瑾，美玉……

　　“就是锦绣江山的那个锦字。锦儿，娘的好孩子，来乖乖睡。”娘亲，您对我期望还挺高，这点请放心，我一定会做个好人的，不三妻四妾，不嫖不赌，做个谦谦君子。只是您能不能喂我一口母乳，或者换口别的吃食，这些天天天都在吃米糊，它里边绝大部分是淀粉，蛋白质含量很低，不适合我现在成长发育。小孩子一定要好好养，要不将来长不高，长不高就娶不到老婆，没有老婆您就没有孙子，没有孙子将来就没人顶盆。

　　“纪宫人，这是我和几个兄弟凑的份子，你先收下。”“张公公，这怎么好呢。如果不是您，我们母子就不会再相见。”“你快收下，你身子还没好，情绪不易激动。更何况你还要照顾孩子，不比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咱们没有好的，孬的总还不能饿着他。虽然不多，总还是一番心意，这皇宫不是好相与的地方，大家都知道你的不容易，你先好好将养。我那边还有差事，以后有空我再过来。”

　　“纪宫人，你呀先休息。那些活计我们先去帮你做，我们也先走一步。”纪氏坐在床上看着宫人们鱼贯而出。纪氏将手放在孩子身上，看着儿子的小手小脚脸上绽放这可以称为幸福的笑容。自言自语：“锦儿，你说你长得像你父皇还是像娘亲呀。娘都记不住你父皇的样子了，就还是记得他穿着黄色的衣服，长着胡子，声音还是挺好听的，和宫里的公公们不一样。娘以前总和那些小姑娘一起去河边玩，还能在河里看到游来游去的小鱼。抓出来的小鱼煮碗汤，那味道真鲜。我阿妈的绣花是寨子里最好的，她唱的山歌也是最好听的。阿哥阿妹都去山上对歌，那时候到处都是人，阿妹们长得比花还漂亮，阿哥们都是俊俏的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