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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皆为狼犬野心 ...

  •   于一在电话里简单地说了早上公安局来人提他们做口供的事,于军先是一顿骂,声音非常大,杨毅和翅膀同情地看着于一。于一倒是不在不乎,嗯嗯地应了几句结束通话。
      “要收拾你了?”杨毅凑上去,很希望看到于一露出吃蹩的表情。
      让她失望的是于一只是轻笑,他说:“我爸骂□□呢。”
      “说没说□□干什么砸刘长河场子?”
      “电话里说不清,让我晚上去林溪。”
      “乱了乱了。”杨毅老气横秋地叹着气,“东城的扛把子亲自来西城踢馆,江湖乱了,M城乱了。”
      “刺儿呀~”翅膀好笑地挑高一眉看着她,“这事儿是不是留给我爸操心比较好?”

      杨毅端着几棒黏苞米踢隔壁大门,孙少华开门把盘子接过去。“哪买的?”
      “我妈她们单位人买的她要了几穗儿。不好吃,一点儿也不黏。”她进屋扫视一圈,“季风呢?”
      “厨房烤干豆腐呢。”季常福坐在沙发上摆扑克,抬头看老婆自顾自吃得正香,“给我扒一棒。”
      “自己没长手啊?”孙少华抱怨着,还是把手上啃了一半的苞米递给他。
      杨毅笑着溜到厨房,季风将平锅架在煤气灶上,锅里摊着干豆腐,正在往上面撒葱花和香菜末儿,香气四溢。
      “整得挺像样儿呢。”她过去拿起油碗上的小刷,“跟哪弄把刷子?”
      “老三画画的。”
      “啊,那不能一股水彩味儿啊?”
      “我洗了。”季风用筷子夹起豆腐卷,“吃不吃?我给你烤一张,这个有香菜。”
      “我自己烤。”她对制作过程比较感兴趣。“煤气打着。”
      季风开着火调到适当火焰。“小时候玩火差点没给房子烧了都敢,现在这么怕火呢?”
      “我是怕爆炸不是怕火。”她把干豆腐放进锅里刷了油,等到微微起泡翻了个面儿,刷上酱油辣椒酱,“没有孜然啊?”
      “还吃个四眼儿齐。”他在调料盒里找了半天递给她一个小罐。“跟海叔说你白天协助警察办案的事了吗?”
      “嘘!”她紧张地回头看看客厅,“别让大人知道。”
      “还知道顾忌了,我寻思你不得当好事儿似的转圈显摆呢。”
      “拿我当你哪?”
      “哎?朱红岩真能是东城雷家的姑娘吗?”
      “八九不离十。你记不记得看完□□之后她骂了一句什么□□不配姓雷之类的话?不是雷家人她说这种话干嘛?完了我说□□本来不是雷家的人她听了挺惊讶的,还问我怎么知道。她一个外地来的知道这事儿才奇怪呢对不对?”
      “听小锹意思她家早就有风声要回M城收拾□□了,她们家男的不是进去的进去死的死吗?一票娘子军搁啥扳倒□□啊?”
      “没听过吗?最毒不过一只眼,一只眼斗不过水蛇腰。女的要真上茬子才了恐怖呢!看翅膀提红岩怕的那样就能看出来了。还吃不吃了我再给你烤一张?”
      “不吃。”他把煤气关掉,拾掇灶台上的锅碗。“是个女的就能降住翅膀。你说她们还回来干啥啊?老老实实在外地呆着得了,□□这么多年在东城黑白道通吃,那么好对付呢?”
      “那人雷家也是多年打出来的祖产啊。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搁你你能咽下这口气?”她倒挺乐意看到□□折了,“也没啥好对付不好对付的,□□当年能抢着人家的积业,人家现在也能抢回去。”
      她想得单纯说得容易,季风却连连摇头。“那是雷家没防备。小锹说当年雷家把□□当自己儿子一样,早晚还不是把买卖都交给他,他干什么还出一把这个事儿啊?招人讲究。”
      “那人骨子里是狼血,驯不成狗。”
      “就是说啊,雷家现在这么大张旗鼓地回来,□□心里能没数吗?他疑心多大啊,老崽子跟他多少年了?他还不是说做就给做了。”
      叹口气,杨毅撇撇嘴。“咱不知道,不过雷家指定是有一定武功才敢回来就是了。”
      “能不能是找了什么靠山啊?”
      “明天问于一不就知道了,他今天去林溪肯定能打听明白。”
      “我就纳闷那个朱红岩还是雷红岩的,什么人啊?想报仇自己报得了,把咱们扯进去干什么?”
      “是挺缺损,要不是于老歪能罩住,俺仨这还不得让□□灭口了。”
      “算了吧,人家□□能把你们三个小屁孩儿放在眼里啊?”
      “仨小屁孩儿都比你大好不好?”
      “小四儿电话!”孙少华在客厅喊。
      季风有点疑惑。“谁啊?”叫叫儿从不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还能谁。”杨毅挑着音打了个口哨跟出去,“我回家了啊。”
      孙少华把电话递给儿子,着急地对杨毅喊:“让你妈别忘了明天早点起来跟我上早市买白菜。”
      “小点声,打电话听不见了。”季风拿过电话,“翅膀?干啥?啊……哪个医院了?”他哗一声扣上电话,抓起沙发上外套往出跑。“快回家穿衣服。小锹撞车了。”

      翅膀火燎屁股似地在急诊室门口打转,走廊一阵脚步声。他赶忙迎上去。“于叔。”
      “严重吗?”于军急匆匆地问。
      “里边检查呢,昏着的,交警看手机通话记录打给我的。”
      “我说这晚上要过来,到这个点儿也没来呢。”于军沉着脸,“又喝了是不?”
      “没有。”翅膀苦着脸,“他说今天上林溪找您,我叫他跟我一道坐车,他说先回去换个衣服一会儿骑摩托车自己去,谁知道这么会儿功夫就出事儿了。真没喝。”
      于军抓抓后脑勺,眉毛皱得很深。“这小子车骑得挺稳当啊。”
      “交警说人醒了打电话来做笔录,车他们拉队里去了。”

      急诊室门打开,于一被推出来。“哪个是家属?”医生看了一圈问于军。
      “我是他父亲。”
      “中度脑震荡,左侧锁骨粉碎性骨折,得尽快手术。”
      “没生命危险吧?”
      “应该没大事儿,刚才还清醒了一下。”医生回头对护士说,“到四楼手术室准备手术。你们过来个人跟我办一下手续。”
      闻讯都松了口气。于军吩咐跟在身边的小个子:“何儿你去办吧,带钱没?”
      “带了。”小何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回头犹豫着开口,“用不用通知师娘?”
      于军面色一凛。“别跟她说。”走过去低语了几句,小何点着头,连声说知道。“走吧上四楼等着。”
      “等一会儿,那个……”翅膀话还没说完,医院大门冲进一高一矮两个人直奔急诊室过来,他挥手大喊。“小四儿~”
      “都折腾来干啥!”于军拍拍杨毅的头。
      “于叔……”杨毅呼哧带喘地叫了人之后再不知道该说怎么样的话。
      季风看看翅膀。“小锹呢?”
      “手术呢。”翅膀话一出就看到杨毅眼圈红了,他连忙补充,“没事啊,就是骨折了。”
      “啊……”原来只是骨折。“骨折用手术吗翅膀?”
      “得开刀把骨头接上。”

      小何已经等在手术室门口了,手里掐着一把单子。
      于军走过去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办妥了?”
      “妥了,主刀和上麻药的都打点了。”他说完笑了笑,“小锹推进去时候醒了,麻药劲儿没上来呢,还问我不开刀行不行?知道怕了。”
      “这小子,一天就作。”于军坐到椅子上,搓了搓脸长长地吁口气。
      季风也在一边坐下,杨毅仰头看着那个“手术中”的亮灯,暗暗压着胸前的挂坠,在心里说: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翅膀从兜里掏了根烟给小何,小何摆摆手说不抽。他坐到于军身边。“叔,抽根烟?”于军接过去,翅膀给他点燃之后才给自己点。“于一跟你说雷家的事儿了吗?”
      “白天电话里说了点儿没说清,咋回事儿?”
      “昨天喝酒时候遇上的。”
      “不年不节你说你们老出去喝啥!你这小子你爸是不是又没收拾你了?”
      “就我们几个,也没多喝,”翅膀嘿嘿两声,“在狼嚎街唱了会儿歌,看见□□领一帮兄弟把一个串店砸了。叔啊,□□和刘长河他们不是各顶一片天谁也不犯谁吗?怎么好么应的对上了?”
      “没云哪来的雨?刘老七没惹着□□也不能挨踢。”于军冷笑,“何儿你下午跟许家盛吃饭他咋说的?”
      “刚进屋正想跟你说呢,电话一响不就赶这儿来了吗?”小何坐在于军另一边,“市刑队之前好像也没收着信儿说□□要劈刘七,再说□□要真想长份儿了也不至于亲自码人去砸刘七一个姘头的小串店是吧?许队他们正为夜里的事儿犯嘀咕呢,早上元明派出所就转手过来这案子了。派出所那边说报案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姓宋,元明街一个歌厅的服务生,不是熟脸。这人说有几小孩在歌厅里讨论看见红灯笼烧烤店干仗死人了,还有□□和□□什么什么的,提供了这几个小孩的学校和名字,一个是咱家小锹,还有大非,另外一个叫杨……反正都是锹儿学校的。”
      “杨毅。”翅膀看他费劲巴拉想半天想不起人名好心提示。
      “就是我。”杨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季风一起围到这边来。
      一个值班护士查房出来看见他们,喝道:“医院不许抽烟!”
      小何扭头就骂:“逼斥个屁!滚犊子。”
      护士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钻进办公室。
      于军问:“你们几个真看见□□把人打死了吗?”
      翅膀下巴扬向杨毅。“就她一人看见了。”
      “□□从头到尾没动过手,”杨毅很认真地想了想,那天她虽然没少喝但并没醉,“我和红岩在包间里看,他是在人家都停手了之后才从里边出来,一开始是背着身朝门外走的。有人问他是谁,他一回头那人好像认出他来了,瘫着没敢吱声。□□就说把人清了。叔,清了是不是这个意思?”她用手横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于军没回答她,只是问:“你听着当时有人喊□□名字了?”
      “没有。当时我不知道那个刀疤脸就是□□,于一后来告诉我我才知道。”
      “嗯,我跟于一和还小四我们仨去接她俩,在门口看见他了。我小时候见过他,不过那时候他脸上还没那道疤。”翅膀停了一下又说,“他也认出于一了,还冲他点点头。”
      “□□瞅着于一了?”于军眉毛微掀。
      翅膀点头。“我们着急找这俩丫头,凑得往前儿了点,以为就是一般小混子闹事儿,也没想到□□能大老远跑西城来。于叔?他能因为这事儿下黑手吗?”
      “不能。”于军想也不想地说。
      “师父,这事儿没啥不能的。”小何急着插嘴,“别人干不出来□□不好说,他是哪种狠橛子您还没个谱儿吗?他可能收着信儿知道咱们暗地里断他买卖了,今天这事儿等小锹醒了要是问出有人使坏,跑不了他。”
      “容我想想,”于军沉吟着,“不论别的,这种明摆着挑我的事儿他敢干不敢干还两说。”危险地眯起眼。“许家盛说没说那个报案的人是哪家的?”
      “没有,案子一转到市刑队,许队看到于一的名儿就赶忙接了手。查了半天那人也没什么可疑,估计是以前吃过□□教训伺机报复。”
      “这人肯定是造谣。”翅膀的话得到季风和杨毅的赞同。
      “对,我们当时说话的时候屋里音乐都没关,外面人根本听不见。”
      “而且也没人说什么□□的事儿。”
      “当时说□□杀人了吗?没有吧?”
      “没有。”
      “这人应该是受人指使的。”讨论了一番之后翅膀下结论,“于叔,昨天我们几个出去吃饭是因为我一个同学来。这个同学原来跟我是Q局一中的,于一怀疑她是以前东城雷家的老姑娘。”
      “嗯,怎么说的?”
      “雷家到最小一辈不是只有四个姑娘吗?我这叫朱红岩的同学她家也是四个姑娘。她跟我说过她家以前是M城的,后来她爸犯事儿进去了她和她妈才搬回Q市她姥爷家的。小刺儿说昨天红岩见着□□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回来之后我和于一我们讨论□□的时候她还说了他不配顶着雷家的名号出来混什么。今天上午我们三个叫公安局的人给提去审问,我觉得肯定是她点的,因为当时就我们几个在,除了她没外人。雷家想借这机会扳倒□□,朱红岩不好出头才把我们几个抬出去认人的。”
      “叫什么?朱红岩吗?”于军求证了一遍。
      “那保不齐就是了,”小何点头,“雷满江他老丈人是姓朱。”
      “是吧?我记得好像是姓朱。”于军看了小何一眼回头对翅膀说,“你这朋友交得可不咋地啊,来不来就把你们全卖出去了。□□要是一般混子稳不住手脚的,听着风声指定要把你们几个废了。”
      三人齐刷地冒出了冷汗。季风急问:“那小锹这次出事儿真是他让人干的?”
      “等他醒了之后问问再说吧。”于军攥拳敲敲眉心,“何儿你先回去吧睡觉吧,明天头午和东子跑趟交警队找事故科老刘问问肇事经过。”
      “你昨晚就没睡几个钟头,还是你回去吧,我跟这儿看着小锹。大夫不是说没生命危险吗?交警队那边待会儿我给东子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
      “不行,你明天晚上还得去S城接人,开夜车晚上睡不好觉不行。去,回去吧。先给这仨孩子送回去。”
      “于叔,我跟这儿呆着吧,咱俩轮班睡。”
      “别扯蛋,你们明天还得上课,赶紧回去。他这手完术打上麻药这一宿都不一定能醒,跟这儿呆着也没用,等醒了我打电话告诉你们。走吧,小何送他们回去。”
      “那我先走了师父,我看二利和建平他们谁没事晚上过来换换你。”
      “别折腾了,我自己能行。”

      杨毅只是默默地坐着,心里好一阵揪扯,坚持要等到手术结束。于军没再说什么。三个小时左右,一个护士神色慌张地出来往药物室走,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小何上前一把揪住她问怎么了。
      护士焦急地说:“血压不正常急降,可能是对麻药有反应。”
      “你们早干嘛了现在才发现有发应……”
      “小何!”于军喊回小何,“你过来让人家办事。”

      十来分钟后一个戴眼镜的老太太穿着手术服从走廊那边走来,一路不停和护士说些什么。走到手术室门口看到于军停了下来。
      于军站起来,一直夹在指上的烟也熄了。“姜大夫。”
      姜大夫脸色阴暗。“怎么没早打电话找我?”
      “说是骨折。”
      “你要知道……”姜大夫欲言又止,“我先去看手术,你等我出来再说。”戴上口罩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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