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重生》江湖闲人

2、徐超卖鸭了！

　　徐超跟着徐奶奶坐在拖拉机上一路颠簸到了市里，两个人下了车，于国庆又说要是两个人不慌回家的话他下午三四点就能弄完了，到时候再一起回去。徐奶奶听了正和心意，约好时间和地点三个人就分开各自做事去了。
　　徐超本来想先怂恿奶奶卖掉两只鸭子，然后再想办法让徐奶奶带她进城找小姨婆婆，为的就是能和小姨公公搭上线。说起来徐奶奶娘家的兄弟姊妹中就徐奶奶过的最苦，徐奶奶一共有三个兄弟四个姊妹，徐奶奶排行第三，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为了养活孩子徐奶奶的娘去上海给有钱人家帮佣，徐奶奶和大姨婆被太爷抱给别人家当童养媳，后来还是太奶回来看孩子才给要了回来。大舅公、二舅公先后参了军，大姨婆解放后嫁了大舅公的战友，随军的时候将最小的两个妹妹给带到部队上去了，大舅公先后上过朝鲜战场和越南战场，后来受伤从部队上退了下来，被安排到机械厂里当了个主任，二舅公在中越战争的时候受了伤，后来退伍进了公安局当了大队长，小舅公考了大学在北京师范大学里当教授，大姨公公是营级干部，二姨公公是医生，小姨公公在国营饭店里当采购部的主任，也就是徐奶奶十六岁的时候为了不让家里人饿死，就答应嫁到碧泉村换回了一担大米、两担稻子和60斤面粉，虽然徐老太公很能干，但是徐爷爷却因为亲妈早死，继母又很厉害养成了一副暴躁性子，徐奶奶结婚后很受了一番气，直到后来徐爸爸长大了才彻底翻了身。虽然徐奶奶兄弟姊妹间的感情很好，可是徐奶奶一贯自尊心很高，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蒸馒头，争口气！”所以再困难也不向娘家人开口。徐超前世也是这样，可是后来慢慢醒悟过来，人情本来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只要自己知情知趣，不要过分也就好了，现在自己家里穷成这样，于其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不如好好利用眼前的人脉关系。
　　徐奶奶带着孙女到了菜市场，在大门口摆开东西叫卖起来，早晨买菜的人很多，只是买鸭的却不多，趁徐奶奶给人称青菜的时候，徐超蹲在一堆人旁边听了会，其实这些人只是在讲菜场扩建的事。等徐奶奶秤完菜收完钱，徐超也回来了。“去哪了，城里面跟乡下可不一样，小心被拐子拐走，到时候你就见不到奶奶了。”徐奶奶拍拍孙女的裤子，把她抱到稻篓上做好。
　　“奶奶，我们把鸭卖给饭店吧，我听刚才的叔叔说，饭店里收鸭子，一斤是一斤一块四毛钱，而且他们一下子要好多的，刚刚那个爷爷也说鸭子肉比鸡肉好，吃了可以降火、降血压还是降什么的。”徐超一脸天真的忽悠道。
　　徐奶奶被孙女逗的直笑，“你又知道了，那些饭店里面的人买菜都是和专门的人买的，而且奶奶也不认识饭店的人啊。”
　　“小姨公公认识的，可以让小姨公公去买的，我们给小姨公公工资！”徐超一脸得瑟样的说道。
　　徐奶奶被孙女的得瑟样逗的笑的更狠，但是笑着笑着突然觉得这个主意很好，虽然要通过妹夫的关系，但是自己只要给他让出一份利来也不算占他便宜，自己家里也可以多份收入，就算一斤只赚三毛钱，一只鸭子也差不多可以赚个三块钱，一家饭店一个月少说也要二三百来只。徐奶奶越想越觉得好，当下菜也不买了，挑起担子带着孙女就去了妹妹家，正好他们一家人都在家，连大姨婆婆也在。
　　徐超叫了人就被打发去和小叔玩去了，也不知道大人们怎么谈的，反正下午要走的时候就听小姨公公对徐奶奶说过两天有消息他会再联系，两只鸭也被徐奶奶留了下来，小姨婆婆塞了一堆吃的给徐超。小叔朱凯只比徐超大一岁，平时也没有人玩，好不容易有个可以玩到一起的小朋友了，还没热乎够就要走，说什么也不愿意，还是小姨公公生气才喝住了。
　　徐超跟着奶奶离开小姨婆婆家，看奶奶的样子好像有戏，忍不住问道：“奶奶，小姨公公答不答应啊？”
　　徐奶奶看孙女还记着这件事，笑着说：“你小姨公公说要和饭店里的领导说一下，问题不大，到时候赚了钱奶奶给我们小超买新衣服。”
　　“我不要新衣服，奶奶可不可把买新衣服的钱给我，我要存起来以后买书。”徐超无耻的卖萌。
　　“好啊，以后奶奶每个月给我们小超零花钱，但是小超要答应奶奶不可以乱用，知道吗？”徐奶奶是个很节省的人，但是却很舍得在孙女身上花钱，农村里一般不会给小孩子零花钱，但是徐奶奶听她娘说过，大户人家的小孩尤其是女孩子从小就会让他们学很多东西还给他们零用钱，为的就是培养他们的气度和教会他们怎么花钱。徐奶奶对自己的孙女抱着很大的期望，希望自己没有完成的心愿可以由孙女去实现，以前孙女还太小，可是这两天发现自己孙女不仅聪明伶俐，而且还非常有生意头脑，要是好好教的话以后一定会成大器的，再说如果卖鸭子的事真成了，自己也不缺这几个钱的。
　　到了约定的地方，于国庆还没有到，两个人就在路边上坐着休息，等了一会于国庆就开着拖拉机到了，一行三人回了村。徐超每天盼着小姨公公那边的信，一直等了七八天才有电话打到村里，徐奶奶去村大队接了电话回来就去了于国庆家拜托他明天跑趟城里，第二天一早把鸭都抓了装笼子里，带着徐超直奔J市大饭店，小姨公公已经带了一个人等在那了。
　　“二姐，这个就是我在电话里说的小吴，以后你的鸭送过来就直接找他，钱就让他开好条子到王会计那领。”小姨公公朱成栋对徐奶奶说到。
　　“那就麻烦小吴了。”徐奶奶笑着和小吴打招呼。
　　“小姨公公好，小吴叔叔好。”徐超跟着徐奶奶话后喊道，徐超很明白，小吴未必看得起乡下来的奶奶和自己，但是一定不会得罪主任的大姨子，自己表现的礼貌得体不仅会给奶奶争脸，也会让心里面轻视她们的人高看自己，更会让小姨公公觉得有面子。
　　果然朱成栋非常高兴对徐超说道：“小超啊，跟小姨公公去办公室好不好啊，小姨公公给你拿好吃的。”
　　“好啊，我还有香瓜，是给小叔叔带的。”徐超抬着头说道。
　　“就给小叔叔带了，小姨公公没有啊？”朱成栋逗自己的外甥孙女。
　　“有啊，我的是上回答应小叔叔的，筐里还有好多。”徐超眨着眼睛装萌。
　　“是啊，那好那我们就先去小姨公公办公室，等奶奶事情办完了再说。”朱成栋说完对徐奶奶说：“那二姐，我就先带小超去我办公室了，等你事情办完了再过来。”
　　“你去忙吧，我等会去找你。”徐奶奶说道。
　　朱国栋又对小吴说道：“那小吴，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主任。”小吴笑道。
　　朱成栋这才牵着徐超去办公室，到了办公室正好有市委的陈秘书找朱成栋，徐超也不闹一个人乖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朱成栋一开始也没有留意，等想起来的时候发现那么一点点大的人正趴在报纸上看呢，和他一起谈事情的陈秘书也发现了，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朱成栋好笑的说道：“小超，你看的懂报纸上都说什么了吗？”
　　徐超抬头看两个人都在笑，就知道大人的恶趣味又发作了，装傻道：“上面改革开放，还说领导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两个人一听都愣了，“小朋友，告诉叔 叔这些字你是不是都认识啊！”陈秘书忍不住问道。
　　“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不过前天我看电视新闻上说的和报纸上很像啊。”徐超一脸理所应当的说道。
　　就是这样两个大人也很吃惊了，尤其朱成栋，他多少有些城里人的优越感，也觉得徐超虽然很懂礼貌，但是跟城里小孩比应该还是差点的，谁知道还只有三岁的小孩子居然就认识那么多字了，自己儿子还大一岁也不过认得几十个字而已。“小超啊，告诉小姨公公是谁教你认字的啊？”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啊，还有邻居家的丁老师，还有丁爷爷、于爷爷，还有好多，还有这两天我还和电视里学了普通话哦，我还在丁老师家跟广播学英语了。”徐超其实不想卖弄，但是重活一世注定她的起点就比一般孩子高很多，而她虽然想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但是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幼儿园和小学里，所以她势必要让身边的人慢慢意识到她和一般的小孩是有区别的。
　　“还会英语啊，说给陈叔叔听听。”这位陈叔叔也很受打击，他也有个女儿今年六岁，可惜跟徐超小朋友比起来差别不是一点点的大。
　　“早上好是Good Morning，中午好是Good Afternoon，晚上好是Good Evening，中国是China，还有好多的。”徐超有点小得意的说道，其实心里狂汗！
　　在这样一个小城里，除了高级知识分子、书香门第、政府高级官员家里一般的小孩子根本不会想到去接触外语的，而眼前这个出身的家庭明显三者不靠，居然只是听听广播就说的这么好，实在让人很吃惊，事实上朱成栋也不会说，但是看陈秘书的样子明显小超说的是对的，两个成年人很震惊，接下来的时间就围绕着徐超小朋友究竟学了多少了这一问题而不停的问徐超问题，从加减乘除到诗词歌赋，考察的内容让朱成栋很有面子，让陈秘书很受打击，就在这个时候徐奶奶来了。
　　朱成栋非常高兴的告诉自己的大姨姐，她的孙女不出意外的话是个小天才！徐奶奶先是不信后来在两个人解说之下总算是相信了，其激动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徐奶奶觉得跟卖鸭子赚的那些钱比起来这个消息更让她高兴，本来她是要请朱成栋吃饭的，但是朱成栋有饭局了所以徐奶奶就带着一脸乐和的表情留下一筐香瓜，带着孙女回家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徐超才问起鸭子卖了多少钱，徐奶奶一听低着声音说：“一共二十七只鸭子，卖了差不多400块钱，过两天奶奶还要去一趟，小超记住了，不可以告诉别人多少钱，知不知道!”
　　“恩，我知道了，谁问我都不说。”徐超心里很高兴，“那奶奶，你没问小吴叔叔饭店要不要鸡吗，我们还可以卖鸡啊，这样钱就会多很多啦。”
　　吴奶奶一听很对啊，我没必要一根筋的就卖鸭子啊，鸡也可以卖的嘛，越想就越兴奋，酒店里鸡要的比鸭还要多啊，不行下次一定要好好说说，争取鸡鸭一起卖！
　　第二天徐奶奶就出门去养了鸭的人家批鸭子，后来干脆让人放出风声去，就说一块一斤收鸭子，村里几乎家家都养鸭，现在虽然比单卖便宜一些，但是不用出村而且一次就都可以出清了也很省事，村里人还是很乐意的。徐奶奶收了鸭子隔了两天又坐了拖拉机去了城里，这次徐超没有跟着去，到下午快两点了徐奶奶才回来，进了门就高兴的一把抱起徐超，“奶奶的好孙女诶，咱们家就快有楼房喽。”
　　“奶奶，怎么啦？”徐超心里知道只怕卖鸡的事成了，要不然奶奶绝对不会这么高兴。
　　“你小吴叔叔说了以后让奶奶把鸡和鸭子一起送过去，奶奶的孙女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徐奶奶高兴的摸着孙女脑袋说道。
　　“那奶奶不能忘了我的零用钱。”徐超乘机提要求。
　　“好，奶奶给你个铁盒子，在给你配把锁，以后每个月奶奶给你两块钱，好不好！”徐奶奶非常大方的说道。
　　“好啊！”两块钱在85年不少了，尤其还是给一个三岁孩子的零用钱。
　　从此后奶奶每隔三天送一次鸡鸭，每次平均鸭三十只鸡五十只，一个月差不多可以赚两千五左右 ，这比很多家庭一年的收入还要多。

作者有话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