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五章 终曲（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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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然剑气几近实体，将巫渊穿胸而过，巨大力量将其钉在身后石壁上，数息后才渐渐消弭。
“怎……有……可能？”不敢置信，巫渊一张嘴，便口吐一大噗血，气息渐弱。
钟心蓝冷呵一声，凛声道：“中原武林博大精深，尔等井底之蛙，妄自称大，识相的就老实交代宿儿在哪里，我给你个痛快！”
“想……不到老夫纵横一世……最后居然……栽在你们手上……哈哈……”大笑到一半，口中汹涌之血已将他口鼻堵住，巫渊抓着手杖的手指最后动了动，还是无力松开了。
一代枭雄，汲汲半生，再大的野心，再多的不甘，都埋葬在这荒山野岭深处，无人可知。
巫渊一死，在场众多尸将傀儡许是失去了控制，忽的狂暴了，无由攻击四周，钟心蓝他们与同来的其他高手又花了些许功夫，才将所有尸将傀儡解决掉。
混战中，畅心悦抓住了一个想偷偷逃跑的人，被扔到钟心蓝面前时，这人仍一直大喊饶命，他什么都不知道。
钟心蓝审问道：“你是什么人？”从气机感应，这无疑是个毫无武学的普通人，刚才混在人群里，如果不是先天人感知力超群，这人就浑水摸鱼逃走了。
遭人一逼问，这人伏地就叩头，嚷嚷道：“大人们饶命啊，小的只是祭祀大人的下仆，日常侍奉巫渊大人起居的，别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巫渊毕竟不是先天，日常吃穿住行肯定还是需要人伺候的，这人无疑就是这种角色。听闻他负责贴身伺候巫渊日常，钟心蓝不由眼前一亮，那他肯定知道龙宿的线索，忙问道：“那你可知不久前巫渊将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关到哪去了？”
伏地叩头的人闻言身子一哆嗦，颤颤地道：“您说的是一个很俊秀的外族年轻人？”
一听有线索，钟心蓝高兴道：“他在哪儿？”
能贴身伺候巫渊这么久，这下仆也是个心思灵巧之人，观这些人关切的语气，怎会不知他们与那个年轻人肯定有不菲的关系，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石壁说：“在……在那后面……”
钟心蓝得到龙宿消息，连忙飞奔过去，抬手就想将石壁击碎。畅心悦制止住她，说：“有机关。”
谢锦衣站在滑落成半倚着墙姿势的巫渊尸体旁边，神色似悲似喜，大仇得报，心中茫茫然不知何以。听到钟心蓝那边的动静，才回过神来。他在巫渊尸身上搜索一番，搜到了一本书，一块玉珏。书是全本的《上古炼尸大法》，当初为了对付巫渊，谢锦衣已将自己保存的那半本翻过了无数遍，几乎能倒背如流，但另外半册他首次得见，刚翻了几页，神色愈发凝重。
钟心蓝和畅心悦在石壁上摸索了片刻，找到了一处石刻的凹槽。
“应该有钥匙。”钟心蓝说完正准备去搜巫渊的尸体，谢锦衣已经将半册书匆忙翻看完，站起来道，“不用了，这块玉珏可能就是开启的钥匙。”
将玉珏放入凹槽，一阵轰隆声后，石壁缓缓向两边移动，露出了一道暗门，暗门之内，一道向下的阶梯不知通往何处。
走在暗道阶梯内，想到马上就能救出龙宿，钟心蓝的心又期待又忐忑，未曾注意到从刚才翻完那本书册起，谢锦衣就一直神情凝重的。
走完长长幽深的阶梯通道，眼前的场景让众人大吃一惊。“这是？！”
霍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庞大的石室，石室内有一血池，被粘稠殷暗的液体浸满，从石室四角各自牵锁出一条铁链，和中央屋顶垂下的锁链一道，将一熟悉的身影锁定在血池中央。
“宿儿！”
见此情景，钟心蓝睚眦欲裂，不顾一切就想飞身将龙宿救上来。
“你冷静点！”谢锦衣早在进入石室之前就一直在注意她，第一时间就出手将钟心蓝拦了下来。
钟心蓝实在不能自持：“你让我怎么冷静！宿儿在受苦！”
谢锦衣劝说道：“那些血有问题！你是想宿儿救不回来，还将自己搭进去吗！”
钟心蓝这才平静下来，又用心观察了下石室四周，问：“只要不沾到这些血就成？”
谢锦衣点头：“这些血……都是用特殊的蛊毒炮制成的，常人沾之即死，药石罔灵，即使是先天人沾了，去除了也去了半条命。”
钟心蓝闻言一颤，言下之意，她不敢深思，忙道：“我知晓了，你的剑借我一用。”
钟心蓝凌身跃起，半空中一点铁链，借力再起，飞至石室中间，一手抓住顶端垂下的锁链，一手挥剑砍断龙宿周身铁链，在五条锁链皆断的刹那，长鞭扬起，将龙宿卷住，向血池外抛掷。
畅心悦于池边掌气翻飞，将龙宿抛来的力劲卸去，让其安然落于地面。
钟心蓝借着锁链晃荡的力量飞回池边，看着龙宿惨无人色的面庞，想碰又不敢碰，“谢师傅，宿儿他……”
谢锦衣沉默半响，涩声道：“夫人请节哀。”
“我不信，”钟心蓝的神色冷峻下来，甚至说她冷静的有些过头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谢锦衣不忍打破她的幻想，但有点话他必须得说清楚：“我刚才翻看了《上古炼尸大法》，巫渊是想炼出最强大的尸王，但他没有能力抓住先天高手转化，只能以普通武林高手实验，但一般高手的体质根本不能忍受转化尸王的痛苦，通通失败了。那本书提出了另一种构思，就是找寻一气运之子，将其置于一百零八种特殊蛊毒炮制的万蛊血池中，经历七七四十九天，就会转化成一种成长型的尸魁，和之前转化的人只能停留在生前的修为不同，由气运之子制成的尸魁能继续成长，最终成长到超越尸王的能为。在我们来之前，龙宿已经在血池中浸泡了十数日，我们来迟了——”
他观了观钟心蓝的面色，继续道，“这种转化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来，即使只浸泡一天，也不能逆转，龙宿要么浸满时日，被转化为尸魁，要么提前被我们救出，却因毒蛊噬心而亡。”
“我要救他。”钟心蓝喃喃地道。
畅心悦轻咳一声，提醒两人自己的存在，“某虽不才，但粗通医术。”
“前辈！”钟心蓝惊喜道，第一次真情实感的唤其前辈，“你有办法救宿儿？！”
畅心悦道：“他此等病状，其实就是蛊毒入体，但他所中蛊毒繁多复杂，彼此互相牵制，又互相促进，实非一般解毒之法可以治疗。但非一般方法可解，却也非不能解。”
“是何方法？”
“方法之一，非逆天的天材地宝不可解。”
钟心蓝连忙拿出千年九叶圣莲，问：“前辈，你看此物可否？”
畅心悦见是千年九叶圣莲双眼一亮，但见只得一瓣，不由叹息道：“可惜可惜，若是全株的千年九叶圣莲，或许还可救他一命，所谓逆天的天材地宝，当有夺天地之造化，脱胎换骨，万毒百病全消之效，就算是我也难得啊。”当年那株为好友找寻的万年深焱朱果虽然难得，但不过是对症佐药之物，并无逆天造化之能，凡是能使人脱胎换骨的天材地宝，不仅先天难成形，一旦出现，就是武林中人趋之若鹜之物，获得之人无不藏着掩着，踪迹难寻。
钟心蓝闻言很是失望，但当年若不是残缺的半株千年九叶圣莲，也流落不到她手上，遂继续问道：“还有一法呢？”
畅心悦注视着这位年轻的夫人坚毅的双眼，知道无论他说的是何艰难万险之事，她也必定会去达成。
“方法之二，便是换血易髓。”
钟心蓝闻言豁然开朗，她自己便精修医术，当然知晓畅心悦此法可行，也是当前最为适宜之法。所谓换血易髓，在这个武侠到奇幻世界，基本上只能在血亲之间进行一种手术，就钟心蓝所知，老剧里，素还真之妻风采铃正是为了救爱子素续缘换血而亡，当然在她当下这个时间段里，素还真前世的前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畅前辈，一切就拜托了。”
血液从身体流出的时候钟心蓝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遥远的前世，那时候她还是个普通的精英上班族，游移于梦想与现实之间，被家里催着结婚，却总是有着自己倔强的坚持。
不知不觉间，二十年过去了，她未曾想到，曾经喜爱歆慕的角色，竟会由虚幻变为现实，甚至成为了她的亲人，不再是个单薄的名词。
她想起十年前老道士的预言，想起天佛尊看到她时的惊奇，一切仿佛皆在命运的织纺上，无论她如何挣扎，怎么也无法挣脱。
畅心悦说出换血易髓一词之时，她一下就想通了前后所有的一切，所有被她有意无意改变的轨道，终究还是要她亲自选择将其导回原来的轨迹。
为了换血易髓，她和龙宿紧挨着躺在一块，两人的手紧紧相握，感觉到龙宿的手由冰冷慢慢变得温热，她心里十分高兴。
其他人都以为她是以命换命，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并非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但宿儿这孩子定会非常伤心自责，他那么敏感重情，如果醒来后知道娘亲为了救他送命，冲动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侧头向一边看去，最后一次以母亲的身份，想抬手轻抚那日渐成熟起来的俊秀面容，然而虚弱至极的身体连抬手的力气都消失了，只能轻声道别：“总有一日，我会回来，在此之前，宿儿你要好好的……”
随即，她的意识沉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五章 终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