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情难了》边雁

3、第三章 蓝珠学仪

　　次日，左贤王于扶罗王子就带着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蓝珠公主跟着她的父王羌渠大单于一起目送于扶罗的大军浩瀚而去。
　　“父王，哥哥是要到汉朝去吗？”蓝珠公主睁着她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问。
　　羌渠单于微微一笑，牵着她的小手笑道：“是啊，蓝珠知道汉朝吗？”
　　“知道！”小公主朗声道，“先生说汉朝有好看的丝绸，好听的乐器，有热闹的人群，还有繁华的街市。”
　　看着蓝珠褶褶发亮的眼眸，羌渠单于心头一紧。弯腰将她抱起，把她小小的身躯抱在怀中。“以后有机会你愿意去汉朝吗？”羌渠单于低沉的声音问。
　　“愿意！”小姑娘不加思索道。“但是蓝珠只是想去汉朝看看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蓝珠更喜欢我们匈奴。喜欢匈奴的马，喜欢匈奴的大草原。”
　　听她如此说，羌渠单于的心更紧了。蓝珠是他唯一的女儿，平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但是他此次与汉朝休好的条件之一便是让匈奴嫡亲的公主与汉朝皇帝和亲，而蓝珠是他唯一的女儿，等她长大了，注定要与汉朝和亲，结为姻亲之好。
　　自从休好的碟书签下来之后，羌渠单于就给蓝珠公主找了一个汉朝的先生，教她一些汉朝的礼仪、语言和文化。
　　“蓝珠，父王带你骑马好不好？”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之感，羌渠单于对蓝珠道。
　　小姑娘一听，一双大眼睛都亮了，欢呼雀跃道：“好啊，好啊，好啊！蓝珠最喜欢骑马了。”
　　于是，匈奴王庭旁边的大草原上，一个威武慈爱的王带着一个天真纯洁的小女孩在马背长驰骋翱翔。小女孩天真爽朗的笑声不断地在马背上传来。多年以后，当蓝珠回想起这一刻的天真快乐时，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上扬。

　　汉中山叛军占据地
　　这天，于扶罗王子带着他的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离汉中山不远的汉军驻扎地。汉军大将军卫青热情的迎接了他们。
　　在于扶罗的大军到来之前，卫青已经多次进攻由叛军张纯驻守的汉中山城池，但是汉中山城池地势险峻四面环山，易守难攻。汉军多次进攻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眼下士兵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匈奴的三万精兵到来，倒是给汉军鼓舞了些士气。
　　于扶罗王子一到，便与卫青研讨战势商量进攻之策。
　　由于镇反汉军刚打了几杖，需要调整，而匈奴大军也经过了长途跋涉，将士们筋疲力尽，所以卫青和于扶罗王子商议后决定先让大军就地安营扎寨，补充体力。

　　而与此同事，匈奴王庭的一个大帐内，卜骨等人正秘密商议着政变之事。
　　几人将一切都部署妥当之后，贝尔加却突然问道：“卜骨，起事成功后，你打算如何处置羌渠单于的几个阏氏和他的王子们。
　　卜骨思虑了一下，道：“除了手握兵权的呼厨泉王子，其他王子只要愿意归顺的，我绝不为难他们。而几个阏氏嘛”卜骨用手摸了几下下巴，道：“大阏氏我要了，其他几个阏氏兄弟们要是喜欢都可以领了去。”
　　闻言贝尔加皱了眉，却没有说什么。
　　后义卢却突然道，“如虹阏氏我要了，其他的分给兄弟们吧。”顿了顿他又朗声道：“卜骨，蓝珠公主你打算如何处置。”
　　卜骨闻言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羌渠大单于这次修好的条件之一便是过几年之后将蓝珠公主嫁给大汉朝的皇帝，那我就遵照大单于的遗愿，好好培养她，等她长大成人之后便将她嫁予汉朝皇帝，到时候不仅解决了蓝珠的去处，还可以为我们匈奴争取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贝尔加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蓝珠公主和亲只是大单于与大汉朝皇帝的口头约定，并未写进修好条款，卜骨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尽人意啊。蓝珠公主现在才八岁，而当今汉朝的皇帝已经四十又几了。”
　　卜骨听闻贝尔加之言虽有些不满，但碍于政变还未成功，他还得仰仗得高望重的贝尔加，所以也只得道：“那这事等政变成功之后再议如何，现在当务之急是商量商量咱们的这个计划该如何实施。”
　　到了这一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贝尔加和后义卢倒都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三人又开始商议起政变的细节之处。

　　蓝珠公主大帐内
　　蓝珠公主屏退了所有服侍的奴婢，独留了贴身婢子青儿同她一起跟随羌渠大单于给她请的那个汉朝夫子东方恒学习汉朝的文化礼仪。
　　东方恒是汉朝的读书人，大约五十来岁的光景，眉眸深奥，褶皱瘦消的脸上长着一小撮络腮胡须，只是胡须已经花白。然而东方恒看着虽瘦消，但是一双深陷的眸子却是炯炯有神，光透明亮。它生性迂腐对人极其严厉。蓝珠公主并不喜欢他，但是他对蓝珠公主却是疼爱有加，经常夸奖她聪慧过人。
　　“公主，今天咱们接着学习汉朝的诗词歌赋。”东方恒端坐在正前方的案桌前正声道。
　　蓝珠公主眨着她那明亮的大眼睛坐在东方恒的对面，青儿陪侍在一旁。“是，夫子。可是，夫子，蓝珠不喜欢汉朝的诗歌，蓝珠还是比较喜欢我匈奴草原的歌，豪放狂野。大汉朝的歌虽然婉约但是太过于柔弱了。”
　　东方恒皱了皱眉，道：“公主殿下，女子本就该娴静温淑。端庄文静贤惠知理才是女子的本分。你虽贵为匈奴公主却不能不知汉朝礼仪。……”
　　蓝珠有些无奈的趴在桌子上，听着她夫子滔滔不绝的教诲。她不明白父王为什么要让她学习汉朝的语言文化，还要她学汉朝那些女子都会的莺歌燕舞，还要遵从什么三从四德，女言古训。每次听他的夫子给她讲那些汉朝的女子，她就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以夫为尊以礼为份，像她一样自由快乐的生活不好吗？就像天空中翱翔的雄鹰，像草原上奔驰的马儿。
　　“公主？公主？”东方恒终于发表完了他那一大篇富丽堂皇的言论，回过头来发现蓝珠公主趴在桌子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公主，上次老夫让你背诵的那一段诗词可背会了啊？”夫子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蓝珠的书桌前。
　　蓝珠公主急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已经会了，先生！”
　　“嗯！那背来听听。”东方恒边摸着他那几根络腮胡须边幽幽说道。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蓝珠公主将双手背在小小的身子后面，故意学着夫子平时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背诵了起来。
　　东方恒听完捋着他的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喜欢蓝珠公主就是因为蓝珠虽然顽劣调皮，但是她的小脑袋瓜子却特别好使，只要他教过一遍的东西，小姑娘基本上都能全部记下来。
　　“嗯！不错不错！”夫子露出满面欣喜，“那公主可知道这首诗词的意义？”
　　“意思是：你赠给我木瓜、桃李，我便回赠给你美玉宝玉。但这并不是感谢你，而是求永久相好。”蓝珠公主按照上次夫子给她讲解的意思朗声说了出来。
　　“嗯！”东方恒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是说等公主长大之后，就算你的丈夫给你再小的恩惠，你都要回报以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因为丈夫是天，自古女子出嫁就要已夫为尊已夫为天。”
　　“哼！”小小的蓝珠公主用她那稚嫩的声音道：“蓝珠才不要已夫为尊呢。女子与男子同样是人，应该平等对待。女子给男子最真诚的情感，男子就要回报给女子同等的感情。只有女子一人付出，这不公平。”
　　东方恒听后脸色大变，“公主，您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世间男儿怎能与卑贱的女子相提并论。”
　　蓝珠公主听后也不高兴了，在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就是认为男子与女子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女子投之以真诚的感情男子就该回报以同等的真诚。“哼！蓝珠不跟夫子学了，蓝珠要去学习骑马。”小姑娘说完之后，就任性的跑了出去。
　　“诶！公主？公主？……”夫子在后边叫了几声，只得无奈的叹气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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