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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痛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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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夜亭皋闲信步,乍过清明,早觉伤春暮。
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澹月云来去。
桃李依依春黯度,谁在秋千笑里低低语?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闲没个安排处。
“听说少主人曾是镇西骁帅,后被强行招回.....”“你没见少主人每天都在忙着处理‘大务’吗?少主人现在是在卧薪蓄志,将来肯定能成就大业..”
“蕊姐姐,小心,这要是被外人听到就危险了...,不过,今生能见到少主人这样的男子,真是不虚伊儿来人生一遭了...你们不知道我去送水,他竟对我笑了呢?...”年幼的伊儿一幅陶醉的样子,引来大家的大量白眼!西沅坊里,因了一个人的主题而兴奋的姑娘们都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苦累,开心的谈论着...
只有西窗下静默的蝶儿无语凝望着兰园的方向!
“对不起,我以为那就是杂草...我希望能帮你!”温婉的话语,微惭的星目,那个如孩子一样跟她学习了一个下午如何分辨草与苗的人,就是大家口中“神骏的、无与伦比的”少主吗?
一个不可置信的浅笑弯了那美丽的眉眼,一抹淡淡的温柔抚上那挥之不去的轻愁。
午夜梦回那个“凝冰的冬夜”竟有了阳光的味道!
自那个午后,蝶儿再没去过兰园,因为她知道一份邂逅的美丽可以在心里沉淀一季灿烂,而过多的奢求只会在现实中伤了一世的莹婉浅淡!毕竟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奴,而他是她生命里高高在上的主呵!
“圯儿,又到兰园吗?听香儿说你这次来到是对兰园更喜爱了,也难怪,兰园新培的玉人醉可是稀世的珍品呢?”箹贵人宠爱的看着儿子。
“是呀?但是我听说兰园以前也植过玉人醉都没有养成,现下竟使她们落地生根且迎春吐蕊了呢,这真是母后的福气呀?”
“这都是一个新发配来的丫头的功劳,只是我还没有见见这孩子呢?说起来也应该好好的赏赐她一些了?不过今天我有些累了,你去把!....改天母后陪你共赏兰园”
“那母后多加休息,孩儿去了!”急急的步出淑箹坊,圯稍显匆忙的向兰园走去。
“这孩子怎么了!”箹贵人不解的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
兰园中依然没有那个蓦然跃入心中萦绕不去的倩影,她如淡然而来悄然而去的精灵就那样在他的心里下了一个魔咒!
远远的一个婀娜的身影肩负花锄飘然而来!
“蝶儿...!”急急的迎上那个午夜梦牵的精灵!
“少主人...”蕊儿在少主人急切的注视下,有一种受宠若惊的窒息,手足无措的急急托一个自认最优美的幅。
“怎么是你,原来的花奴呢?”
因了一份失望,他夺人的俊目闪过一丝激怒,但随之而起的是深深的沮伤,他曾是无往而不利的镇西之龙呵,却会为一个仅见一面的“下人”有那么深切,那么无奈的戳败的感觉。
“你是说蝶儿妹妹吗?她娘病了,她在簌玉溪边代她娘洗衣。”蕊儿困惑的看着少主人魄人的俊面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暗暗的祈祷蝶儿能安然脱险。
“死丫头,让你去兰园理花,你却到这儿偷懒...”
远远的就听见一个极刺耳的嗓音大声的训斥着某个倒霉的丫头!
当看到那个月白的身影时,圯不由加快了脚步,一股无名的怒火蓦然而起“母后怎可以允许这样骄恶的奴才存在歆苑。”
“你到是没有偷懒,每天都在勤劳的训人吗?这是谁吩咐你的工作!”威严的声音低沉平稳的响起,惊起溪边人!
“少..少主人,”臃肿的身躯尽管不便仍努力的下弯着,以达到一个看起来完善的祈幅!
“你叫什么名字,去刘公公那里执了奉银就不要在出现在歆苑。”淡淡的裁出一个决定,不带一丝的感情。谁能看出这是因了一份怜惜而决然的愤怒呢?
“少主人开恩那,这么乱的世道,你让老奴到那里去,再说老奴一家几代都是侍奉小姐--噢--不不--是--箹贵人的,请看在贵人的份上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尽管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少主人,但现在赶紧认错一定不会错的,一向凶悍的季妈不顾自己身材的不允许急急的跪伏在地“毫不做佐”的恳求着!
那个刚才还在“蒙难”的受害者急急的写下一个请求“请少主人放过季妈吧,季妈一人管理全苑起居实是不易,难免着急,奴婢愚笨实是不够勤利,这本不怪季妈,请少主人不要追究了吧!”
“你...”望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他只能对那个还伏地颤抖的身躯低低的道出一个字“滚...!”
“谢谢少主子,谢谢蝶儿姑娘...”急急的起身逃出那个摄人视线,季妈深深的体会到那个自己常常应用的字,被少主人用在自己身上竟是一种难得的赦免!!
“不去兰园,是你的一种自卫原则吗?”紧紧的迫近那个让自己被思念焚心的罪魁祸首,伸出有力的大手轻柔却不容抗拒的抬起那个为逃避自己目光的小女子微捶的臻首!!让自己能由那盈盈双眸看进那一潭芳心!为那个午夜梦回的牵绕求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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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怎样一双碧潭盈月的剪水双眸呵,水润润凝珠幻彩,清悠悠似愁含怨,与凝眸轻阑中溅几多妩媚,映几许柔情!
望住这盈盈秋眸,圯知道那个午夜牵情温馨的缘起了!
当那个萦绕脑际,沉淀心头的人儿真正被自己盈握于掌时。
圯竟有如在梦幻的不真实的喜悦。
情不自抑的抚上那掩住万千芳华的素帕,拥有如此一双明眸的将是怎样一张娇颜呵。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下,蝶儿只好迎上那一双逼视而来温情而凝的星眸,当在那奕奕秋潭里看到自己的影子,蝶儿知道纵使焚身,自己也要为那一份怜惜而羽化成哪怕一瞬的美丽!可是当那双轻柔微汗的大手沿着自己的眉眼抚上那一方罗帕时,那个无阳的冬夜里娘的话蓦然拉回了几以沉沦在那一方深情中的理智。
急急的别开头,幡然跪地。
“请少主人不要开蝶儿的玩笑了吧,蝶儿只是一阶丑婢,不要惊吓了少主人.”玉手轻抖,泄漏了那一份无奈惶急的心事。
“玩笑,你以为我抛弃军中的千头万绪每天必到兰园,收获失望的急怒只是为了一个玩笑,听到一个人的消息急急的赶到这溪边的匆忙,仅是为一个玩笑吗?不管你那方该死的罗帕掩藏的是美是丑,你的眼睛却在我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在我的心里下了一个魔咒,所以无论是玩笑也好,严慎也罢,你都不要在期望逃开,现在我就去向母后要你在身边,我要让你永远在我的视线企及之内,我还要让---你的眸中永远含笑...”赌气似的急急说完,圯便匆然而去,似怕多一刻便再不舍离去。
跌坐在溪边的巨石之上,疲惫的闭上双眼,轻轻的甩甩头,再甩甩头,似要甩去一个不真实的梦。
是的,她以为那只是高高再上的主人闲暇时的一个娱笑,因为小时候娘总说一见倾情只是上苍愚惑世人的一个美丽而残忍的神话。可是为什么,当与那个如凝视千年的眸子阖然而遇时自己的心就再也找不到方向。
“圯儿,听说你为了一个哑奴,竟要赶走季妈。”箹贵人慈爱但不失威严的望着自己的爱子。
“是的,母后,季妈竟然持宠而骄,苛对下人,还...”俊目电闪轻扫一下站在一边的季妈,使那个本已恭顺的的身躯不由轻颤一下。
“季妈,几代在我家为奴,母后当年进宫她又自愿随行,这一份忠诚路人共识,纵是对别的下人要求严格一些也是为了苑中事务着想,当是情由可愿的。”箹贵人慈爱的望一眼儿子,然后威严的目光转到面露得笑的季妈“但是,季妈也要知道宽厚待人,切不可因宠而骄,妄顾了季家的德教”
“老奴知错了,以后定当仁厚待人。”季妈笑容顿失,赶紧福一个万福,惶恐恐的站在一边。
“圯儿,听说那个丫头就是让玉人醉植根的巧人儿呢,早说要赏她,竟给耽误下了,季妈去叫她过来,我也见见让圯儿爱惜的是什么样一个可人儿。”季妈如遇大赦,急急而去。
盏茶功夫,淑箹坊前的鹅卵小道上一个月白素裙的女子颦婷而来,那荆衣布裙丝毫没有妨碍她绝世芳华,掩面罗帕更赠一份贵气的神秘,进的门来罗裙轻提盈盈拜倒,臻首微低默然无声。
箹贵人暗叹一声好贵气的丫头,刚要训斥她的无礼,蓦然记起她是一哑女便转而说道“你叫齐雯蝶是吗?抬起头来。”
盈盈然玉首轻台,一双明眸泰然的迎上箹贵人威严的凤目,没有一般奴才的惶惑,只有一份应了自己身份的从容笃定的谦婢。
好熟悉的一双眸子,依稀记得曾几何时见过这么一双含忧带怯又坚定清洬的眸子,箹贵人的心没来由的轻颤了一下。
“你是齐府伊的女儿是吗?算起来也是名门之后了,只是你父也太是倔强,到苦了你了,为何要以帕掩面呢?哀家到是希望你能坦然示人呢,来让哀家亲自为你除去它?”随着话声,箹贵人轻移贵体向闻言满面惊恐无奈的跪地人儿走去。
看到那眸中的惶恐,无助、无奈,圯不由因疼惜碎了心,“母后...”
想要阻止,终还是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毕竟那罗帕下究是怎样的容颜也是他最想颖望的秘密。
当那个跪伏的女子退无可退时,她只有选择紧紧的闭起双眸,眸边有珠泪盈落。
“娘呵--,不是女儿不听你的临行叮嘱,而是事实不允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