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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要休且待青山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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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着那清脆落地声看去,正是我那灵芝竹节灵玉簪。
那玉簪自那日落水后,便寻不到了,还以为落在了水下。可为何在宁侯手上?可此时此景与瑾钰哥哥最后一面是何等相似?
我泛起一丝苦笑,见宁侯快速捡起那玉簪,似犹豫片刻,单腿跪地双手奉上:“请容嫔恕罪,臣,臣,一时,一时贪念。”
“贪念?”我呵呵冷笑,逼近几步,拿起玉簪压低声音说道,“这玉簪又不是极好地品色,为何要贪?既然贪了,又为何不变卖了,反而随身带着惹人嫌疑?”
宁侯抬头,脸色平静:“不过一时贪念,又晓得这是宫制,就留着赏玩罢了。”低头轻笑一声,复又抬头,淡淡问道:“容嫔若不想处置臣,那臣便先行告退。”
我一怔“等等。”忍不住开口留住他,却不晓得该说什么,可那个晟睿让我来此地必定是有什么缘由,“你,你和睿王爷是故交?”宁侯站起身,微微蹙眉,“容嫔主子,臣多句嘴,您的身份不宜和外臣多有联系。”
“你!”我恨恨咬牙,却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关切,我扭过头去,却换了些哀容,低声冷笑道,“我什么身份?不过是偷生罢。”
“你何必自苦,”宁侯关怀话语脱口而出,却忽收敛了语气,又倒退几步,“臣,臣,臣还有公务在身。”
“我都知道了,你何必要瞒!”我眯着眼睛,低吼,心中盘算,我对瑾钰哥哥情根深种,他的相貌语气,一举一动,无不在心中盘旋。这宁侯和瑾钰哥哥虽面貌声音略有差异,但难不保是受刑的关系,而那睿王爷似乎又有些事情欲言又止,怕也是和宁侯有关。既然如此,不如赌上一赌。
“知道什么?”宁侯警惕的看向我,我一怔,这怎么回答才好,掩嘴轻咳,摇了摇头,“你若不信,我说什么都是无用。我本以为,终是,终是……”又叹了口气,脚下发虚,人有些昏昏欲坠。
“你,”宁侯手伸向我,却在半路上无力跌落,“如今什么都晚了。若,若能重来,我恨不得,那晚便带你走。”
那句话一落,犹如惊雷在我耳边轰响!见了宁侯之后的那段时日,无不在不停猜测安慰自己中煎熬度过。可现在他的这句话,恰似将我眼前那片阴霾拨去。
我也不知自己是笑是哭,抖着手便想去摸宁侯的脸,却被他一闪而过,还未等我回过神,人却已被他拉入落霞台那处假山中。又在闪念中被拥入一个思念许久的怀抱。
我紧紧靠在他的怀中,可不知为何,心中却开始不由自主的不安。过了片刻,他轻轻拉开我,想低头轻吻,我却慌乱的逃脱他的怀抱。却见宁侯满脸落寞,慌慌忙忙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如今的宁侯和瑾钰哥哥虽然是同一人,可,可为何总觉得有些疏离呢。我苦笑的拉起他的手,盖在自己脸颊,这是相同的温度,相同的味道啊。只是原先的瑾钰哥哥,虽晓得我心中有他,最亲近的一次,也不过是最后那面的拥抱,平日里,他对我总是彬彬有礼,从未越雷池半步。
宁侯任由我拉着手,眼中充满宠溺,开口问道:“你过得如何?”忽失笑自嘲,“我问的什么傻话。”
“不好不好!”我拼命摇头,“瑾钰哥哥,你带我走罢。咱们都逃出宫中可好?”
宁侯松开我的手,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你将我们楚家满门的血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是是,我,我记得。”我咬着下唇,喃喃几句,是啊,我还能逃到哪里去,这一场血仇,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如今,我到底能做什么?“我试过了,我想报仇,可是,可是我,”我猛得抬头,只觉得眼前宁侯影像模糊,不过片刻,已泪流满面,“我能做什么,那,那贤妃,又岂是我能轻易绊倒的,何况,何况皇帝又偏宠她。”
“我自是晓得。”宁侯叹了口气,“好在皇上还算宠信你。睿王爷和我是多年至交,知晓我们的事情,他会照应你。”
又冷笑一声“元家!哼,盛及必败。”低头摸了摸我的脸,“你的苦,我都明白。”他撩开头发看了看我眼边疤痕,“这笔债,我们一五一十都会讨回来。”
我一僵却忍着没有躲闪,他似全然未觉,苦笑道,“依依,若是大仇能报,咱们便寻个无人之地好好过下半辈子。离这些是非都远远的。”
我一喜,双手拉住他:“瑾钰哥哥莫要骗我。”宁侯笑了笑,又似无心道:“那夏美人不过是我好心救得人,你莫计较她对你无礼。你们要好好相处才是。”我虽奇怪他为何这么说,却仍然点头应了。
我还想再问他怎么逃脱死刑,却见宁侯轻声道:“有人到此处来了。你先别出来,我打发了他。你快回自己的翡翠堂罢。我会让鸿泽给你通信。”
我慌慌张张点头,缩在假山后阴影里,就见宁侯昂首出去。过了片刻,就听宁侯不知和谁说话,声音越来越远。等全然没了声音后,我才敢快速从假山后逃脱出来。
左右张望间,却见假山上亭子里人影一闪,心里一抽,却不管不顾往翡翠堂跑去。
等我踏入翡翠堂,却见鸿泽正侯在门外,见我一个人进来,神色不掩失望。上前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皇帝呢?”
我一怔,抿了抿嘴,巧荷已闻音而出,见我站在那里对着鸿泽运气,忙扶住我“主子回来了。”瞪向鸿泽,“之前教的规矩都忘了!今晚上罚你不准吃饭。”
鸿泽瞪向巧荷,却见我面色不愉,又转头看向门外,确实没有人跟着,垂头丧气,也不再说话,自顾自往内走去。我皱着眉头,却没心思去想这些,刚才和瑾钰哥哥相认的情景还来不及消化。
拉着巧荷快步回到房内,急促说道:“快快,我上次给你藏着的那个银镯子呢?”
巧荷忙转身走进内室,拉开雕花大厨,从里面捧出一个正方小盒,递了给我。我接过打开,正是我那个银镯子。我原本以为和瑾钰哥哥天人永隔,自己从此便是陷在宫中,便不想再见着这个他送我的银镯伤心。如今,如今瑾钰哥哥又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而且他还许诺说等所有事情结束,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我看着银镯笑了笑,戴了回去,忽略逃出宫的不切实际,觉得只要有瑾钰哥哥在,总会成功的。
巧荷见我笑意,凑趣道:“奴婢瞧主子笑的开心,可有什么趣事?”我看着手中银镯,抬眼看向巧荷:“难不成平日里我都不笑?”巧荷一怔,却说道:“都没今日笑的那么,嗯,好看。”
我抚着脸颊,似乎瑾钰哥哥手心温度仍在,摇了摇头:“你这嘴是越来越厉害。”
收敛了心神,站起身,推开窗往院子看去,就见曼冬和鸿泽在说些什么,微微侧首问道:“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倒没觉得。只是奴婢觉得鸿泽似有些心事,还总问皇上是不是经常到主子这里来。”巧荷站在身侧低声回应,“奴婢总觉得心神不宁。”
我摇了摇头,心道那鸿泽是瑾钰哥哥想放在我宫里的,那不会对我有害。何况了,今后,忽有股羞涩和不安的情绪绕上心头,瑾钰哥哥刚才说了,今后还要这个小公公传递消息。
回头看向巧荷,像下定决心般说道:“我如今只能指望你了。你可要千万小心。只是皇上那边,若是,若是,就说我病了,身子不好。”
巧荷失口惊呼:“不可。”我冷冷看去,那巧荷倒是收了神色,“去把鸿泽唤来。”
我坐在窗边,见巧荷引着鸿泽进来,又识趣的带着门退了下去。我仔细探究鸿泽的神色,他仰头站在我跟前,和我对视。我忽失笑道:“你这脾气怎么能进宫当公公。”
“哼,若不是,”鸿泽恨恨接口,“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是宁大哥的来历?这事你我心知肚明。”
我轻叹,点头:“瞧你也不是蠢钝的,你就和我说说,瑾,宁护卫是怎么和你结识的?”鸿泽轻蔑一笑:“这事儿你何必来问我,你自去问他便是。只有一句,他救了我一命,应了我一桩事情。我自会报答他。如今他让我来护着你,我便报答你。”
我冷冷一笑:“你来报答我,我瞧你是害我才是。不懂规矩,打听皇帝行踪。你是瞧着宫里想害我的人太少了罢。”
鸿泽一愣,咬牙片刻,却硬撑着:“好罢,就算是我不懂规矩。以后你且放心了罢。”我揉揉眉心,却想到鸿泽刚才说了,是瑾钰哥哥让他来护着我,心里不由一暖。忙说道,“算了,你今后小心就是了。嗯,托你去跟他带个话,就说,就说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哼,”鸿泽嗤笑一声,“宁大哥晓得若你知道他的身份必会如此。宁大哥说了,你不必如此。若是没有恩宠,怎有你我机缘时机。”
“什么!”我一怔,我愿为瑾钰哥哥守身,他却不愿接受。想着刚才求他带我走,他却要我留下,不由不相信鸿泽说得句句属实。心如刀绞,忍不住便要掉泪下来,那鸿泽却冷冷环抱双臂,声音越发冰冷,“你入了宫,你还能奢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