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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一波未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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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看着魏常在,见她双唇颤抖,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心先自冷了,原以为在这深宫中还算能寻到一个能互相扶持的人,谁料到,不过别人几句闲话,她竟信了。
魏常在抓住我的手,似溺水之人求生一般深深看向我的双眼,憋了半日却说了句:“我总记得姐姐那日在落水前救了我。”
我忽觉得可笑至极,她也来试探我!凭什么!
我摔开她的手,越发冷淡:“如今说这些做什么,你不信我,反而去信了别人。我都懒得说你一个蠢字。算了,巧荷,咱们走。”
“姐姐!”魏常在呜咽一声,“你莫怪我。我如今也是草木皆兵。你可知那些奴婢并不是偷懒,而是我寻了理由故意遣了她们。如今喝水吃饭我都小心谨慎,唯恐,唯恐,”她低头抚着小腹,脸上洋溢出一股让我都忍不住羡慕的光彩来“唯恐孩子有什么闪失。”
我听她说得凄凉,又想起我可怜的弟弟,语气放缓:“你且放心吧,你怀着龙裔,早晚你都能出头。”
她一听猛得摇头“妹妹不贪图什么,只求他平安。我,我,恨不得,恨不得,他不是皇,呜呜”她话音未落,我已惊吓的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把大逆不道的话吐出口。见她先是受惊再是恍然大悟的快速点头,才放开了手,啐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罢。”
魏常在瘫倒在软榻上重重喘气,本涂着蔻色指甲零零碎碎剥落,余了斑驳却又苍白透明的十指牢牢扣住软榻上靠垫,似乎寻到一些依靠。
“是,妹妹就是蠢了,才会轻信了别人,还误会了姐姐。到如今,不见有半点起色,反而把自己弄的狼狈如此。”魏常在扭头看向窗外,突然不知所谓的嗫嚅着,“要下雨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先灿烂的阳光似被厚厚乌云遮盖,只零星透出些许光亮,回头看向魏常在:“天色常变,你又何必自扰?”
魏常在似低头细细咀嚼我话里的意思,仰头扯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意:“是啊,我真是蠢了。天色常变啊。”
我挑眉看向她,她见我带着嘲弄,原本惨白的脸上隐出一丝红色,却反而显出一两分病态来。我看了不免心惊,这魏常在为了防范别人来害她腹中胎儿,饭不好好吃,水不好好喝,如今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的,只怕反而连累了那无辜胎儿。
本想劝上几句,就听巧荷轻咳一声,低声说道:“主子,咱们该回了。”我抬头看看窗外,外面突然风起,就听风刮过树叶时唰唰声不断,风声穿过窗缝,似呜咽怪声伴着窗户敲击窗沿的咚咚声在耳边响起,真是说不出得凄凉。
我淡淡笑道:“瞧,外面怕是要下雨,人不留客,天留客。魏妹妹,你别见怪,怕是要耽搁了你休息了。”
“呵呵,姐姐真是见外,”魏常在强笑几声,转身拿了条薄毯,在软榻上斜斜靠了上去,“自从妹妹被禁足在此,门厅冷落,也唯有姐姐,还有,还有那之前一直不合的许更衣来瞧过我。”
哦,那妙蕊是陈婉仪的人,怕是过来说了什么。不由冷笑:“你们一向不合,怎么反而患难见了真情。”
“姐姐莫笑我了,”魏常在微微闭上眼睛,似是劳累的很,“不瞒姐姐,也唯有姐姐在此,我才觉得安心的很。这些日子,我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我见她说得那么可怜,怒极反笑:“那你倒疑心我,真真有趣。”
魏常在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挥了挥手,又盖在自己肚子上:“说句不中听的话,一旦得知我有了孩子,这宫里我没有一个信得。”冷笑两声“只是,疑心姐姐是我的不对,我也真是鬼迷了心窍。那许更衣趾高气扬跑来,得意洋洋说姐姐投了陈婉仪缘,早将我这个没出息的常在扔在脑后。又说,姐姐之前中毒不过装装样子,要不然,像太医所说,那么厉害的毒,又怎会化险为夷。不过是借着这个理由,想置我于死地,而为来为去,不过是嫉恨我先有了龙裔。”
我摇头不解:“可是,你自个儿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知道。”魏常在顿了顿,似有些犹豫,但一咬牙还是继续说道:“我自个儿隐约觉得有了。不过没敢宣太医瞧过。本打算等姐姐身子好了,请姐姐拿个主意。”
魏常在动了动让自己更舒服些:“我宫里的,有些机灵的,想必能猜到。”“所以你疑心我买通了你宫里的人。”我低头叹了口气,魏常在又自嘲笑笑:“是啊,我这个蠢人。姐姐尽管笑罢。姐姐被我更受宠爱,承恩机会比我不知多了多少,分位又远远比我高上许多。何必要和我来争风吃醋。我当时也真是被她气得糊涂,一听她这么一说,便觉得果然如此,难怪我当时寻死时姐姐未醒,过了那日,姐姐却醒了。”
我张口失笑,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懒得辩解,又看了看天色:“行了,我看你也乏了。不如先歇会儿。既然我有了皇上的口谕,我自会来看你,你别多想。”
魏常在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却不起身来送:“只要姐姐不嫌弃我这个糊涂妹妹,就万幸了。妹妹眯一会儿就不送了。”说完,眼睛又微微闭起。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身穿一身淡青色常服躺在那里,若不细瞧,远看毫无呼吸起伏,倒似死去一般,不由心中一紧,将脑中不祥念头赶出。巧荷在一边说道:“主子,咱们快回罢,趁还未下雨。”
我回头看向巧荷,点点头,快步走出双合堂。等出了宫门回首望去,那双合堂的牌匾已有些漆色剥落,又想起那躺在软榻上的人,叹了口气。
本想回去做些绣品,只是还没到翡翠堂,就听里面人声喧闹,我和巧荷对视一眼:“主子,要不要奴婢先回去看看。”
我摇了摇头:“都快到了,何必急在一时。”巧荷听我安抚倒是平静下来,我嘴角颤了颤,话虽这么说,但听这喧闹声实在不详,心里不免紧张,拽紧手中的帕子,略略欠身低语:“若过会不妙,你快去请皇上或是皇后。”
鼓足劲走了过去,就见翡翠堂大门洞开,里面早就站了些老嬷嬷和内侍,各个面色不善。我心中冷笑,这些人来势汹汹,怕是不能善了。往里看了几眼,却没看到猜测的人影,心里更是惊疑。
等进了院子,就见我宫里的曼冬碟巧商五,甚至连卧床休息的小海子都被押在院子里跪着。我一挑眉,还没开口,就见一个身材妙曼,穿着桃红色暗花褶缎裙的老熟人,从奴才中排众而出。
还未说话,先掩嘴笑了笑:“这不是容嫔姐姐吗?”我呵呵冷笑:“笑话,你跑到我的翡翠堂里,见得可不是我嘛,许更衣。”
妙蕊被我嘲笑,脸色不变,反而笑意更甚,击掌道:“果然是容嫔姐姐,陈婉仪娘娘说得不错,牙尖嘴利的狠。”
我一愣,不是贤妃,而是陈婉仪?
“那我也要请教婉仪娘娘,怎么差使了一个小小更衣,到我容嫔的宫里放肆?”我冷冷扫过她,又转去看向小海子他们,小海子似乎撑不住般的匍匐在地上,而曼冬则木然的跪在小海子一边,感到我眼神扫过,呆滞的转头看向我,像突然恢复了生气,向我快速跪行。
我被她神态倒是吓了一跳,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看向她,就听曼冬大声嚷道:“主子,主子!是陈婉仪来害我们!主子救命啊!”
我心一惊,还没呵斥她住口,就听妙蕊在旁扇扇手,叹了口气:“哎呀,容嫔姐姐怎么纵容自个儿的奴婢如此放肆,还反诬婉仪娘娘。哎呀”她拍了下手,神秘兮兮的靠近我,轻声说道,“难道,难道是姐姐在奴婢面前说婉仪娘娘害人?”
我猛得看向她:“放肆!居然敢诬陷我!”妙蕊被我呵斥一惊之下,倒退几步,却觉得自己丢了架势,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却冷冷笑着对同来的嬷嬷努努嘴:“李嬷嬷,那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污蔑婉仪娘娘,你就仍由她说吗!”
李嬷嬷撇撇嘴,不屑的瞥了妙蕊一眼,却点了点头,走上几步,一个巴掌甩向曼冬:“贱婢!”
曼冬被李嬷嬷狠狠一巴掌打倒在地。我一时心中气愤,居然敢到我的地段来打我的宫人,简直就像是打到了我的脸上。愤愤走到妙蕊面前,狠狠打了过去:“放肆!”
妙蕊没想到我会亲自动手打她,手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张大嘴,还没等她反应,我逼进一步,厉声问道:“你一个小小更衣,还是从我宫中出去的婢女,居然敢到我的宫里来放肆,欺辱我的身边人!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撑的腰!”
妙蕊眼眶一红,却眯眼狠狠瞪着我。此时我们彼此假意伪装的和平全数撕破,她瞪着我的神情,就似恨不得将我踩在地上才甘心。
我冷冷一笑,眼神扫过那些内侍嬷嬷:“想必你们也是在这宫里待了许久的老人,可听过风水轮流转的道理?若这次不将我置于死地,哼,你们就不怕我再一一收拾你们!”
冷眼瞧着那些人面面相觑,而妙蕊眼中又嫉又恨,毫不掩饰,我懒得搭理她“你们到这里必有缘由,我不为难你们。但”我逼向妙蕊“你们听一个小小更衣的差使,到容嫔宫中撒野,你们就不担心自个儿?说到底,我也是主子,你们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