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BG 流年不再》墨染素锦

22、新年番外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啊……”苏墨随手拨开面前的草丛和树枝，忽然叹了口气低声说。走在她身前的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将双手拢入玄色广袖中，状似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明年有什么打算？”苏墨摸了摸下巴，不确定的说“呃……努力活过新的一年算不算？”身前的男子一噎，顶着一双死鱼眼看向她，“你就不能有点追求？”“……这样还没有追求？那你觉得什么是有追求？”“……算了，当我没问。”男子果断扭过头，不想再理她。苏墨低笑这说“别那么无趣嘛青宸”走在前方的苏青宸翻了个白眼，冷淡的说“滚”
　　顺着流淌的溪水一路前行，穿过暗流涌动的山洞，七拐八拐之后沿着隐秘的小道进入那世代居住，无人所觉的山谷。苏青宸回过头，轻笑“欢迎回家，我的祭祀冕下。”“欢迎回来，冕下。”
　　苏墨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眉眼含笑的人们，神色温柔，“啊，我回来了。”
　　小小的女孩从人群中挤出，直直扑向她，苏墨伸手将她抱起，女孩抱着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带了几分哭腔叫“师父！”苏墨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好了，软软，别哭啊，你可是我的徒弟啊。”
　　“你要不要先回去换身衣服？”苏青鸾伸手结果她的包，问到。苏墨放下怀中的小姑娘，淡淡的说“不用了，反正等会会弄脏的”
　　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有点不太好，苏静澜伸手环住身旁快要炸了的自家恋人的腰，顺手捂住他的嘴，快速地说“我去找阿水准备药”然后拖着苏静流走远。
　　苏墨低低的笑，说“都散了吧，年关了，都忙自己的去，我去见一见我们的……长老大人们”

　　苏墨微合着眼，跪在蒲团上，面前的高台上摆放着苏家历代族长和祭司的牌位，奉桌一角摆放的金丝楠木盒中放着苏家的族谱。
　　这里，是苏家的祖祠，奉先阁。
　　她听见有人推开了门，她听见那个人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感觉到一件镶着毛边的斗篷披在她身上，于是她缓缓睁开双眼，苏青宸担忧的脸映入眼瞳，她紧了紧斗篷的领口，“到了？”苏青宸点了点头，伸手扶起她，苏墨缓缓呼了口气，把背后伤口崩裂的痛呼嚼碎了咽回腹中，尽管她能感觉到背后已经止血的伤口又一次崩裂，温热的鲜血缓缓流出的感觉。苏青宸神色不太好，他蹲下身，示意苏墨上去，苏墨摇摇头，抿了抿苍白干裂的唇，说“走吧”
　　索性祖祠离她的屋子不远，否则苏青宸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走着回去。

　　被几个人扶着小心趴在床上，苏墨合上眼睛，闭目养神，苏静水一点点揭开已经粘在伤口上的布料，苏青鸾把水盆放在凳上，端着伤药和纱布站在一旁，看着苏静水的动作，咬着牙不说话，满腔怒火在看到苏墨疲惫的眉眼和干裂的嘴唇时，忽然就没了。
　　门口，一帮人或坐或站，脸色越来越焦躁，几乎都快破门而入的时候，门被拉开了。
　　苏静水神色冷淡的擦着手，从屋子里走出来，扫了一眼门外的人，点了点头，说：“皮肉伤，问题不大，但是最近别让她乱动，好好补补血就行。”说着，她对站在一旁的两个神色与其他人不一样的男子点了点头，说了句“我去配药。”就走了出去。苏云河一脸高冷的点了点头，说：“既然祭司冕下已经无事，我便回去回禀长老了。”说着行了一礼，转身离开。站在另一边的苏锦安看苏云河走远，揉了揉额角，这才露出眼底的担忧，“总之，无事便好，我这就回去禀告族长大人，免得他担心。”说着，也行了一礼，快步离去。
　　余下的几人对视一眼，鱼贯而入，正看见苏青鸾拉下了雕花大床上的罗帐。苏青鸾回头，食指抵在唇畔，示意他们别说话，然后带着他们又离开了屋子。
　　“别去打扰冕下了，她睡下了，这几日让她好好休息。”苏青鸾揉了揉眉心道。苏青宸点了点头，回头说:“都去忙自己的吧，年关了，事情多，能做的都自己做了，别来麻烦冕下了。”于是众人点头，四散而去。
　　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苏墨这一歇，就歇到了大年三十。
　　苏青鸾抱着衣服来的时候，苏墨已经起来了。
　　“年关忙的简直脚不沾地，偏偏您还这时候出事……诶等等，您当时该不会是故意激怒长老们就为了年关躲清闲吧？”苏青鸾想着，狐疑的扫了她几眼。
　　苏墨一脸正直的看向她“我像这种人吗？”苏青鸾“呵呵”一声，道:“你不像，你根本就是。”
　　苏墨咳嗽了一声，伸手接过黑底红纹的广袖曲裾穿上，问:“软软那边青霜去了？”苏青鸾点了点头，帮她理好衣袂袖口，说:“青霜这会应该在帮软软换衣服，等会您去应当就差不多好了。”
　　苏墨“嗯”了一声，站在镜子前检查了一下衣着，然后说，“走吧，去接软软。”推开门，带着苏青鸾和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的苏青宸直奔苏软的院子，领着小姑娘和苏青霜马不停蹄的赶向主屋。
　　他们到了的时候，主屋里的桌子差不多已经坐满了，主位的桌子到还没人，不过也是，毕竟那是苏家权利金字塔顶尖的人才能坐的位子。其中，族长苏瑶和她的继任者苏澈向来懒癌晚期弃治疗，而大长老苏云卿年年卡着时间才到，这么一想，也就苏墨和苏软来的最早。
　　坐下等了一会，苏瑶和苏澈才慢悠悠的出现。一坐下就开始跟苏墨聊天:“诶，赌一百，我们的长老大人又卡着点来。”苏墨目不斜视，嘴唇微动:“不赌，年年都是这德行有什么好赌的。”“诶不是，我们干嘛非要等她啊”“那你别等啊。”“真烦人，她不来我们都没法吃饭了”“我也觉得她很烦，撕吗”“……你说啥？”苏墨将目光转到她的脸上，沉吟了一下，换了种说法:“打吗？”苏瑶盯着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我不是听不懂！”苏墨又将目光转向门口，可有可无的“哦”了一声。“不是，你在想什么？这个家族的权利人才都被她把持着呢！你以为就你那几个人就能把她拉下来了吗！”“并不是几个”苏墨眨了眨眼，目不斜视，“而且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是，诶我说你……”“禁声”苏墨忽的开口，简单粗暴的打断她的话，苏瑶顺着视线看过去，立马正襟危坐。大门口，纯黑衣袍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苏家大长老苏云卿，来了。
　　一顿年夜饭吃的硝烟弥漫，苏瑶带着苏澈苏软用吃的堵着自己的嘴，留下苏墨一个人和苏云卿血战到天亮。虽然和苏云卿战个痛，但是苏墨真的一点没耽误吃→_→一路暗潮涌动的和苏云卿暗撕到天亮，嘴也没停。
　　再然后，边吃边撕，一眨眼就到了大年初一早上，一桌一桌上前拜年，苏墨正襟危坐，只负责微笑点头，再矜傲的道一句“新年好”就足够了。嗯？压岁钱？这个有苏青宸负责，那边苏瑶和苏云卿也是如此，苏锦安和苏云河负责把压岁钱递到他们手上。这项工作一直到快中午才结束，苏墨揉了揉眉心，才发现苏瑶已经带着苏澈溜了。
　　……瑶瑶你这家伙！顺便把软软送回去睡觉不行吗！苏墨看着苏软半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心疼的伸手把小姑娘抱了起来，直接转身走人。嗯？你说苏云卿？那个老不死的跟她家软萌的小姑娘能比吗！爱说啥说啥谁理她！现在送她家小姑娘回去睡觉比较重要！
　　苏云卿看着苏墨的背影，神色冰冷，嗤笑一声，也转身离开。
　　出门走了没几步，远远的就看见了苏瑶的身影。苏墨低笑了一声，苏瑶仿若有所觉般回过头看她。不似平日的懒散不经心，而是……该如何形容呢？那种难得正经的，宛若上鞘的刀剑一般，纵然锋芒未露，却让人不能忽视凛冽的利刃。
　　“怎么，阿澈和锦安呢。”苏墨怀抱着苏软，略略压低了声音问。
　　“我让锦安送阿澈回去了。”苏瑶说着，直直的看着她。
　　苏墨挑了挑眉，转身把苏软交到苏青宸手里，然后说“走吧，找地方聊聊。”

　　“墨墨，你到底……”“瑶瑶”苏墨一手扶着树，双眼扫过山崖下的房屋，然后落在苏瑶脸上，“你甘心吗。”
　　苏瑶一窒，错开的目光落在崖下，眼中泛起的神色复杂，怨恨，悲哀，不甘，一闪而逝。她闭上眼，叹息声溢出唇畔“我……不甘心。”这么说着，她又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神色已经收敛起来，“我不甘心，可是没有办法”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啊”
　　“你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家族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在苏云卿手上！更何况苏云河的才华……你怎么可能瞒得过”苏墨看着她，微微挑了挑唇角。苏瑶看着她，错愕的瞬间睁大了双眼。
　　“……命蛊呢，你身上的命蛊你打算怎么办！”苏墨带着笑意，抬手按了按胸口。苏瑶双唇颤抖，开口又闭上，仿佛不知道说些什么，“你从……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计划了吗？！不对，恐怕更早以前你就……那为什么……为什么……”
　　苏墨看着语无伦次的苏瑶，安静的笑着，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崖下族地，“没有时间了，只是这样而已。”
　　苏瑶看着她，忽然就了悟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苏墨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苏瑶看着她被风撩起长发和衣袂的背影，恍惚中和当年那个倔强的身影重叠了起来。她转过身，视线落在崖下的族地，而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苏锦安为她披上大氅。“大人，要变天了，您披上些。”冷风掠过她的身体，冷的整个人微微打颤，她伸手裹紧了大氅，看着灰暗下来的天色，低声的说:“是啊……要变天了……”
　　“聊了很久？苏瑶还在山上？”黑发黑袍的女子握着书卷，看向面前的男子。“是的”苏云河冷静的答到。“呵”苏云卿冷笑一声，“不用管她们”
　　苏云河皱了皱眉，疑道“可是，您就不怕……”
　　“当年都没敢做什么，现在已经迟了”苏云卿把目光放回书上，“而且云河，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不惜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