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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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终于在年关来临之际画上休止符，最近明显下降的工作量让办公室沉闷的气氛缓和很多。
再过几星期春节就到了，公司开始放年假。大家在工作闲暇之余开始兴奋地讨论过年计划。
“梁秋，你今年回家过年么？”颜惠好奇地询问，“如果留在G城的话就来我家吃年夜饭吧。”她热情的邀请。
“诶，我也还没考虑好。”梁秋有些犯难。
前几天，在K市的母亲打来电话问她回不回家过年。去年春节没有回家，只是和夏华年一起在家里动手做了几个菜，算是年夜饭，然后两人窝在沙发上按照传统看春晚。年初的那几天休假，几乎都是呆在公寓里。
身在外地工作，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就那么寥寥几次，要是过年了也不回去，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梁秋下班回家时，夏华年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无聊的综艺节目，电视机里发出聒噪的欢笑声。
“小年，跟你商量个事。”梁秋脱掉笨重的大衣，在她身边坐下。
“嗯，什么？”夏华年把电视机的声音关小，转过身正视她。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妈前几天打电话让我回家。”梁秋商量道，“你和我一起回K市吧，你也要回去看看的吧。”
夏华年没有回答她，沉默着，神色渐渐黯然。
梁秋知道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夏华年和她的家人鲜有联系，十六岁那年她向家人出柜，却无法得到家人的理解，缺乏沟通使她与家人的关系疏离，渐行渐远。
成年以后夏华年就四处打工，自己支付学费和生活费。原本出生在富裕的家庭，却过着辛苦的生活，她用这种倔强的方式反抗着。
春节回家，对于她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吧。
“要不一起回我家，让我妈包饺子吃。”梁秋建议道，企图打破这异常的气氛。
“你这是算带我回家见岳父岳母么？”夏华年牵动嘴角笑了笑。
“才不是啦，要算的话，也是公婆。”梁秋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夺回自己的主导权。
两人像小朋友一样开始耍起贫嘴来，刚才不快似乎在慢慢褪去，然而，夏华年突然停下来，神色凝沉起来，一脸认真地问道：“阿秋，你说，我们会有那样一天么？”
刚才还在嬉笑的梁秋蓦地僵住了，仿佛被什么哽住般，她看着夏华年的眼睛，还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自己僵硬的神情。梁秋突然没由地感到一阵心虚，几乎要无法和她对视了。她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有”或者“没有。”
她一直沉浸在眼前美好的现状里，忘记思考很多东西，比如过去，比如未来。过去忘记也罢，已成定局。而将来即至，她却像一个没有计划的小学生一样，一旦需要面对的时候，只能呆若木鸡，措手不及。
然而，将来，对她们来说是一个不愿触碰的黒匣。
“我还没做好准备呢，要不这次你自己回去吧。”夏华年解读出了她的这种犹豫，不再等待她的答案，关掉电视，“饿死了，我去看看晚上吃什么。”起身躲进厨房。
只留下梁秋一个人，呆在客厅。
随着年假的来临，梁秋回家的日子也一天天的临近了。母亲知道她要回家过年，很高兴，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到时候做什么好菜，要走哪些亲戚，言语之中自然地流露出欣喜的期待。
然而梁秋在另一头听着，却兴奋不起来，只是尽量附和着母亲，然后心不在焉地结束对话。
这样决定了，就要留夏华年一个人在G城过年了吧。梁秋这样想着，心情也就低落起来。其实在那之后她试着劝了很多次，但是没成功。
夏华年就是这样的性格，温和，但是在一些事情上很固执。
梁秋下班后买了回家的汽车票，回到公寓就开始收拾东西，小小的行李袋塞了太多的日用品，拉链一直拉不上，梁秋烦躁地用力地试了好几次。
“我来吧。”夏华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走上来帮她收拾行李。
“真的不回去么？”梁秋停在一边，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寂寞，“大过年，就你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
“没事，就那么几天而已。”夏华年自顾自地调试着拉链，“年夜饭的话，单位几个没回家的同事约好了一起聚餐，到时候热闹着呢。”
听着她若无其事的描述，梁秋觉得心中的酸楚感更加浓郁了，倾身抱住她，脸贴在她消瘦的背上。真瘦，隔着厚厚的毛衣，梁秋似乎还能感受到她骨骼的轮廓。
“怎么了？”夏华年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
梁秋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内心隐隐的不安在扩散，只有抱住夏华年，才能感觉些许安心和温暖。
“我会想你的。”梁秋闷闷地说道。
夏华年身体微颤，笑了出来。“怎么了，突然这么肉麻，这可是我的专利哦。”说着，转过身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不过是去十天而已，等你回来以后，剩下的三百五十五天都是我的。”
“嗯。”梁秋低声应道，没再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在她怀里缩了缩，更紧地贴近对方。
好像就这么一直下去，梁秋有些忧郁地想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如此离不开她了，真的好奇怪……
三天以后，夏华年提着旅行袋送梁秋去车站。梁秋情绪很低落，沉着脸一路上都没怎么讲话。
“笑笑啦，你过年就那这种表情见你爸妈啊，那不得衰死了。”夏华年调侃着想逗她笑。
但是，梁秋却完全笑不出来，不安感越来越重，膨胀得厉害。
发车的时间到了，在检票口检了票，夏华年送她上车，帮她把旅行袋放上行李架，安顿好一切。
“路上小心，到家给我电话。”简单的嘱咐以后，夏华年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梁秋透过车窗，看着夏华年站在路边微笑着向她招手，灰色的大衣衣摆在风中飘动，她苍白的脸缩在米色的围巾里，形影孤单的样子。
车外是萧瑟的寒风，车厢内的人们却沉浸在归乡的喜气中，梁秋融不进这种气氛中。车子缓缓发动，梁秋只觉得不舍，眼眶酸胀起来，几欲落泪，连忙撇过头不再看窗外，劝说自己，没事，不过是难么几天而已。
那一瞬间，她错过了夏华年眼角闪过的一丝落寞。
夏华年长叹一口气，看着车子驶远，裹紧身上的大衣，在凛冽的寒流中往回走。
真冷！看样子今年的年会过得冷清点了吧？
独自一人回家，打开门，多下笨重的靴子，就颓然地倒在床上，贪婪地呼吸着枕头上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明明才分别一会儿，就空虚到不行，仿佛被抽空般。
果然，自己是无药可救了。夏华年自嘲着自己的执迷，渐渐地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夏华年迷糊间掏出手机，是梁秋发过来的。
“我到家了，刚吃过晚饭，你呢，在干什么呢？”
夏华年看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房间里没开灯，漆黑一片，出奇的安静，挂在客厅的时钟的滴答声清晰地在在室内回荡。
“嗯，吃过了。早点休息，这次回去好好陪陪你爸妈。”夏华年回复过去，就把手机丢在一边。
其实什么也没吃，什么也不想吃。夏华年想着梁秋，大概现在和家人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吧？
真好，她还有家人。而自己呢，总是习惯把自己的世界局限在她和自己之间。只是短暂的分别，就变得不知所措。
三年了，她比以前更加爱她了，更加离不开她了。然而，属于她们可以肆意挥霍的青春年华所剩无几，现实总是容易让人清醒，她们之间的未来是那么模糊不清。
一想到这些就让人浑身发冷，她们其实都在回避着，畏惧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年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