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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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华年迟缓地从社区医院走出来，紧紧地皱着眉头，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果然还是不应该太乱来呢……夏华年自嘲般地苦笑着，自己总是对饮食起居方面不擅长到一定程度了。最近的几个月，胃病总是反反复复地发作。今天在公司和各个销售点往返跑的时候，胃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想挤出点时间去趟医院，偏偏赶上最忙的几天。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惨白着脸连忙去了社区医院。
在年轻的医生嘱咐指点下配点止痛药，夏华年拎着塑料袋往回走。
天色已经接近全黑，夏华年默默地一个人走着，有些失落。
今天，应该见不到她了吧？
夏华年粗粗一算，自己孤身来到K市也已经有一年多了吧。刚来的时候还真的有些不太适应，陌生的环境和人，只能暂且住在公司提供的简陋的出租房里，比起G城虽不富裕但还算的上舒适的条件，一开始起步真不算顺利。
当然，着一些到底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女人，梁秋，也在这里。忍着这些，就可以近距离地看着她。
好在，工作顺手以后，初期的艰难也就过去了，薪水慢慢上涨也算得上优厚。
一切稳定下来以后，她开始探寻一切关于梁秋的消息。其实不难，稍微有心，就知道她新的工作地点，在G城的朋友圈子。
她时常会装作不经意地到那些梁秋可能出现的地方，站在某个角落里，远远地窥探着梁秋那些无关于自己的生活片段。
看到对方过得很好，偶尔和朋友出去，也能谈笑自如。夏华年觉得自己该是宽慰，然而，看着对方没有自己似乎也能生活下去，这样单薄的欣慰中不免又会衍生出另一番酸楚来。
她总是习惯性地把世界框架在自己和梁秋之间，没了对方她的次元曾一度崩塌，溃不成形。然而她却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和她又一样的心意，面对长辈的压力，她们终究选择了分开，虽然谁都没有提分手两个字，但是谁有不知道分别的期限回事多久。
但是她仍无法遏制想要每天见到对方的冲动，渐渐的不可自拔，几乎每天下班都会来到梁秋上班的商务楼下，从明净的落地窗望进去，三楼，可以看到心爱的人认真工作的身影，多少能好受点。
真是的，这样跟跟踪狂有什么区别？夏华年忍不住嘲笑着自己不知何时跟生蒂固的恶趣味。
不是没想过要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即使两人再相见，又能改变什么？她不可能任性地要求对方抛下一切困扰与她重修旧好，她不要梁秋和家人反目，那样的她受过，知道是怎样的折磨。况且，现在的这份狂热有可能只是自己单方面的。
她知道梁家人开始着急，她也知道梁秋最近频繁地去相亲。不管是不是她本人的意愿，但也许是她最终的归宿。异性能给梁秋的那些正常的生活，却是她给不起的，跟着她，两人注定只能品尝夹着苦味的甜蜜。
要是梁秋哪天结婚了，自己又会彻底死心吧，到时候自己就再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当然，最好那天不要来，夏华年有些坏心地想着，两个人这样耗着，其实对自己来说也挺幸福的。
想着梁秋有可能变成老姑娘的潜质，夏华年不由苦中作乐般地笑了出来，然而，快到出租房楼下，头一抬，她的笑容僵住了。
她朝思暮想的那个对象，梁秋，就站在她面前，进的就像在梦里一样。
她们就这样近乎尴尬僵硬地对持着，周围很安静，几乎都可以听到彼此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夏华年强装镇定，一开口，才发现声音都是抖的。
“昨天跟在你后面发现的。”梁秋脸上没什么表情。
“哦。”原来被发现，夏华年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就像小丑一样滑稽。
又是一小段沉默，梁秋似乎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请我上去坐坐么？”
夏华年这才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转身带路。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狭小的一室一厅，装修十分简陋，房间里几乎什么多余的摆设。
“那个，你先自己坐会吧，我去烧点热水。”夏华年说着走进厨房。
梁秋在居室里慢慢地踱步，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突然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塑料袋，拨开一看，大大小小几盒胃药。
梁秋不由地一阵揪心，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离了她，就不会照顾自己。
水烧开了，夏华年掉了两杯，端出来，放在桌子上，示意她喝。
她们就这样，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局促地坐下来，却不敢对视。
梁秋盯着茶杯里袅袅散发的热气，良久，缓了缓心绪，强装镇静：“什么时候来K市……你最近过的还好么？”
“嗯，有段时间了，挺好的。”
夏华年抿了一口热茶，平静地回答道。胃部的不适似乎加剧了，光是直直地坐着就需要忍耐得很辛苦。
“你在撒谎！”梁秋愤然不甘心地反驳道。
看着她坐在简陋的桌椅边，身后泛黄的墙纸破败地剥落着，依旧是病态的消瘦。这样的情景怎么可以算得上好呢，可是她居然可以这样恬淡地微笑着，若无其事地扯着一眼即穿的谎言。
梁秋又气又心疼。
“那这又是什么？”梁秋愤然把塑料袋推到她面前，“你说的挺好的就是这样么？”
夏华年低下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般，没有看她，也没有辩驳。
“你一直在K市对不对，为什么不来找我，连个音讯也没有，这样玩失踪很有趣吗？”梁秋在质问间不觉提高了音量，眼眶渐渐湿润，“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在等你，如果我一直没发现，还想躲到多久？”
好想哭，但是好在，她现在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无处可躲。
“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就好。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也不想破坏你和家人的感情。”夏华年低着头闷闷地回答道，“我看着你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要是你不喜欢，我可以走……毕竟，那种普通人的幸福，我给不了你……”
“你还想到哪去？”梁秋激动地起身，不慎碰到桌角，剧烈晃动之下桌上杯子被打翻，热水四溢，杯子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谁也没顾得上，微妙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中流动着。
“阿秋，你……”
夏华年惊异地看着她，话还没说完，却被梁秋上前一把拥住。
“我想你……”耳边是梁秋湿热的气息，像梦呓般喃喃地说道，“不要再走了……我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你要是再消失，我就在这里一直等你，你要是愿意看着我永远一个人，你要是不爱我了，你可以试试看……”说着，梁秋放开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夏华年脸上也是一片潮湿，抽噎着说不出话来，抬头，伸出手，忍着胃部的疼痛，轻轻地抚上梁秋近在咫尺的脸庞。梁秋顺从地缓缓蹲下，环住她细瘦的腰，把脸贴在她柔软的衣料上，贪婪地汲取那熟悉的气息。
“我们都别放弃，好么！”梁秋仰头凝视着她，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和你分开我不快乐，在一起没有正常人的幸福。怎样都不圆满的话，我要你陪着我一起受罪！”
“阿秋，可是……”
“没有可是！”梁秋似乎明白她想说什么，近乎霸道地打断她，“无论怎么样，我们可以等，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是么？”
所以的借口都不成立，所有的后路都被截断。夏华年怔怔地看着这样的梁秋，一年过去了，似乎变得沉稳而坚强许多了。对着她类似承诺般的话，完全说不出一个“不”字。
对于梁秋，也许她永远办法真正地拒绝或者完全放手吧。
她捧住梁秋的脸，俯身想吻吻她。
疼痛似乎更加难捱了，夏华年终于无法忍耐，捂着胃部，身体缓缓的滑落。
“小年，你怎么了……”上方传来梁秋焦急的呼喊。
“阿秋，好痛……”放下无谓的伪装，夏华年此时终于毫无隐藏地展现她的脆弱。汹涌而来的病痛似乎比前几次更为剧烈，渐渐地意识也被夺走，陷入无垠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