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婿》决绝

2、莫夜

　　吕天华一个愣神，然后，马上就听到了自己儿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爹爹……”

　　“不儿！”吕天华心肝欲裂，所有的内脏几乎都被揪在了一起，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不儿决不能有事！
　　他飞奔上前，打开门，就看到地板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而自己的儿子，赤着脚站在一边。

　　幸好没事！吕天华松了一口气，一把药粉洒向那个一身血的闯入者，那人本来半撑着头，这时候立刻就倒下了。

　　“不儿，你怎么下床了，快点上去躺着。”吕天华抱起了自己的儿子，用手握住了儿子的一双脚，因为站在地板上的缘故，现在这双脚有些凉了。

　　“爹爹，救他，擦药。”小小的孩子看着地上躺在血泊里的人，伸手去够。

　　“不儿，他跟那些小兔子小鸡不一样……”吕天华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被他养的太好，住的地方又是平静的山村，所以不知人间险恶，恐怕，把地上的这人看的跟以前救回来的兔子小鸟一个样了，现在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大喊大叫，让别人发现这个躺在地板上的人，也撇清自己。

　　“嗯……啊！”那个躺在地上，原本应该被迷倒的人，突然又发出了声音，吕天华有些惊讶，这个人，倒是个硬骨头，意志力也好，可是江湖中人，却是他不愿意沾上的。

　　“爹爹！”吕天华刚看了看地上的人的情况，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已经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爹爹，救哥哥。”

　　“不儿，爹爹给你做了粥，你去床上喝粥好不好？”吕天华轻声询问。

　　“哥哥也吃。”

　　“不儿……”吕天华皱起了眉头，看向地上的少年，却见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孩子艰难地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

　　“你是谁？”吕天华用手抓住了地上的少年，两指扣在脉门上：“小小年纪，功夫不错。”这样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竟然有这样一身功力，还能抵挡住自己的迷药，着实不错，当然，这也跟他使用的迷药很普通有关。

　　那个少年好似没听到他说的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怀里的孩子，然后，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爹爹，哥哥睡觉了？”

　　吕天华摸了摸怀里的孩子的脑袋，如果自己的儿子喜欢这个少年，那么，留下他也没关系，他能控制人的手段多了去了。
　　还有……这些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他死了，他的不儿又该怎么办？

　　“我救你一命，你就还我一命吧，以后你的命，就是不儿的了。”吕天华拿出一颗药丸塞在这个少年嘴里，然后将他塞进的床底，又处理了地上和窗户上的血迹，最后，把已经不烫了的粥放到自己的儿子面前：“不儿，你乖乖地喝粥，爹爹要出去一趟，不要再下床了，爹爹会生气的。”

　　孩子乖乖地点头，慢慢地喝粥，他吃的很慢，很仔细，一点汤都没有洒出来，等吃饱了，就放下碗筷，乖乖地坐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床底却传来声响，他想要下床，但是想到父亲的嘱咐，又停住了。
　　身上伤口不少的少年从床底爬出，他坐在床上，朝着对方笑，突然，眼角看到了那碗自己才吃了没多久的粥。

　　“你要喝粥吗？”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莫夜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白白胖胖的，脸上还有着婴儿肥，正从床上探出一个脑袋。
　　床上摆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有着一罐散发出香味的食物，莫夜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他被人追杀，一路逃到这里，从窗户翻了进来……
　　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孩子，还有一个奇怪的父亲……
　　可是，再糟糕也不过是一死，他现在受伤颇重，又中了毒，就算逃得过追杀也只有几天好活了。

　　“我要。”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莫夜当即开口，可是他全身软绵绵的，撑着爬出床底已经是极限了。

　　床上的那个孩子伸手去端小桌子上面的粥，端起来以后，又去看床下：“你接的到吗？”

　　莫夜看了看那个不小的罐头，他现在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喂你吧。”床上的孩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粥，放在嘴边吹探身到床下要喂给莫夜。

　　床不高，但毕竟底下也塞得下一个人，一个不能动弹的伤员和一个短手短脚的孩子，想要这么喂粥简直就是可笑。
　　莫夜看着连着两勺子粥浇到自己头上，食物的香味让他更饿了，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可现在，闻得到看得到却吃不到……

　　“对不起。”带着哭音的道歉响起，莫夜马上就看到头上的孩子哭了起来。
　　真是一个麻烦的孩子！莫夜有些鄙视那个哭泣的孩子，只有拥有足够关注的人，才能用哭泣达到目的，可他自己呢？如今快死了，他都不能哭。
　　半个月前，惊天巨变……
　　原本，虽然父亲对他很严格，虽然姑姑不喜欢他，但是母亲对他却是温柔疼爱的，而他最喜欢的，也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就在半个月前，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在姑姑的手里……不，他都不愿意承认那个女人是他的姑姑，莫心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杀了母亲不说，还给父亲下毒……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逃，就在三天前，原本保护他的人死的一个不剩，他的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可是，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值得别人为他牺牲，就说现在，他还是死定了不是吗？

　　身上很麻，很痛，时冷时热，莫夜知道，之前进来的那个男人，是给自己下了麻药，可是身上那种时冷时热的感觉，却是因为莫心的毒——阴阳夺命散！
　　阴阳夺命散，并不会马上致人于死地，可是只要中了，就时冷时热，活不过一个月，更重要的却是，如今，已经没人能解这种毒了。
　　这个女人，虽然一直都不喜欢自己，为人冷酷无情，可是谁能想到，她连自己最敬爱的大哥都会叛变？

　　不知道为什么，莫夜突然觉得身上时冷时热的感觉没有以前强烈了，也许是失血过多，自己快死了，所以感觉也迟钝了吧？
　　他不甘过，愤怒过，伤心过，痛苦过，最初的时候，他发誓要报仇，他幻想着把莫心碎尸万段，后来，他因为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而觉得自己没用，他因为自己身上的毒而绝望，可到了如今，他反而平静了。
　　他现在动弹不得，就连床上那个只会哭的小娃娃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他，甚至，有可能他一个手滑把那放粥的罐头砸下来，自己就要去见阎王了。

　　“你叫什么名字？”莫夜问道，他以前，是天之骄子，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顺风顺水，接掌圣教成为教主，然后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为武林中又一个亦正亦邪不能招惹的人物，娶一个美丽的妻子……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他只能躺在这里，身上全是血，脸上有粥却偏偏吃不到，然后跟一个小娃娃聊天。

　　“我叫吕不死，”吕不死不哭了，看向下面，“等我爹爹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喂粥。”

　　“咳咳，”莫夜咳了几声，咳出血来，“吕不死？这是什么怪名字？你爹就是之前那个男人？”刚才的时候，他因为重伤视线不清，都没看清那个给自己下药的男人，现在倒是视线清晰了。

　　“我爹爹说，我要长命百岁，千万不能死，所以我叫吕不死，这名字很好啊！二狗说我的名字很好听。”吕不死想了一会儿才开口，犹豫着要不要端着粥下床去喂，可是刚才他下床，爹爹已经很不开心了，再下去的话，会更生气的，还不如等爹爹回来，爹爹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

　　“你的名字，比二狗要好听。”莫夜顿了顿，开口，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力气了，不会是回光返照吧？也是，这不过是一种感觉而已，他还是动不了。
　　不死，是他父亲的期盼吧？这个孩子，肯定是被宠大的……自己也有一个愿意宠着自己的人呢，所以，每次他受了伤回去，就会去找母亲说话，小时候撒撒娇，长大了，不愿意撒娇了，去看看母亲，吃点她做的饭也是好的，那时候母亲夸他，他高兴地不得了，又谨记父亲的教诲不骄不躁……受了伤，他想让母亲安慰，就故意装作不经意地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口，然后，在任由对方喋喋不休地给自己包扎伤口；得了夸奖，他就好像毫不在意地在母亲面前提起，就为了能让母亲一脸自豪地多夸夸自己……
　　所有的这一切，如今都成了空想，他的母亲，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了，而那些小孩子的行为……要说以后不再有还真不对，他大概连以后都没有了……

　　吕不死照例顿了顿，才道：“我的名字比二狗好听！你叫设么名字？”爹爹说了，要做朋友，就要互通名字的。

　　“我叫莫夜。”

　　“莫夜？姓莫，金钟岭莫天邪的儿子？”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莫夜就看到一个长相可怖的男人进来了，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这个男人的长相，而是他手里提着的东西，那分明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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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攻受很清楚了哈~这文就表问攻受了，两只一块儿从头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