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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在看待时间的问题上韩景坤有了新的发现。
      当他沉溺于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忘记时间的存在。
      纵然上帝刻意在我们的眼角眉梢留下时间的痕迹,我们也能找出一种方法将它遗忘。
      忘记,其实很容易,不是吗?
      转了个弯,便看到了英葵。
      半倚在窗口眯着眼,贪恋着午后的阳光。
      她同韩景坤不同,她正在学习遗忘。
      遗忘在她看来是沙滩上的脚印,踩了上去,海水来了,冲走;还是光洁的沙滩,它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海水带走了,带到了深蓝的海底藏了起来;某一天,忽又见到一个脚印,便会怀念心痛,是不是海又将它带了上来。
      这就是她的遗忘,藏起来,不去想它,就不会痛,若有一天旧事重提便要比初时更痛。
      所以她也找了个方法,找了一个不会让自己想起过去的男人,他就是韩景坤。
      她在朦胧中见到了他,于是就笑,也不晓得为什么,见了他就很安心,安心于是笑了。
      他站在她面前,弯下腰吻她的唇。
      没有烟草的味道,最近他开始试着戒烟;而她也试着戒酒。
      他们互相学习互相努力地使对方的每一天都变地更精彩更平静。
      她将脸埋起,闷闷说道,“可不可以事先透露一点。”
      “什么?”他佯装不知道。
      “我的生日礼物。”
      “时间还没到。”
      “真是狡猾。”
      她喃喃,笑容在阳光下绽放,脸孔比过去饱满了许多。
      他轻声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偶尔玩玩这样矫情的游戏,也不错,因为这就才是生活。
      礼物他早已为她备下,必定是入她心之物。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他却足够了解她,她所想她所爱,他都明白。
      她却也不是一个容易讨好的女人,陈忆北常对他说,女人娶进了家门还要讨好她来做什么?
      他并非单纯地讨好她,只是从内心来说,他实在感觉有些对不起她,于是尽自己所能地做些弥补。
      还记得两年前,陈忆北将她带到他面前时她的那副惨状。
      用陈忆北向来诙谐的口吻来说就是在某个夜里,一个满身血污的女人敲开他的门,见了他第一句便是,我要见韩景坤;眼眸如血,脸色却是惨白。
      她握着枪死死不肯放手,枪里却已没有子弹,她的手指上有残留的射击后的黑色火药。
      必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她端着陈忆北递过去的热水想要喝,水却全洒在了桌上,是手抖地太厉害。
      他想取下她的枪,她却不肯,只是重复着,我要见韩景坤。
      他问,你是谁?
      她答,尹英葵。
      之后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沾满血指印的名片。翻过来,是他所熟悉的韩景坤的字迹。
      虽然这是他已知的答案,可这个女人已这样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倒是让他很意外。
      已是午夜,要见韩景坤也得等带第二天清晨。
      休息一晚,再见韩景坤也不迟。
      她还是不肯,固执地让人生气。
      “我要见他,现在,马上。”
      一刻都不能等。
      那双血眼瞪着他,仿佛能在瞬间将他的血凝结住。
      “你可以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要见他。”
      陈忆北有些尴尬,这样霸道的口吻倒像是她在命令他。
      “这么晚,他一定睡了。”
      “睡了就让他起来。”
      她站起来低吼,冲到电话前,手指却始终按不准那小小的数字方键。
      这就是韩景坤念念不忘,一直挂在心上的女人,真是有意思。
      “那么你先上楼整理一下,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不需要,我们现在就走。”
      那么急?他不明白。
      他替他打了电话过去,将听筒递给她,她却听着那个急切想见的男人的声音沉默。
      表情在千变万化,声音却固执地不肯。
      于是他专门调拨了平时连自己都很少乘的私人座机送这个邋遢的女人到了韩家老宅。
      以这样高规格招待一个女人,尹英葵是第一个。
      飞机上她沉默不语,他看地出她的恐慌中隐藏着悲戚和愤怒,很玄妙又复杂的感情,他开始猜度她遭遇了一些什么。
      高度的紧张会导致疲惫,疲惫之后应该是困倦,在安静平稳的机舱中,她必然会沉睡过去。
      可她却在昏暗中瞪着眼久久无法入睡,捏紧着拳,向外张望,即使外面一无所有。
      直到几小时后站在韩家老宅门口,她依然是那样的表情,甚至开始变地木然。
      黑漆的木门缓缓打开,是韩景坤亲自来迎接她。
      她的表情这才仿佛从地狱超升向了天堂。
      伸出染血的双臂将韩景坤紧紧搂住,那一刻,时间也仿佛凝结。
      她的脸贴着他的脸,冰凉与温热的。
      双唇翕动,“他死了,我杀了他。”
      这是他从未听到过的语调,如此平静却又如此悲恸。
      他手间用力,将她牢牢圈住,柔声,“都过去了。”
      她身子一软,瘫倒在他怀里,再无声息。
      见到他终于可以卸下防备终于可以让疲累袭击自己,她不再害怕什么,因为有他。
      他终于抬眼看陈忆北,“多谢。”
      “她杀了人,你不怕吗?很麻烦的。”
      韩景坤将她抱起,轻笑,“麻烦已经过了。”
      这样便过了两年。
      头一年比较难过,但之后便好多了,他有心理准备,他从来就是这样,把一切都打点地妥当,然后静静等命运潮来,伸手便能让它退下。
      他从来都不骄傲不狂妄,只是比别人会打点而已。

      有微风拂过脸颊,是英葵拿着丝制的团扇为他扇风。
      他捏住了她的手,有时她会有些孩子气,他喜欢她这样的“退化”,因为他会像父亲一样宠着她。
      “好看吗?”
      “是苏珊娜送的?”
      “她说过两天还要送我旗袍呢。”
      苏珊娜便是街头巷尾流传着的韩景坤要娶的石油大王的女儿,一个性感火辣又漂亮的混血美人。
      只是男主角稍稍有些偏差,最终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是陈忆北而不是韩景坤。
      反正联合集团与韩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陈忆北或韩景坤哪个娶苏珊娜都行。利益的中心始终捏在韩景坤手里。
      而苏珊娜是陈忆北好的那口,两人自认识开始便打地火热,而韩景坤此时的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尹英葵身上。
      于是婚礼上的新郎就顺理成章成了陈忆北。
      韩景坤更是为好友筹划了一场盛大无比的婚礼,吸引了无数的媒体。
      这场豪门盛典成功地隐藏了另一场简单的婚礼。
      在豪宴主角登上私家油轮去蜜月时,船上早已多了两个人。
      另一对隐藏着的男女主角。
      苏珊娜是个外向又热情的女人,她的性格也多少感染到了英葵一些。
      在这一年里,韩景坤花尽了心思为她治疗,身体上的心上的。
      他教她学会遗忘,他告诉她遗忘不是刻意的,而是将它收藏起来,若某一天想重温便拿出来瞧瞧,悲从心来哭上几回也没有关系,只是不要沉溺。
      待她痊愈时,他便向她求婚。
      他告诉她,这就是正常的生活,有一个爱她的男人愿意娶她,带她认识健康的朋友。
      她怎么能拒绝,她没有理由再拒绝。
      最美好的时光或许易逝,但若这个男人有方法将它留住,她何不跟着他看一看。
      她瞟了瞟他领带上的金色领夹,微笑着与他吻别。
      她已经学会如何做一个温和的妻子,她对他说,你终于让我变成了平庸的妇人。
      他笑,我不也是万人中最普通的丈夫吗?
      他们都变地普通,遇上对方使自己变地普通。
      人的贪婪让我们不安于普通,只有曾经趟过贪婪凶潮的人才知道普通的好,才会珍惜普通的每一天。
      比如她,比如他。
      大局已定,尘埃落定。
      这是让人安心的词。
      然而他的眉还是跳了一下,双手握住了方向盘,急驶出韩家。

      车缓慢停在了最热闹的广场上,韩景坤并不急着下车,而是打开了车载音乐,又将车窗放下一些,身体舒缓地靠在车座上。
      时间过了两个小时,他不急也不燥,因为他知道他要等的人终究会来,即使不来,特也没有什么损失。
      两个半小时过去,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男子,消瘦的身材,穿着件暗色的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低头疾走。
      走了一段忽然抬头看了看,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就朝着韩景坤的车走了过去。
      仿佛和熟悉似地他也不客气,将门拉开,动作很快地钻进了车里。
      “我要见她。”
      这句话很有意思,仿佛很霸道带着明显着命令口吻,可慢慢品位就会明白,他早已溃不成军。
      若非无能为力,他又何必向他说,要见她,早已使尽各种手段接近她。
      韩景坤徐徐问,“我要的东西呢?”
      他有些不满他的轻慢,“你以为我会随身带着这种晦气的东西。”他懊恼地挥手,“我见到英葵自然会亲手交给她。”
      韩景坤耐下性子与他说,“穆少然,有一点你必须明白,现在我是不会让你见她的。”
      穆少然大怒,上前便揪住了他的衣襟,“韩景坤,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和你玩?我没兴趣,为什么不让你见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花了整整一年才让她恢复过来,而你的出现会让我的全部努力都化为乌有。”
      穆少然的的嘴角抽动着,手上的劲渐渐地松了,一句话便刺中了他的伤。
      她怎么肯见他,说地好听些他是间接的凶犯,可这个间接却比直接更叫人不可原谅,他的间接让她不得不亲手杀了唐易川。
      英葵不是他们,她从来没有杀过人,第一个杀的竟是自己的血亲。
      两年前的那个夜里,即使在连续爆炸的混乱下他也能听到那清晰的一声枪响。
      他推开众人,无视手下的掩护,踹开了门。
      没有人,除了躺在地上的死人。
      沙发被挪开,地板缺了一块,那里是一条简陋的密道,通向外面。
      那是英葵那位擅长跑路的父亲早年预留下的。
      他冲了过去,向下看,他的人竟没能拦住她。
      地上是一滩一滩的血,刺目地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莫明大笑,看着没有生气的房间。
      他以为她下不了手,没想到,女人有时会比男人更果断,走地也那么果断。
      唐易川的死预示着他的最终胜利,可那一瞬间他竟快乐不起来,心里是莫明的悲戚。
      她走了,走了恐怕再不会回来。
      最后她也没有责怪他,但没有责怪并非她不介意,正如沉默并不代表不愤怒一样。
      唐易川的死最终会变成她心中的一块疤,伤疤结好掉落,却留下了永远无法消除的伤痕。
      那是他亲手划伤的,罪不可赎。
      只是……
      他转过脸看着韩景坤,只是,真的只是他一人之罪吗?
      若要排凶手的座次恐怕他还得排在第二,第一自然是要让给这位坐在他身边的韩先生。
      他瞪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他和唐易川争地你死我活,没想到最大的敌人却就在身边,那样歹毒阴损。
      原本他该感谢他,车里的炸弹,唐易川暗藏的那队人马通通是他预先通知他的,他才能死里逃生最后奠定胜局。
      韩景坤才是黑暗中的推手。
      “你早就安排好了,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晚横插出现的杀手不是唐易川的手下,而是你的安排;我的手下死了不少,小葵又顺利的逃脱,也是你买的杀手干的,是不是?”
      韩景坤看着穿流的人群,懒懒答道,“你要声讨我?穆少然你未免太自私了一点;没有我你以为你能胜地了唐易川吗?”
      穆少然的表情僵死在脸上,尴尬羞愤,若没有韩景坤他的确没有赢唐易川的可能;他要权,他要英葵,原本他们就是公平交易,他有什么资格声讨他?
      只是心有不甘,他实在太歹毒,一步一步早已预谋下,生死的陷阱感情的陷阱。
      “你早就知道了唐易川的落脚处,然后半道派杀手把小葵带过去,是你设计让她亲手杀了他。”
      “可她只会恨你。”
      他说地轻描淡写,他已怒不可遏。
      没错,这全是计,设计要唐易川死,设计要英葵痛恨穆少然一辈子。
      是藏书馆那一劫留下的一点心火,他发誓要得到要收回,得到尹英葵全部的最完整的感情,收回她滞留在唐易川身上的羁绊,残留在穆少然身上的友谊。
      然后,她的生命中只剩下他可依靠可信赖。
      他爱她不比他们任何一个少,只是他将自私与霸道都小心地收了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现在我一无所有,你满意了吗?”
      唐易川死后的两年间穆少然并没有完全控制住大局,原有的镇石一消亡各路人马便立刻蠢蠢欲动,穆少然拼尽全力也不过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和平,最后还是被完全掏空。
      各道有各道的规矩路数,是他能力不济,怨地了谁?
      韩景坤不屑。
      “我会让你见她,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她怀孕了。”
      他终于全盘皆输。
      她怀了他的孩子,一个流着他和她血肉的孩子。
      权利的流失或许还有收回的可能,可她却这一辈子都不会属于他。
      韩景坤嘴角得意的笑告诉他,他输地有多惨,惨地只想把自己千刀万剐。
      穆少然却笑了,纵使身无一物,他却还保有最后一张王牌。
      英葵虽能在韩景坤的暗助下逃脱,她却无奈地留下了唐易川的尸首,亲人的尸首在两年里下落不明,她能安心吗?
      可想必她一定知道,他最后还是落在了他手里。
      他将他烧成了灰,收集在瓷罐里,等待着她有一天向他索回。
      “你向我要唐易川的骨灰,是小葵日夜惦念着的吧。”
      “没错,她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一份大礼。”
      “真是一份大礼。”他眼神一转,有些诡异,“你就不怕我根本没有保存他的骨灰吗?”
      “你不会那么做。”他很自信,“因为你和我一样明白英葵的心思。”
      “人一旦烧成了灰也就没什么两样了,你为什么那么执著地要向我取回,弄一个假的给她不更简单吗?”
      “我不想骗她。”
      “你骗她的还不够多吗?现在还要装什么好人!”
      他怒斥,韩景坤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他推开他,很平静,“从前骗了她太多次,所以我不会再骗她。”
      “你简直无耻到极点。”
      无耻?在这场爱情大战中没有人是清正的。
      穆少然暗暗握住了口袋里的枪,只是慢慢地又放开。
      在这个狭小的车厢里让他很难有什么动作,更何况杀了他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唐易川,接下来是韩景坤,恐怕英葵会真的与他结怨,永生永世。
      “你不怕我把一切都告诉英葵吗?”
      “这必须要以她会相信你为前提。”
      他自信地让他憎恶。
      “真可惜,看来今天我们都一无所获。”他又说,决定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会面。
      一无所获?他已得到了全部,才能把这四个字说地那么轻巧。
      “你要我等,好,我会等我也能等。”
      他不怕,虽然他杀不了韩景坤,可韩景坤一样不敢轻易杀了他;所以他会将王牌拽地更紧直到见到英葵为止。
      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退出了车厢。
      韩景坤看着他远去的背景只觉得有些好笑。
      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该陪英葵去做产检。
      于是发动了引擎,缓缓开了出去。
      风有些冷,但不至于让他颤抖,穆少然握紧了拳,虽然前路茫茫但他唯一的希望便是见英葵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也好。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气被吸了进去,却来不及呼出来。
      好象断了弦琴,音忽然中断。
      一把小匕首不知什么时候扎进了他的心口。
      一股热流从心口涌出,好热好烫好痛。
      犹如初生时的感觉,只是这却是死亡。
      他眨了眨眼,天空在旋转,很苍白,他没来由地笑,原来死亡与初生是一样的。
      他在想如果有轮回他要不要继续?
      来不及想,已轰然倒地。
      韩景坤开出了一段,路上的人不知为什么拥挤了起来,纷纷议论着,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有人忙着打电话,有人慌忙捂住了眼。
      他无奈只得减缓了车速,于是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一滩血迹。
      新鲜的血迹或许还蒸腾着热气,只是很快就会冷却,凝成丑陋的血块。
      救护车来了,警车也来了,人群散开,他看到了那件熟悉的外套,一只苍白的手软软挂在半空。
      他摇上了车窗,拿起电话。
      “我正要回来,你换上外套等着我,我陪你上医院。”
      隐藏在血腥的杀戮之下,多像一对平凡而恩爱的夫妻。
      难道不怕吗?他当然怕,怕穆少然将一切都说出来,所以他的死是必然的。只有他死了,这个秘密才能人间蒸发。
      至于骨灰,他忘了告诉穆少然,在来会面之前他派出的人已经找到了他深藏的骨灰,所以他已经不再需要穆少然了。
      但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起欺骗最后一次杀戮,从此以后他和英葵一定是正常而平凡的夫妻。

      室内温暖的灯光照在英葵的脸上,她的脸呈现着健康的玫瑰色,这样让韩景坤很安心。
      最近她很渴睡,医生说这也是怀孕的正常反应。
      于是他坐到了床边尽量不吵醒她,低下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眼光最终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他的心里有些雀跃,再过不久她就要做妈妈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从未如此想要过一个孩子,这份渴望可能来源于英葵,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
      只是前些天她的情绪忽然有了反复,唐易川给她的打击不小,再加上那并不愉快的童年,所以当她得知怀孕的消息之后忽然就产生了抗拒,一度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当然他是不会让她那么做的,这是他和她的孩子,就好象一份值得期待的纪念品,他会永远珍藏着,就像珍藏着英葵送给他的那只木制打火机一样,珍藏着直到自己死去。
      于是他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为英葵做疏导,希望她能走出心理的阴霾;而事实上他还是有些小小的私心,因为即使心理医生的疏导没有成功,但在这漫长的疏导期内,他们的孩子在慢慢长大,安全成长到无法再将他或她舍弃;但他更希望孩子的心跳能唤回英葵做母亲的意识。
      这对他和她都很重要。他要她明白没有人会舍弃她,她也不该舍弃他和他们的孩子。
      英葵忽然动了动,脸上露出了孩子般酣甜的表情,他将室内的灯光调地更暗些,她能这样安静地睡就是他最大的安慰。
      前些天他带着英葵到医院做了检查,孩子的一切都非常健康,医生将小孩的影象指给英葵看时,她有些小小的沮丧,回过头告诉他可惜还看不出是男是女。
      其实孩子的性别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果生下的是女孩子,那么她一定要像英葵那样柔和中带着小小的狡猾,漂亮的性格带着棱角,如果是男孩子,他便要像他的母亲般坚强而善良;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要像英葵,他的英葵。
      “你回来了?唉,我又睡着了。”
      她忽然醒来,坐起身,对他抱歉地笑笑。
      他牵住她的手,“你想要怎么样的生日礼物?”
      她无所谓地耸肩,“你不是已经为我备下了吗?”
      “不猜猜是什么吗?”
      “还是不要猜了,我喜欢惊喜。”
      她笑咪咪地穿上了外套,站了起来。
      他将她搂进怀里,缓步走出门。
      有时他会想她是否知道一些什么,或许她是知道的,因为某些时候她的镇定令他惊异。
      只是就算她知道,她不说他也全当不知道。
      现在只剩他们两人,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不可以再失去,不敢再失去。
      感情也就变地单纯了许多,单纯的感情里不再会有任何暴虐的东西存在。
      他们不需要恨,需要的只有好好的爱。
      他忽然停下脚步,拥着她深深地吻住。
      如果说血缘是残暴的,那么爱情一定是自私的。
      她切断了残暴的血缘却切不断自私的爱情。
      揉碎爱情这朵妖艳的花,我们闻到的是血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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