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巫山之竹》宴行危

12、冰冻三尺

　　慕容复身上中的毒只有两个法子可解，一是前往灵鹫宫取解药，但这般下来那人早就死了；另一个方法便是以生死符化解。世人只道生死符的意思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殊不知还有一个意思便是“能让人死亦让人生。”，是生是死还要看怎么运用。
　　“前辈，你带我来湖边做甚么？”
　　巫行云难得没有骂他，指着湖水说道：“你不是要救那姓慕容的小子么，这些湖水，便是你救他的关键。”虚竹循着她手指方向看了半天，还是不懂。巫行云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说：“要救那人需有上乘的内力相辅，我现下功力未够，便只有你来了。我先教你逍遥派运功口诀，第一句话乃是‘法天顺自然’……”
　　“前辈不可！”虚竹伸手捂住耳朵，为难道：“逍遥派的口诀小僧不能修习，不管前辈你怎么说，我……我都是少林派弟子，万不能修炼别派的功夫。”巫行云闻言再忍不住，一把揪住虚竹衣襟，恶狠狠道：“你当我想教你这个废物么？！好！你倘若不做我逍遥派弟子便自散功力，我立即将你大卸八块方消心头之恨！”
　　“这……”虚竹登时便说不出话来了，末了无奈长叹一气：“阿弥陀佛，万事救人为大，前辈，你请教口诀罢。”虚竹心想：待救了慕容复，自己便忘了逍遥派的功夫，回少林寺领了罚，从新学习少林的功夫。想来自己是为救人不得以，各位师祖师叔也能谅解。巫行云看他好似舍身取义般，怒道：“怎么？你是不是嫌弃我逍遥派的功夫是旁门左道，不屑修习？！”
　　“小僧万万没有此意！”
　　巫行云不想和他多说，在她看来，既然无崖子临死托付自己这件事，即使是威逼利诱，也必须得让虚竹从之。
　　虚竹既然已经想清楚，便不再抗拒巫行云传授，按巫行云说下的口诀盘腿在一边暗暗运功。他体内有七十年无崖子的内力，因此修炼口诀丝毫没有困难，差的便是融会贯通了。

　　巫行云看着虚竹在一旁运功，心下颇是复杂，她倒没忘自己说过下次再见便要杀他的话，只不过如今身份变换，这份心思是再不会有。无崖子虽是他自己散功而亡，但他毕竟也到了年纪。逍遥派的功夫虽然能青春长驻，但是人终究会死的。掐指一算，李秋水那个贱婢今年也有八十八岁了，倘若她赶在自己杀她前死去，岂不是得了大便宜？！巫行云想到此处莫名一慌，她绝不能让那贱婢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老死！
　　但自己现在功力和她相差十万八千里，巫横秋留下的内功剑谱虽然比起寻常内力快了数倍，但重在平稳扎实，想要更快的修炼内力，便只有重拾当年的内力。巫行云当年曾偷学了逍遥子的一门名叫“纯阳至尊”的内功，原本这门功夫并不适合女子修炼，但巫行云心高气傲，将至阳功力倒转修炼为至阴，并另取了个名字为“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
　　内功逆练本就是学武之人的大忌，当初自己身如女童便与此功有莫大关联。巫行云现下好不容易有了正常人的身体，但如果再练习此内功，难免再出差池，此功威力虽大，但亦是要受反噬之苦，这也是为何巫行云一开始没有练习的缘故。那时候她尚在犹疑，总觉得有所牵绊，不过方才想到寻李秋水报仇一事，这点顾虑便再没有了。
　　既然人人难逃一死，倒不如亲手杀了李秋水再死不迟！
　　巫行云想罢，便寻了处地坐下，摈弃杂念，默念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口诀，运起内力重新修炼。这内功其实是要原本功夫高强的人才能练习，但巫行云当年已经犯过一次错误，再犯一次又如何？哪怕不能率先杀了李秋水，同归于尽也不无不可。

　　虚竹慢慢找到运功窍门，进度快了许多，待将口诀完全融会记牢，也不过花了两个多时辰。虚竹站起身，顿时觉得全身舒畅，身体比以往灵活多了。远远看见巫行云盘膝坐在一棵树下，神态温和，竟是虚竹从未见过的。虚竹不禁轻手轻脚走上前，以为巫行云在睡觉，生怕将她吵醒了。虚竹看她这时的摸样，摸了摸脸，不由微微笑道：“好好一个姑娘家，干么那样凶霸霸的。”
　　哪知刚一说完，巫行云便霍然睁开双眼。
　　虚竹吓了一跳，连忙退了两步，脚下不小心踩着土坑，跌坐在地。
　　“前……前辈？”
　　巫行云却好似没看见他，双目无神的看着远处，半晌才转了转眼珠，沙哑着声音问：“你不练功在干甚么？”虚竹爬起来掸了掸僧袍灰尘，答道：“前辈，小僧已经练完了。”巫行云听罢，这才看向他，语义不明的说：“你倒是练的甚快。”虚竹傻傻一笑，脱口问道：“那前辈方才是在干甚么？”刚一说完虚竹便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巫行云这次倒也没有发火，而是说：“你在练功，我难道不能练么？”
　　虚竹微笑道：“小僧不是这个意思。前辈你年龄尚小，却这么勤奋练功，我和你比起来倒是大大的不如了。”虽然觉得巫行云年纪比他小，但虚竹叫她前辈丝毫不觉得违和，想必是巫行云说话做事都老气横秋的缘故。
　　巫行云倒也没有斥他“年龄尚小”这句话，反而傲然说道：“不管甚么功夫至少需要十年才能有所成就。倘若你从出生的时候便修习天下至高的武学，待到五六十岁便可天下无敌！以此类推，我从十多岁修习七八十岁便能神功盖世，像你这般懒惰的人，估计还没练出个甚么人便化作一抷黄土了！”
　　虚竹虽觉得她说的有理，但还是缓缓说道：“释家弟子，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为志，讲究的是离贪去欲，明心见性。这武功一项，练到极高明时固然有助禅定，但佛家八万四千法门，也不一定非要从武学入手不可。我师父曾说，练武要是太过专心，成了法执有碍解脱，那也是不对的。”
　　巫行云恍若未闻，冷哼道：“即便成了法执，能除心头大恨，又有什么关系。”虚竹道：“前辈此言差矣，若有法执，说不定先被困在法执当中了，要除心恨，难得很，难得很……”
　　“闭嘴！”巫行云不禁握拳，她和一个和尚谈哪门子佛学门道，朝湖边一指：“取一捧水，我教你解毒之法！”
　　虚竹不敢多问，连忙蹲在湖边捧了手水。
　　“方才我教你的口诀你都熟练了罢？现下逆运功力，以体内极寒真气将湖水化为薄冰……”
　　虚竹按着巫行云所说，刚一运功便大叫不对：“前辈！这……功力怎能逆运？我师父曾说……”巫行云打断他道：“你现在只能听我的！你师父？无崖子死了你是没看见么？！”
　　“不……不是……”虚竹半天说不出话，“哎”了声又重新运起功力。这次他长了心眼，逆运功力的极慢，一点一点引真气过三焦，本以为还是不能成功，岂知真气逆行一路无阻。手中湖水冒起丝丝寒烟，不过片刻便被冻成了冰块。虚竹大喜，捧着冰块朝巫行云道：“前辈！前辈你看！我……我竟然将湖水凝结成冰啦！”
　　巫行云嘴角一抽，抬手便在他头上一敲，大骂：“你个蠢材！我让你凝成片片薄冰，你弄这么大块是要储进冰窖么？！”虚竹“啊哟”一声，揉了揉头顶，看着手中冰块若有所思道：“前辈这个提议不错，我学会了此功，以后便可做很多冰块了……哎，但在少林寺挖冰窖好像不大可能……”
　　虚竹见巫行云脸色铁青，急忙说道：“前辈，我要怎样才能救慕容公子？”巫行云狠狠瞪他一眼，忍怒道：“想要救人？先把冰块变成冰片再说罢！”

　　请不要大意的激励可恶作者三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