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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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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却说白玉堂去打野味,原本随便打几只野兔即可,但一想猫儿喜欢吃鱼,便顺着水声,寻着条小溪,好不容易抓住两条鱼,才觉天色已晚,再不回去,那只笨猫恐怕会饿扁了,于是兴高采烈地提着猎物回到原处。
“猫儿,饿扁了吧?”白玉堂高声笑道:“你白爷爷……”啪,手中野味落到地上,居然见涂善搂着展昭,而展昭竟毫无反抗之意。
“啊,白少侠。”涂善放开展昭,走到白玉堂跟前:“千万别误会,我方才不过是替他搭件衣服。”又低声说:“放心,我与展护卫虽曾有一段情,但既然他现在选择的是你,本将军也不会如此小气。”
“涂善!”展昭因先前琢磨涂善言语中的机关失了阵神,见着白玉堂早已回过神来:“你瞎说什么?”
“莫非不是?”涂善转向展昭:“你不会是想告诉他你是为国……”
“涂善!”展昭怒斥一声,从地上拾起猎物,拉住白玉堂往火边坐下:“玉堂,你莫听他胡言乱语。”
“嗯。”白玉堂勉强笑了笑,也是,那家伙一定是嫉妒自己,所以故意捏造,妄想挑拨自己和猫儿,白爷爷可不会上当。只是心中那股别扭又究竟是何原由,为何会如此不是滋味。
“还真是绝情啊。”涂善摇了摇头,坐下。
是夜,白玉堂和展昭相依而眠,白玉堂轻轻吻了吻展昭修得十分齐整的鬓角,望着他熟睡的容颜,将他抱紧,轻声道:“你不会离开我吧。”
“哼~”没听到展昭的答话,倒是涂善的哂笑,无比清晰。
三人行了几日,便到了开封。涂善被押入开封府大牢,展昭却是被急召入宫,白玉堂百无聊赖,只得在展昭房里等他回来。
展昭在御书房等到天黑,也不见圣上。却也只得耐心候着,不一会儿太监来传,说圣上要在福宁殿召见他。
“福宁殿?不是圣上寝宫么。”展昭心下虽觉此举甚是不妥,奈何圣命难违,只得跟去。到了外殿,竟见曹皇后坐于椅上,不禁大惊,正要参拜,却听曹后道:“展护卫不必多礼。”她为后宫之主,展昭觉得她与其他嫔妃截然不同,似乎骨子里有着帝国国母不可亵渎的威严。“圣上在里边等你,进去吧。”
“是。”展昭往里走,竟见赵祯躺于卧塌之上。“臣展昭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展昭跪下道。
“展护卫来了?”赵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过来说话吧。”
“圣上龙体欠安?”展昭走上前,跪于塌侧。
“不碍事。”赵祯笑道,笑得很祥和,拍拍龙塌:“展护卫坐上来吧。”
“臣不敢。”展昭没有抬头。
赵祯勉强坐起身,拉住展昭的手:“你要抗旨?”
“臣不敢。”展昭只得坐到龙塌上,将手抽出。
“还在恨朕?”赵祯望着展昭,笑意没有丝毫减少。
展昭望着他,倘若是以前,他会相信包大人说的,圣上仁慈,体桖下情,可如今,他觉得眼前的圣上笑得可怕,深不可测。他不明白,为何虚假的笑容也可令人信以为真。
“朕不会怪你的。”赵祯将展昭拖近,宽容的眼神仿佛在赦免展昭犯下了欺君之罪,可展昭无法怀着感激谢恩,他望着圣上,满是无奈。
“朕今日去大牢见过涂善了。”赵祯看着展昭:“展护卫希望朕如何处置他?”
展昭觉得心跳得厉害,圣上去过开封府,却不在那里见他,反让他到宫里来等,莫非又有什么事不能让他知道。一句聊天似的询问,份量却重如千斤:“涂善犯了王法,包大人自会依法处理。”
“意图谋反。”赵祯敲着床沿:“可是灭九族的重罪啊。”见展昭不语,又道:“不过朕看了证据,还略显不足。”展昭仍然不说话,于是赵祯再道:“但倘若就这么放了他,岂非委屈了展护卫,可朕又不忍心以你的理由去入他的罪,这会影响你的声誉。”
“圣上若是还想用涂将军自然可以法外施恩。”展昭越听越气,心想如今新败,圣上定是缺人用,要用涂善,既然如此,直接赦了就是,何必假仁假义向自己搪塞这许多理由。
“呵呵。”赵祯干笑了几声,第一次,展昭听出他笑得不是那么自然:“朕的御猫倒是越来越机灵了,来,说说,怎么个法外施恩法?”
“好水川一战,朝庭损失将校数十名,而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展昭说得有些急,自己从未如此任性,纵然明白这任性可能会让自己丢了脑袋,却忍不住一吐为快:“涂将军虽有结朋党之嫌,却并不能因此断定他有不臣之心。倘若去其朋党,运用得当,涂将军仍然是朝庭不可多得之将才!”
“说得不错。”赵祯点头微笑,转向一旁的小太监:“展护卫进柬有功,赏增岁奉银一百两。”说完又看着展昭:“那么朕就依展护卫的意思,赦免了他,降他两级,去其羽翼。”
展昭听了好没气,才明白圣上方才是故意激自己,让自己来说这些他想听的话。心下不悦,只无奈地说了句“谢主隆恩”。
“你们都下去吧。”赵祯吩咐宫女,太监。
“圣上还有事吗?”展昭一刻都不愿多呆下去。
“展昭!”赵祯突然拉住展昭,神情疲惫,没了方才的和蔼:“陪朕聊聊天吧。”
“展昭不擅言辞。”展昭皱着眉。
“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朕也有朕的难处啊。”赵祯凝视着展昭:“好水川一战的具体事宜朕已知道了,想不到除了你,唯一活着的竟是李羽,哦,就是朕让韩琦安插在涂善身边那个亲信。真是难为你还如此为国。”
“这是臣份内之事。”听了这些话,展昭方才的不快倒去了一大半。
“或许李元昊骂朕骂得对。”赵祯拍了拍展昭的手:“朕确实有眼无珠,不能知人善任。”
“圣上……”展昭原本就容易心软,听到一国之君如此责备自己,心下不忍,天大的委屈也吞到肚子里去:“圣上勿要再自责了,展昭绝不会怪圣上。”
“真的?”赵祯望向展昭,又闭了闭眼。
“嗯。”展昭点了点头。
“哎~”赵祯叹了口气,望着宫里高高的房梁:“你是朕最喜欢的忠臣。”
“臣不解圣上之意?”展昭面露疑惑:“包大人,范丞相,韩将军他们都是忠臣,莫非圣上不喜欢他们?”
“朕不是这个意思。”赵祯笑道:“忠臣的调调都差不多,整天说的都是那些个官样文章,朕都听腻了。其实你认为的那些奸臣说的也差不多,所以朕每天的工作就是分辨他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不过没多久就知道他们全没说实话,所以朕眼里没有忠奸之分,只有可用与不可用之分。”
“臣还是不太明白。”展昭笑笑,他望着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君主,此刻他少了几分金銮殿上的慈蔼与稳重,眼里却蕴着与他年纪不合的苍老。
“但你不一样。”赵祯紧握着展昭的手:“和你说话,朕觉得快活,你不会用令人惶恐的心机来和朕说话。”
“圣上……”展昭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此时,闻得禁宫内喧哗四起,仔细一听,竟是撬门撞户、砸物揭幕、呼号奔走之声。
“圣上,外面好像出事了?”展昭警觉地站起身。
“皇后自会处理。”赵祯猛地将展昭扯到身边:“你就在这儿陪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