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特战记》釜唐夏日

43、夏至祭祀

　　耀眼的烈日照耀着皇城，自皇城东面吹来的海风并没有减轻盛夏的高温。
　　夏至日已然降临。

　　法扎尔——皇立图书馆——历史资料分室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身穿白色长袍的少女和黑发银眼的妖冶青年背靠着书架坐在地上。

　　不时引起查阅资料的路人的侧目，却又不敢多看几眼，这两人……不像人类，比起人类更像人偶，特别是那个黑发青年，苍白的皮肤死气沉沉，一点生气都没有。

　　“爱丽丝，你为什么总是来这间分室呢。”西鲁比欧伸手抚过书架上那排列整齐的历史书的书脊，爱丽丝在这段时间很喜欢往这里跑，以至于这些书他都看过了，“看这些历史材料来怀念自己的老师，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今天是夏至祭祀，你不去看看么？”
　　西鲁比欧一直以为爱丽丝是为了缅怀她的老师法尔肯海因才反反复复地来到这间分室，去阅读那些已经看过的历史书，却不知道她是在等那个将她误认为妖精的少年，让他帮助自己迈出推到封建阶级的第一步。

　　“我知道番茄汁什么的是你们魔族的最爱……所以西鲁比欧大人你大可回去围观，我就算了吧……”死人爱丽丝是见过的，但是两年前老师死去的时候是带着安详而温和的微笑闭上眼睛的……但是夏至日祭祀，那种割破脖子上动脉放血至死的死法，表情肯定相当狰狞，而且还是大量的尸体，正常人肯定受不了。
　　所以，一大清早的她便跑来图书馆躲了起来，以避免看到血腥暴力的场面。

　　“爱丽丝，你对魔族的理解太片面了。”恶魔弯下腰对少女咧了一下嘴巴，指了指自己整齐的牙齿，并没有尖尖的獠牙和普通的人类无异，“不是所有魔族都嗜血的，比起血我更喜欢草莓。”

　　“啊……是么，原来西鲁比欧大人是素食爱好者，吾辈对魔族理解如此片面真是太抱歉了。”爱丽丝抽了一下嘴角，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又抽出另外一本。

　　“不不，你对西鲁比欧大人的了解太片面了。”恶魔伸出一根手指在少女面前晃了晃，一脸正色道，“我才不是素食爱好者，比起草莓我更喜欢小爱丽丝，难道小爱丽丝你是植物么？”

　　“我虽然不是植物，但是我可以大战僵尸——”少女顿了一下，把手上的书砸了过去，“为什么我要被你归类为食物啊混蛋！”

　　恶魔接过那本厚厚的历史书，将那本书平放在少女的头顶，又从书架上抽出另一本书叠了上去，做一脸惊讶状，“呀，竟然被你发现了，其实我是住在魔界和人界交界处的食人魔族，专门吃像小爱丽丝这样可爱的小女孩……我会把她们诱拐回家，然后喂她们吃草莓一年之后再把她们吃掉。”
　　说完，西鲁比欧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舔了一下嘴角，一脸陶醉的表情，“鸡肉味，嘎嘣脆。”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好冷的笑话……
　　从不嗜血的食人魔族到用草莓当饲料的少女是鸡肉味的竟然还嘎嘣脆，满满的槽点不知该从哪里吐起，少女选择放弃吐槽，把头顶的书拿了下来，将一本放回书架，然后打开另一本开始看。

　　见爱丽丝一副淡定的样子，西鲁比欧伸手摇了摇少女的肩膀，“……怎么不吐槽呀，我制造了这么多槽点，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我为什么就一定要吐槽啊混蛋，吐啊吐的你以为我不累么！
　　少女皱着眉头瞪了回去，抬眼便对上西鲁比欧的眼睛，银色的眸子满满的全是期待。

　　为什么我有种‘要是吐槽了我就输了，而且还输得彻底’的感觉呢……
　　于是，爱丽丝把吐槽吞了回去，嘴角抽搐地继续低头看书。

　　那是一本关于教会历史的书籍，从自几千年前教会成立到成为大陆的正统宗教地位毫不动摇，到近几年的重大事件的记载，包括历代教皇的登基和加冕，全都记录得十分详细。

　　从中爱丽丝发现了一条奇怪的信息，夏至日的祭祀，并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而是自五十年前，当时的教皇建立了祭祀大殿，将法扎尔监狱里的犯人全部杀掉，将血放进血池里，随后才有夏至日祭祀这个祭典。

　　之后连续十几年的夏至祭祀都是杀犯人或者是普通人来得到足够的鲜血，后来才有一任教皇将祭祀的内容改为祭出绝症患者的鲜血，然后这个规定沿袭至今。
　　所以说，并不一定要绝症患者的血，只要是鲜血就可以了。
　　于此同时，自五十年前开始，每任教皇的加冕仪式都在夏至日举行，和夏至日祭祀一起举行，在十二年前，现任的教皇加冕的时候，不知为何放空了原本注满血的血池，重新再用鲜血将血池填满之后才进行祭祀和加冕仪式。

　　当然，这个并不是重点，而重点是，她在参加夏至日祭祀的神职者名单里发现了一个名字，‘希恩’。

　　从五十年前的第一场夏至日祭祀，到去年的最近一场夏至日祭祀，期间每一场夏至日祭祀的名单上面，都出现了这个名字，就连站在神职者中的位置都是一样的，五十年来从来没变过，站在神职者们的最前列，教皇的面前。
　　……怎么可能。

　　我没有三岁之前的记忆，记忆的开始是夏至战役结束之后，作为战后遗孤的我被教皇陛下收养，然后在教会长大……
　　金发的少年神父曾这样对自己说过，语气温柔而认真，还带着淡淡的歉意。

　　如果说希恩从十一年前就开始参与每一场夏至日祭祀的话，那前面三十九年中参加祭祀的‘希恩’又是谁？
　　难道，这孩子在说谎么？

　　如果他说谎的话，那太可怕了……那个外表看起来单纯而虔诚的少年神父，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实年龄和身份。
　　少女一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心里毛毛的，若是按从婴儿时期开始就一直参加夏至祭祀，那么那个金毛正太……实际上已经至少五十岁了么！

　　德玛西亚，这太惊悚了！
　　在这之前都没有好好研究过教会的历史，此时忽然得到这个惊人的信息，爱丽丝整个人都惊呆了，睁大眼睛杵在原地。

　　也不知呆了多久，少女忽然肩头一沉，于是终于回过神来，侧脸一看，只见西鲁比欧靠在自己肩上，自然地闭着眼睛，呼吸很均匀，应该是睡着很久后在不知不觉中头一歪之后就靠了过来。

　　“……你又不真的是猫，为什么这么能睡呢。”少女伸手拍了拍恶魔的头，想把他叫起来。
　　西鲁比欧的发质并不算柔软，因为头发并不长所以没有像原来那样自然的垂下，而是发梢微微翘起，摸上去有点扎手。

　　“呆……呆毛。”于是少女又伸手顺了一下那黑色的碎发，发现那发梢还是翘着，于是又顺了一遍。
　　给我下去啊混蛋，呆毛这么萌的属性加在一个变态狂身上真是太浪费了，天大的浪费啊！

　　终于把西鲁比欧头顶翘起的头发压下去之后，爱丽丝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怎么停下了？”恶魔抬起脸在少女肩膀上蹭了一下，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耳根，懒懒地向她耳边吹着气，温暖而香甜，“不要停嘛，这里也要。”

　　爱丽丝僵了一下，然后触电般地猛退好几步，“你你你原来醒着的？”

　　“我我我刚刚才醒的。”西鲁比欧打了个哈欠，“从你说我很能睡的时候开始，我就醒了。”

　　“……我只是看你头发乱了帮你整理一下。”刚开口爱丽丝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解释啊混蛋！

　　“咦……不是因为我看起来又软又萌很好摸才摸的么？”恶魔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女，“喵~”

　　“……”你为什么能一脸淡定地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分割线君：喵==========================

　　在皇立图书馆呆到了中午，爱丽丝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决定出去街上逛一逛。
　　刚跟西鲁比欧说了这个提议，黑猫就很自觉地跳到了帽子里，用肉垫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去吧去吧爱丽丝，待在这里闷死了。”

　　刚推开图书馆的大门，少女便发觉不对劲，十分地不对劲。

　　原本熙熙攘攘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此时一个人也没有，店铺全部都关上了，就连原本站在皇立图书馆前的官兵，此时也不见了，图书馆前的花坛此时空荡荡的让人感到莫名的心慌。

　　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是很热闹的样子，怎么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夏日正午的太阳十分耀眼，但在这耀眼阳光下的皇城街道却一个人也没有，爱丽丝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走着，穿过法扎尔城中心的商业区，走过西城区的大街，回到了圣殿前的喷泉广场，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就在这时，从圣殿里冲出一个蹒跚的身影，身后跟着数名手持圣器的圣职者。

　　“希恩，为了教会而牺牲不是你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么！”为首的一名中年圣职者手拿着金光四射的权杖向少年神父指去。

　　“对不起主教大人，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少年神父拖着受伤的身体继续疾走着，可是步伐越来越慢，鲜血染红了纯白的牧师长袍，顺着长袍的边沿滴了下来，在街道的石板上留下一道血痕。

　　“希恩？”从清晨到现在，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微笑地和圣职者们一起用早餐的少年神父，怎么现在看起来成为了教会的追杀对象？

　　希恩抬眼看到了站在街边一脸震惊的少女，狠狠一咬牙忍着疼痛冲了过去，拉起爱丽丝的手就跑，“爱丽丝，这里很危险，快走。”

作者有话说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