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章貳拾陆·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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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篮球馆回到病房的过程，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我转过身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场馆门口和我一样满面泪水的妈妈和小森。
病房中已经关了灯，只有淡淡的月光从拉合的窗帘那边透过来，勾画出屋中摆设的轮廓。
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几个小时前经历的事情就像梦一样，太不真实。
我轻轻转过头，看向摆在床头柜子上的深蓝色小盒。那里面放着的不止是一枚小小的戒指，还有绿间的心。
从被子里伸出手去，将那个盒子拿了过来。手指一遍遍抚摸着平滑的表面，眼眶不禁又开始变得温热。
这个人太可恶了。
他执着又霸道的让我更改了明明已经做好的决定，让我无法后退，无路可逃，只能由他带着往前头。
我转过身去面向躺在邻床的母亲，“妈妈，睡了没呢？”
“唉，你翻来覆去的，让我怎么睡呀。”
“……”
妈妈的叹息让我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耳根有些发烫。而对面的妈妈忽然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我的床上躺下，伸手将我搂在怀里。
“妈妈和你一样，也很开心。”
无论是妈妈的声音还是怀抱都太过温暖。我靠在她怀中，又想起在篮球馆的门口，她浑身颤抖，泪如雨下，哭着对绿间说，谢谢。
“妈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
我双手握着那个小盒，轻声问道：“您后悔嫁给爸爸吗？”
抱着我的手臂有轻微的收紧，落在我头顶的呼吸也有片刻的停歇。窗外的夜风吹动消瘦而嶙峋的树枝，发出细小的响动，在这样宁谧的夜晚格外清晰。
“不后悔。”
妈妈的声音没有半点迟疑，听上去和绿间说“我是你的医生”一样的坚定。
她的话让我想到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坐在客厅里对我和小森说，爸爸以后不能再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却仍然记得妈妈说话时的表情，也第一次明白了原来人并不是在开心的时候才会笑。
我一直都知道虽然他们分开，妈妈心里一直都是爱着爸爸的。应该说没有我和小森小时候那次被人绑架未遂，她是不会让爸爸离开的。
爸爸的工作太危险，和他打交道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身为一个妻子，她可以勇敢的陪在自己的丈夫身边，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却没办法让自己的孩子随时面对枪口的威胁。
我伏在妈妈的胸前，“那……如果事先就知道后来你们会离婚，您还会嫁给他吗？”
“会。”
妈妈这一次的回答也同样的毫不犹豫，“即便我事先知道我们日后会离婚，我还会嫁给他。”
“为什么？”
我听到妈妈轻轻笑了一声，用手摸了摸我的头。
“因为妈妈爱着爸爸啊。爱情啊，就是明知道结果却仍然义无反顾。”
我怔住。
爱情，就是明知道结果却仍然义无反顾……
——“萤，你愿意嫁给我吗？”
青年温润又温柔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蓝色的小盒被我紧紧握在手心，心中最后一丝的犹豫也在此刻消失不见了，留下一片清明。
原来，这才是爱情。
原来，这就是爱情。
*
冬天，伴随着第一场翩然而下的雪悄无声息的来了。
我坐在床上，微低着头，安静的伸出手让站在床边的绿间给我拔针。明明入院以来，他几乎隔天就要为我打针拔针，今天看着青年小心翼翼的动作却有种别样的温情。
我悄悄抬起的眼睛刚好对上绿间看过来的视线，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把目光移开，他好像还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行？”坐在一旁捧着英语书的小森嘴角抽动了一下，满脸的鄙视，“都几岁了？搞得像小学生一样！”
“……”
“咳！咳咳咳……”
绿间的一顿咳嗽让森的嘴角抽搐的更加厉害。他放下手里的书，一手撑着头看向绿间，“我说，绿间医生你不会是第一次谈恋爱吧？要不要这么纯情啊？”
青年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脸颊上的红晕却没有丝毫的退却，反而看上去更为明显。他快速的瞥了我一眼，手卷起在嘴前，“嗯……”
“喂，”森狐疑的看着他，迟疑着问道：“你不会……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吧？”
绿间并没回答，不过垂得更低的头和通红的耳廓显然已经给出了答案。
森一脸的不可置信，“喂喂喂！你今年可都二十二了啊！！”
“哎呦好啦！”妈妈笑着从床上站起来，伸手挽过森的胳膊，“小森你就别再调戏你的姐夫啦~来，陪妈妈出去买粥去~”
“谁调戏他了？！那是调戏吗？我明明在挖苦和嘲笑他好吗？！”小森凶巴巴的瞪向拉着他往门外走的妈妈，还用力的想挣脱被搂住的手，“再说了，我还没承认他是我姐夫呢！”
“是是是~你是在挖苦~在嘲笑~不过姐夫什么的，森宝宝你还是快点接受现实吧~~”
“喂！我才不是森宝宝！不许这么叫我！！”
小森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走廊中渐行渐远。然而屋子里的温度却变得越来越高。
我不自觉的弯了弯放在被子上的手。在小森无意中说出“姐夫”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心跳得似乎格外的快。
感觉到床边的人好像有好半天都没有动静了，我试着抬眸看过去，却看到绿间手里还拿着刚拔下来的针头。因为输液管里的压差而从针尖涌出的药水滴了他满手都是。
我忙从旁边的纸抽中抽出几张纸巾，拉过他的手轻轻的擦拭起来。被握住的人这才回过神来，脸变得更红，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另一只手又开始不停的推那个根本没有滑落的眼镜。
“噗~”
看他这幅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昨天的气势都跑哪去了？连戒指都敢送出来了，现在倒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了。”
“呃……我……”
听着他结巴的声音，我挑了挑眉，“难不成后悔了？”
“没有！”上一秒还紧张得坐立不安的人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没有后悔！”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我扔掉手里被药水浸湿的纸，微微坐起身，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
“我知道。”
被抱住的人瞬间僵直，随后一点点放松柔软下来。他放下手里的针头，弯下身张开双臂回抱我。
我们就这样拥抱着，谁也不说话。
窗外的雪貌似又大了一些，细小的雪花拍在窗户上，留下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冰痕。
温暖的手覆上我的头顶，修长的指间满载着难以言诉的珍视和深情。
手指在我的肩膀处停下，头顶传来绿间略带迟疑的声音：“那个……雪名，我爸妈可能一会要来。”
我一下子愣住，慢慢的抬起头来。视线中的那双绿眸温柔如水，一如他抚摸着我的动作。
“不过你别担心，我爸妈都很好说话的。”
“……没，我并不担心。”
慢慢的，我冲着他微微的笑了出来，“我是在庆幸，为自己的好运而庆幸……”
遇到你，我何其有幸。
“还有……我和阿姨商量，想把婚礼定在13号。”
13号……九天后，手术前十天……
我的眼角好像又开始变得湿润。
我点头，“好，你决定就好。”
绿间和我一样，微微笑着，抬手轻轻的拂过我额前的头发。
我握住他的手，顺势倚在他身上，轻声嘟囔着：“……不过，你怎么还在叫我雪名？……明明昨天叫的那么顺口……”
“呃……萤。”
听着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我嘴角的弧度跟着翘起。
“真。”
窗外，雪落无声。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章貳拾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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