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谁和谁的好久不见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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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流泪就可以让疼痛减轻，那么大声的痛哭吧；如果呼喊就可以被听到，那么用力的呼喊吧；如果毁灭就可以忘记所有黑色的记忆，我想我还是要活下去。
——因为我哭泣，疼痛不会减轻，我呼喊，别人仍然没有听到，我毁灭，那些伤痕依然鲜明地刻印在我的生命里。而我，不再有机会抚平它们。
所以，总是想着，再相信一次，再努力一次。
==========================镜头转向——艾娜====================================
这个孩子，疯了。
我看见她疯狂绝望的眼神，她唇边肆意绽放的笑容，还有腮边冰冷的泪光。
一个词来形容，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也能做些什么，然而那一刻我的身体忽然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疲惫感——就像是从她的身体直接传过来的一样，深沉而浓烈，让人无从抗拒。
——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周围的一切仍然喧闹而危险，我的面前是三个念力高手，我居然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站在一片冰冷的建筑物中间，那铺天盖地的死寂。
身体忽然不想动弹。
我想让她心愿得偿。
哪怕这代价，是她和我都会深深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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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别人眼中露出珍视的神色。
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深深的在意和需要。
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笨嘴拙舌地说——
——我想保护你。
当时他那张媲美猴屁股的脸我想我这一生也不会忘记。
遇到尼克，我是多么幸运的女人。而得到斯玛，我又是多么幸福的女人。那小小软软的身体，念着侬侬的童语，黏上来抱着我的脖子，眼中满满的都是依恋。从巴掌大的粉嫩到少年的青涩，再到成年的英俊……我的儿子，我最大的宝贝，依然疯狂地黏着我，甚至职业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我一样的植物猎人，而不是尼克的赏金猎人。
我是多么热爱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生活，又是多么庆幸自己莫名地来到了这里，我以为，顾姬的命运已经结束了。
然而我错了。
从斯玛带回那个消息的时候开始，不安的感觉就像涟漪一样渐渐扩散，然后，那个看起来幼稚至极又寂寞至极的神，出现了。
20多年的美梦就像被一锤子狠狠地击碎。
原来，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顾姬。
那么，我的存在又是什么？？这二十多年的生活又是什么？？都是假的么？？都是被操控的么？？都是身不由己的么？？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那属于“顾姬”的强势的命运在我的头顶高高地俯视，嘲弄地微笑。
既然我不是她，为什么这样的命运要降临在我头上？？我愤恨，有意地漠视了我的诞生，是由于她的存在。
但是斯玛不停地带来她的消息，他说她的神情，一直淡漠而死寂。虽然会笑，仔细看时也会发现，里面尽是绝望。
我的心狠狠地抽搐着，仿佛是别人在我面前讲着我的故事一样。
那孩子，正是20多年前，遇到尼克之前的我。我们，通过斯玛，我最大的骄傲和宝贝，交汇成一点。
我站在幸福的彼岸，看着她全身裹在黑色的水流里，空洞地看着不知何处，缓缓地向我行来。
而我的彼岸，一触即溃。
命运的低笑，无声而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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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这个词，这样的恐怖。
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尼克会消失，斯玛会消失，我们共同生活的世界也会消失。因为她是本体，她的回归决定了我们所有人，还有所有世界的消失。
神不以为意地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我们，在他的概念里，我们只是幻影，没有喜悲，没有所谓。
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我们明确了一件事，我们的命运掌握在本体手中。只要她选择留下，我们就可以继续存在。
然而一点一点看着那个孩子的生活，特别是看着她爱上了西索的时候，我们的表情，出奇的一致。
后怕。
我们都在后怕，我们不是她，不是那个掌握着我们的命运却被命运本身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孩子。
因为她要面对的，是另一种更彻底的【消失】。
这孩子面对的，不是自己的消失，也不是爱人的消失，是——希望的破灭。
——幸亏我们只是模拟体。
我不敢想，如果我是她，我在接下来的场面会怎样。
然而她的反应出乎我的预料，又好像在感觉之中。
她要赌，和自己赌，和命运赌。
结果，她赢了，赢得很惨。看得我们心下恻然。
然后，那个男人，用一张扑克划开了她的身体，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她也笑了，笑得绝望而崩溃。脸上有着奇异的神色，就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像她这样一路靠着冰冷的理智挣扎着活过来的人，到底还是被这样的现实，逼到失去了理智。
而我，居然不想阻止她。
因为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顾姐的话： “某段时间某段感情是真实的，这就够了。”
说的对。
我有尼克，有斯玛，有过长达二十年的真实生活，比起她来，应该知足了。
所以，如果一起毁灭就是你的愿望的话，就让我来帮你实现愿望吧……
虽然，你最后一定会后悔……我也会……但是，我也相信你……
========================镜头再转——无名=====================================
我想我遇到了同类型的人。
遇见他的时候他正沐浴在一阵血雾当中，闭着眼睛，脸上，嘴唇上都是血污，然而，那表情看起来却很愉快。
喃喃地念着一个名词，就像得到了珍宝的孩子。
对，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很小的孩子，已经懂得用杀戮来获得生存和生存感的孩子，已经懂得用掠夺来满足欲望的孩子。
然后他看着我，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明明他已经伤痕累累，而我毫发无伤，又特意释放出了强大的念压。
他的回应只有闪闪发亮的眼睛，里面是对战斗和鲜血的渴望，还有对生命的漠然。
藏在之后很深的地方的，被抛弃的绝望和无谓。
我想，我遇到了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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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离开他，也许，是因为已经厌倦了这种关系。
同样用强大吸引着对方，用互相毁灭维持着这段关系。
家人？？伙伴？？谁知道呢，如果每天怀抱着杀意地相处也能称为家人和伙伴，也许是吧。
但是我明白，流星街已经困住了他的脚步。只有我一个人，是不能给他想要的强大的。
困住他的，也许还有我。
不过谁说，我继续留在这个讨厌的地方，不是因为他？？
说不清楚的关系，乱七八糟。
我讨厌过多的束缚，也讨厌稳定的关系。他也一样。
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我们都一样。
这样的相处继续下去，有什么意义？？
这个世界是有力量就可以无所顾忌，所以，我干净利落地离开。
只不过没想到，后来的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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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很希望他能爱上那个孩子的。
说起来，我并不适合他，因为我大概是本体顾姬性格中最暴力最冷冽的一面，我们实在太像。
而那个孩子，除了他好像一无所有了，她们在一起，应该对谁都好。
我不觉得会怎样。
消失也好，被舍弃也好，我无所谓。
反正这个世界里至少有一个人见证了我这段虚妄的生命。
这么一说的话，我其实也是个自私的人哪。
不过，这和我有关系么？决定这一切的，从来都不是我，也不是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该死的。
可惜，西索他选择了我。
他从来都是忠实于自己第一欲望并且马上行动的人，这点来说我们也很像。
因为我无法抑制地兴奋于他的选择，马上产生了和他一战的欲望，并立即付诸行动。
没令我失望，他变强了好多，我身体内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但是他居然忘记了我的教导，在强敌面前分神，还伤了她。
她的表情很扭曲，边笑边流着眼泪，还倔强地装出是被伤口疼出的。我在刹那间忽然第一次对西索产生了，实质意义上的愤怒。
所以，我狠狠给了他一下子。
然后我就发现，西索真是个变态。
他居然用那孩子的痛苦来刺激我。
他的目的达到了，我忽然很想杀了他，哪怕自己在这里的最后一个见证就此消失。
这家伙根本不懂得珍惜已有的东西。居然在用感情做游戏。难道她在他的心里，只是用来吸引我注意力的一个道具么？
任性的家伙。就像溺水的人，不顾一切地抓住身边能抓的一切留住想留住的东西，根本不管被抓住的东西是否也在等着他的挽留。之前明明那么的纵容和宠溺她，几乎让人以为已经爱上了她——这就是你么，前一刻喜欢的东西下一刻可以毫不在意地毁掉，为了自己的欲望。
这样的人，我怎么敢相信。
她和我一样不敢相信，但是到底还是努力相信了。是你，把她一脚踢开。
西索，你永远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你那疯狂的执着，用错了地方。
一份我永远不能给你的爱情，还有全然的信任。作为我们之中最不幸也最勇敢的人，她把那一丝微薄的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然后，被你亲手粉碎。
爱上你，真是个低级错误。她也是，我也是。
=====================短暂的第三人称视角=======================================
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在咪丽/沙蛮/小顾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咚咚咚三声，站得离她最近的窝金，侠客，富兰克林忽然在同一时间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场面有一瞬间的静滞，连团大都暂停了攻击。四个紫眼睛女人趁机退到小顾的周围，把她挡在中间警戒着四周。短暂的寂静之中小顾的喘息声显得格外粗重，滴答滴答，血滴在地上的声音特别响亮。
信长，窝金，侠客，富兰克林……攻击系的还有飞坦和芬克斯，剥落列夫也可以考虑，但是空间过于狭小，并不适合充分发挥他们的力量……小滴库哔派克还有玛琪能力需要保护不能参加战斗……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团大还是在心里迅速估计了一下力量对比的变化，眼眸有些暗沉，这力量，就是侠客说过的吧，好想要……不过现在难度更高了，最关键的是，那个能力如果再发动一次，连剩下的团员都不能保证。
从各个角度来看这次都是撤退比较好……不过，团大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寒光，就这么放她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些微嘶哑的声音静静地开口：
“团长大人，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
是她。目的？是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还是单纯地欺骗？？团大的脑袋里转着N个念头，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什么？”
一只手分开挡在身前的两个女人，小顾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一手压着伤口血从指缝不断地流下来，分开两人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举在胸前。
“我们五个人，交换你们13个人。我们就此停战。”
团大瞳孔收缩，他清楚地看见了瓶子上的符号。与其同时小顾已经微微拔高了声音，“西索大人，你还记得这个么？？”
“……沙耶林毒气。”西索脸上左一道又一道的红肿身上衣服也破破烂烂，浑身的伤口皮肉翻卷，在站着的众人之中毫无疑问是最狼狈的一尊。可是风采不变，甚至面对这有些肃杀的场面还是毫不在意地笑出了声：“小沙沙杀了那个什么华石斗郎的时候作弊用的东西～果然还剩下这么多～”
气氛猛然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清楚在这密闭的地下空间，这么一罐沙耶林毒气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打了，旅团绝不会是赢家。
“请快点决定，”手里拿着致命生化武器的小顾微笑，苍白却奇异地灿烂，“我的伤口正在大量失血，拖不了太久，假如您需要考虑太长时间，那对我就没有意义了。”
谎言？？现在的力量对比明显有利于那方她没有必要说谎，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局面旅团撤退是最可能的情况，即使是她失血过多需要速战速决以便治疗，还是有40%的可信度，他不能冒旅团全灭的危险；抢夺那个瓶子？前后左右都有四个毫发无伤的高手在虎视眈眈，即使使用瞬移一击不能得手很可能会刺激对方玉石俱焚。打破墙壁不难，难的是打破之后要面对的坍塌，还有不知能不能来得及离开毒气的范围。对方在明显地催问，即使提出异议也很难说会不会妥协，反而很可能又有变数。显然，她现在的情绪并不稳定。
旅团成立以来团大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小女孩面前感觉受迫于人。
小心地检查了倒地几人的情况的玛琪朝团大使个眼色，人都没死。对方的承诺可信度又上升了不少。
“……交易成立。”挂上无懈可击的微笑团大紧紧地盯着阿巴，不知是何意味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
这一刻，他很希望自己只是库洛洛*鲁西鲁。
小顾点头，“请让你的团员全部留在原地，离开之前我会把瓶子交给你。”微微侧向另一边，“麻烦你，快些。”
顾姐毫不迟疑地打开五个空间门，五个人保持着警惕，在门口短暂地互相注视了一下。
“再见。”艾娜。
“还是别再见了。”顾姐无可奈何又漫不经心地笑着。
“呵呵，各位一路走好。”阿巴妖娆地环顾一圈。
“……”一言不发的无名忽然丢下一句，“我们都相信你。”
仿佛是一个讯号，五个人包括微有些错愕的小顾同时分别迈进了五个门里，一个身影忽然纵起跟着没入一扇门中，门消失前一刻一个物体从门内飞出来，团大接住之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忽然大笑出声。
“呵呵，这个女人……”
众人面面相觑。
“西索跟过去了。”派克走了过来，一脸冰冷。
“随他去吧。弄醒窝金他们，我们走。”团大脸上仍然带着笑意，随手把瓶子递给派克就转身走了出去。派克看了瓶子一眼之后刹那间表情冻结。
无比好奇的芬克斯从派克手里拿过瓶子，低头读着：
“‘压缩式沙耶林毒气，产自于…………………………”
“芬克斯，读最后一行。”
“……‘注意，开封后保质期为——2个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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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假如老天爷铁了心要玩你，就连一时冲动之下的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也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谁和谁的好久不见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