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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林董事长,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林茜桃面对着林宥年的办公桌,午后耀眼的暖阳有些刺目,她看不清林宥年的表情,不过心里也清楚,自然是好不到哪去。
      林宥年此时正在书房办公,落地窗高耸在他身后,男人光芒万丈地背脊挺直,即使到了中年,也有不输当年的气势。

      “翅膀真是硬了。”林宥年冷笑一声,没停下批阅文件的手,“这么大人一点脑子都没有。”
      “那也是家族遗传。”林茜桃毕恭毕敬地站着,眼里却跋扈异常。

      “遗传个屁!”林宥年将笔摔了出去,在桌上弹了两下,缓缓滑落在了暗红的地摊上,留下一小渍墨色。
      “请您用词文明一点。”林茜桃冷冷道,林宥年抬起头,和这个几年不见,一回来就来挑衅她的女儿对视着。

      父女两的神情如出一辙,没一点久别重逢的亲情。

      林宥年忍住揍她的冲动,“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你出去......你出去和个外人住?你是要把我的老脸都丢尽!”
      “您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林茜桃挑起一剪娥眉,眼里闪着刀子般的凌冽,“我一直以为林阁雪才是您亲儿子呢。”

      林宥年头脑一黑,只觉得年迈不中用,养出个只会跟自己作对的女儿。
      候在门口的王管家,只听房内传来剧烈的争执,眉心突突直跳,果不其然,一会儿便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朝旁边的佣人使了个眼色,往后退了两步。
      没一会儿,林茜桃风风火火地将门推开,大步地走了。

      林家书房内。
      “老爷,真的不管小姐吗?”

      “随便她去。”林宥年头也不抬,但笔尖顿了一下,背脊紧绷着,“你给我盯紧点,别让她给我闹出什么乱子。”
      总归还是姓林的,难道还能把她塞回娘胎不成。

      东西一箱箱又从家里送到林阁雪那,林家上下虽然没人敢明着说什么,个个却都也是打着小算盘。摸不准这个家以后是听老爷的还是听少爷小姐的。
      老爷正值壮年,未有传人的意思,小姐常年不在家,公司的事早已由少爷去打理。如今小姐回来了,却一回家便和少爷站了边,再愚笨的仆人,也察觉到了林家诡谲怪异的气氛。

      再者少爷和小姐.....少爷待小姐确实亲厚,却亲厚得有些不太对劲。
      林宥年火冒三丈,林茜桃却逍遥自在。

      林阁雪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对眼前眉飞色舞的女人熟视无睹,连搬运家具的工人也一概不理,全交由林茜桃做主。仿佛今天搬进来的,不是他的妹妹,而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林茜桃见他在那躲懒,只让她一人跑上跑下,睫毛闪了闪,便悄然走去,将那本杂志夺了过来。
      “原来您在看自己呢。”林茜桃瞥了他一眼,将杂志内刊的个人介绍展示在他眼前。

      “你东西搬完了?”林阁雪微微一笑,嗓音极其温柔,仿佛刚才两耳不听窗外事的不是他。
      “林少爷现在关心起搬家了?”林茜桃闪烁着茫然的眼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不高兴了?”林阁雪慢斯条理,对她的指责毫无愧疚之意。
      “寄人篱下,哪敢不高兴。”林茜桃半伏下腰,与他平齐,眼含秋波,目如繁星,一张润泽明艳的小嘴有些濡湿,挺翘的鼻尖微微昂着,明明这话说得温软无比,神色却桀骜不驯。

      林阁雪眼角温柔,眼含笑意,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要我帮忙开口不就好了。”
      发现这人竟然还有心情调戏她,她便像炸了毛的小狮子一般腮帮子鼓得更厉害了,“要是林少爷真的有心帮忙,刚才干嘛去了。”

      林阁雪眯起眼,挑着眉,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她一点没落,“还真气上了。”
      他要是没心,还把家里的决定权都交给她,旁人碰他屋子他都得不痛快半天,她今天能在这翻了天?今天不让她做主,才真的是寄人篱下了。

      都说男女思维有差异,在她想来,那是另外一回事。

      以前在家有佣人伺候着,林茜桃并没发现林阁雪在家居这方面有天然缺陷,现在一头热地跟着他也搬出来,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蠢。说是搬她的房间,可他这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主人,处处不让她省心。她本来只搬自己的房间,最后却是替他收拾屋子,成全了这个没血缘的少爷。

      林阁雪本也不是想刁难她,见她似乎真有些累着了,就决定了先哄着再说。

      瞥见餐厅与之前有所不同,餐桌上妥帖的雅色格纹桌旗,装点上了清淡含蓄的青色瓷瓶,中间插了两只她随手剪的尤加利和一小枝茉莉,竟然看着也不俗。以前听有家室的男人说,家里有了女人,才能知道其中的好。他是嗤之以鼻的,他林阁雪又不需要女人来装点自己。

      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有几分道理。

      “还像小孩子一样。”他起身刮了一下她的鼻头,果真换来一个凶猛的瞪视。
      但是母老虎还是得教听话了才行。

      暮色低垂,一弯月牙遥挂在天际,入秋的天气渐渐转凉,沿海城市更是早晚温差大,夜间的风还夹杂着海的咸湿,都叫她只愿开一个缝,窝在家里躺着。

      因她的到来,房子总算有了些生气,林阁雪不是铺张浪费的人,过简也不愿繁琐,林茜桃却爱搞些居家情致,赏赏绿植,种花养草的。改天还该买只小猫回来,这样才齐全。

      原本林茜桃连沙发都不愿碰,林阁雪拗不过任由她重新换了张,客厅也改成了淡雅的青色调,布艺沙发不比真皮软和,却是她的最爱,她偏爱那些暖意融融的东西,于是又加了一层绒毯,冬天里赏雪最佳。

      而林茜桃虽然将自己包裹的极为严实,其实是个贪凉的,冬天的时候她还喜欢偷偷吃冷饮,这个幼稚的爱好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既然离开了林家,她也就百无禁忌了,林阁雪比她还不亲厚,轮不到他压她一头。她此时正在冰箱里捣鼓雪糕,对自己今天的战果心满意足,没一会儿林阁雪不大的冰箱里就堆了半箱的雪糕。她不满地嘟囔着,“这冰箱也得换了,得换个双开门的才好。”

      她心满意足地欣赏自己的成果,原本盯着笔记本电脑的男人却被她吸引了视线。
      她穿着粉色的长衣长裤,头发刚刚吹了七分干,半蹲在冰箱旁捣鼓,他淡淡勾起嘴角,转头继续工作。

      林茜桃本来今天并不打算和他有交集了,但在冰箱深处发现了一盒蓝莓味的小碗试吃装,便翘起了嘴角。
      她迈着愉悦地小碎步,叼着勺子,窝进了软和舒服的沙发里。

      林阁雪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微湿的发还没干,一身条纹睡衣倒是没了往日的距离感,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挺好闻。她好奇地凑近他,在他肩膀处像小狗一样嗅了嗅,林阁雪本来就已经发现了她,现在不得不放下工作来应付她。

      “这个味道怎么没闻过。”她又仔细闻了闻,确定了不是家里的,没一会儿就想明白这应该是女人给他置办的,他这个哥哥对香味是不敏感的,能用肥皂绝不会专门去买沐浴露。

      “别人送的。”林阁雪倒是大方承认,见她十分感兴趣,“改天问问。”

      林茜桃却感觉到了不舒服,从小到大,她爸都不敢把别的女人的东西带回家来,只要她在,这个家里就必须是她的,没有她的同意,谁也不能擅自闯入。

      这和她和林阁雪有没有血缘关系无关,她不喜欢别人不尊重她的感觉,至少在她的地界,她不容侵犯。就算是他的女人,也不能在林家想怎样就怎样,好像这里的一切是林阁雪的私人财产一样。

      她心头凝聚起来的乌云,在俏丽的脸上也没能藏住。
      林阁雪蹙眉,有些不明所以,低头闻了闻手腕,味道并没什么奇怪的。

      她手腕转动了一圈,舀了一勺冰淇淋喂到他的嘴边,笑意盈盈得好像他刚才看错了。
      林阁雪没有松开皱着的眉头,却仍很给面子地一口含住了。

      下一秒,一张深邃的俊脸上就阴云密布,阴郁地瞧着她,“你喂我吃的是蓝莓?”
      这不是你自己吃进去的么......她心里想。

      “不好意思啊,我拿错了。”她温柔一笑,捏着勺子的指尖却使了劲,将雪糕从块状压成了一块烂糊。
      林阁雪不发一言地看着她,眼里已经聚集了怒气。

      她冷冷瞧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烂糊往嘴里送,“不是挺好吃的吗。”
      林阁雪的眼从她的手落到她的嘴,那恶心的滋味还在舌尖打转,眼见这团烂糊就要入了她的口中,便不悦地将雪糕夺了过来。

      “别吃了。”转手便扔进了垃圾桶,只觉着那玩意儿碍眼极了,“不怕恶心了自己。”
      她瞧着那个在垃圾桶里东倒西歪的雪糕盒,还有一些洒了出来,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

      “你扔我东西?”她眉尖陡然蹙起,眼角因怒气向下压着,原本软糯娇憨的嗓音只剩冷冷的低哑。
      “你想吃我重拿一个给你。”林阁雪眼里极为不悦,却仍强压着怒气。

      林茜桃蜜糖般的唇抿得紧紧地,将湿润的舌尖和皓然的齿贝都藏了起来,只剩那双仇视着他的眼神,好像他是她的敌人一样。
      他知道女人有时候会无端使性子,但偏偏他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

      他现在去哄着他,他算什么?
      “林阁雪,我命令你马上给我道歉。”他促地眯起眼,仿佛没听清她说什么。
      林茜桃眼里厉色更甚,面色如霜,“我命令你跟我道歉。”

      林阁雪一张冷峻的脸已经骤降到零下,跟她道歉?这个女人是发了什么疯?
      他拧着眉头,不悦道,“你因为一个雪糕让我跟你道歉?”

      林茜桃咬紧牙关,怒气腾腾,“我让你道歉你就得道歉,需要那么多为什么?”
      林阁雪眼里猝起浓雾,低哑的嗓音像冻上了冰刀子,冷冷重复着她的话,“你让我道歉我就得道歉?”

      她唇边飘过一个不屑的笑,眼里闪烁着盛气凌人的光芒,“不然你还以为,你真是我亲哥哥?”
      林阁雪的眼里燃气熊熊的黑色火焰,喉头滚过两声骇人的笑声,“那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她唇边的笑意缓缓褪去,毫无起伏的嗓音像不曾认识过他,“你不就是我爸的一条狗。”
      他嘴角勾起狂放的笑意,眼里尽是绝望的黑,对,他不过就是林宥年的一条狗。

      在这个女人心里,她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才能把他的心踩到泥里去,再狠狠践踏上两脚。

      就像四年前,她想离开就离开,就像现在,她想回来就回来。
      而他,什么都不是。

      他狠狠捏住她不盈一握的手腕,像是随时能把她捏断似的,眼里揉着深不见底的墨黑。
      林茜桃紧紧皱起眉头,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林阁雪唇边挂着嘲讽的笑,将她捏得更紧,瞥见她因吃痛而发白的唇,冷冷道,“看来,林小姐终于知道痛是什么感觉了。”
      他狠狠将人拽到胸前,眼里布满了阴鸷,“林小姐又知不知道,我每天跟你朝夕相对,是什么心情?”

      林茜桃吃痛地紧紧咬着唇,自尊心让她不能开口让他得逞,她像刺猬一样狠狠地瞪他。
      “说不出话是吗?”林阁雪冷笑一声,狠狠捏住她手腕的骨节,直直将人捏得面色发青。

      林茜桃冷汗直冒,竟然今天才发现,这人不是没有伤害她的本事。
      他的眼紧紧盯着她咬紧的双唇,疼成这样,竟然都不肯开口跟他求饶。

      他眼里笼罩起绝望的暴风雨,明明受伤的是他,这女人却可以轻轻松松把他逼成一个恶人。
      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爱到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她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把他当做一条狗一样看待。

      要不是四年前她拍拍屁股远走高飞,他真要信了她的鬼话,以为她也把他放在心尖上供着,怕摔了,碎了。

      她单方面要来和他日久生情,他便为她打开了自己的私人世界由着她闯入。他不过想听她软软求他一次,她便比他更能来事儿,把家里翻了个天,一句没问他喜不喜欢。最后还要来怪他不体恤她,不心疼她。

      整日对着他装疯卖傻,却在这等着给他致命一击。
      他忍着她,容着她,她就在他的地盘撒野,在他的心头撒盐。

      桌上的物件被悉数扫到地上,电脑歪歪扭扭地倒在沙发脚下,屏幕上还闪烁着未看完的资料。

      她手腕疼得发紫,男人粗糙的手掌骨节分明,坚硬得像钢铁一般。钻心的疼从皮肤钻到骨头里,一点点吞噬着她的骄傲与理智,叫她脚步虚晃,摇摇欲坠。

      在她快撑不住昏过去时,她拼尽力气,张口在他结实的小臂上狠狠地咬了下去,牙酸齿痛,她感到自己的齿尖硌到的是层层硬铁,松口之后,男人的肌肉上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痛到面色发白,浑身颤抖,竟还要来咬他。
      他邪戾的眼怒气狂飙,猛地将人推到墙上,一身狂气地压过她的双手。

      她一抬头,就对上他猩红的眼,她愣住。
      那黑得见不到底的眼,仿佛地狱一般可怖。她心底升起一丝恐惧,不,这不是她所认识的林阁雪。

      男人粗犷的身体猛地俯下,浓重的雄性气息将她笼罩,他凑近她小巧圆润的耳垂,沙哑的声音宛如勾魂使者,“你是不是以为,我还是四年前那个被你玩的团团转的傻子?”

      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她齿尖微微颤抖,她感到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可能比她所想的还要更恐怖一些。

      极端的恐惧下,她的脑子却陡然清醒了起来。
      她已经离开了四年,这四年里,他已经从一个无名小卒爬到了副总的位置,随便一个眼神就够林氏抖三抖。

      她曾能将他踩进泥里,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是。
      而如今,他已经拥有了一切,说不定还能将她捏死在手里。

      人在没有足够的资本的时候,是没权利谈条件的。
      她头皮一阵阵发麻,林阁雪今时今日这样对她,说不好真的是蓄谋已久。

      他狂放暴戾的气息在她身上逐渐收拢,属于女人独特的第六感令她脑内警铃大作,如果她现在再不做些什么,恐怕她才是真的完蛋了。

      “你别打我......”她低不可闻的弱气嗓音在他即将碰上她的柔软时喃喃传来,隐约还带一丝哭腔,“我怕疼。”
      这次换他身体僵住,手指发狠地收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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