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指尖葬沙

7、第七章 眼神

　　“我看刚才和你一起的是李享吧？”林微笑着说道，那话语听上去就好似是对于一个老朋友的问话。

　　夏冉冉是一个没有隔夜仇的人，但是对于林薇这件事她却不得不在意，当年便是面前这个人，她曾经的朋友，用过最肮脏的语言说过她，骂过她，甚至让她一度成为一个性格恶劣，勾三搭四，男女混乱的女孩。

　　在高中，被传出这样的话语，是多么难堪，那是难以想象的。

　　夏冉冉在与林薇吵架后的一个星期就回家修养了三天，高烧不退。夏爸爸和夏妈妈极坏了，但是因为夏冉冉什么也没有说，所以这件事也就变成了，偶然的大病一场而已。

　　也只有夏冉冉自己知道当年的那件事对于她的影响有多大。

　　“恩。”夏冉冉点了点头，既然林薇一脸的不计前嫌，她自然也要表现的豁达，“是刚认识的朋友，邀请我来看篮球赛的。你呢，在这里工作？”

　　“是啊！毕业就来了，他们都说我运气好，我的学校不太好，专业也一般本来还觉得找工作困难，不过好在，这样的跨国企业比较注重能力，而不是学历。”林薇说得不无骄傲，不过在荣辉软件工作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你呢？在哪里高就？我那时听说你高考考得不错。”

　　夏冉冉倒是真没想到林薇后来还有关注她。

　　那时留言散去后，夏冉冉便完全的沉默了，除了学习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高中的分班让她很快与林薇完全的分开来了。不过对于那时的她来说无疑是好的。

　　“我现在，算是自由职业吧！写了点网文，偶尔赚点小钱。”将自己开公司与网站的事隐去了，夏冉冉一致认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把话说满，就好似现在，公司和网站虽然算稳定但也决算不上成功，现在说出去了，倒显得自己寒碜。

　　“呵呵，那也挺好的，比较自由。”林薇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夏冉冉偶尔看一眼那张脸，很成熟的脸，很公式化的笑容，摸爬滚打这么久，夏冉冉也知道这脸上的表情，不单单是虚情假意可以表现，真情真意也可以演的很逼真。

　　夏冉冉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再将话题继续下去。或许两年的磨练没有将夏冉冉的稚嫩完全磨去，她依旧做不到所谓的商人的圆滑，便是对于自己十分讨厌的人也能如鱼得水。

　　或许以后，她也会变成那样，但是现在她依旧带着文人的清高与酸腐味。

　　不过好在随着一声哨声响起，场上的比赛似乎也要开始了。

　　随着球员们一个个的换上了运动服上场，自然夏冉冉第一个便认出了徐卿，在这些球员中，许晴的身高不算特别突出，体型也不算最大，但是有时候便是如此，你爱着他，便无论他在人群的何处，总是能第一时间的看到他。

　　其实也有这样一句反话，你最先看到他的原因是，你将其他人都已经剔出了你的眼。

　　夏冉冉看着徐卿一声运动服的模样，便觉得就好似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个年纪的男生好动，也爱耍帅，而篮球这项运动比之于其他的运动的最大差别便在于它可以让人极尽所能的耍帅，且看起来英姿飒爽。

　　徐卿那时候是玩街篮的，并不是正统篮球，花样很多，也很好看，所以在篮球场上耍了不久，便招来了不少的目光。

　　夏冉冉记得，起初他也没有多去在意的。因为那时候的夏冉冉还是个热爱学习不问世事的女孩。

　　是什么事让她对于徐卿真正的产生了第一印象呢？

　　似乎是高一下半学期的一次月考吧！那个时候月考是要排名的，学校的规定，班级的座位也是按着排名安排的。所以你站在班级门口一看，就可以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

　　夏冉冉的成绩不算顶尖，但也一直在班级前十，年级前五十徘徊。但是这一次的月考，夏冉冉趋势29名，上半学期期末的第8名整整差了21名，尤其是数学一门，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一直都不想承认一种说法，夏冉冉觉得，很多女生应该都不想承认的吧！那就是传言中了，到了高中女生的数理化一般情况下都不如男生。这话夏冉冉觉得其实还是有着贬低女生的地位的因素的。

　　但是这一次的考试，她的数理化明显的退步了，她知道一部分是因为这阵子她沉迷于小说，但是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理解，数理化越来越难了，理解也越来越困难了……

　　成绩出来那天的晚自习，夏冉冉被叫出了教室。林薇虽然因为排名的关系没有再是夏冉冉同桌了，但还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夏冉冉走出了教室。

　　夏冉冉只来得及给予她一个自己没事的虚弱笑容。

　　现在的夏冉冉已经不记得当初那个高中班主任的姓名了，因为想要忘记的缘故的！她给予夏冉冉的印象，只有刻薄，势力，以及毫无素质可言。

　　夏冉冉记得那天她走出教室的时候，班主任沉黑的脸。

　　“你的成绩掉了很多，夏冉冉！有没有找过原因，为什么一下子会掉了二十多名？”班主任开门见山的问道。

　　和很多孩子面对老师的时候一样，夏冉冉很紧张，手指紧紧的捏着，脚伸直有些发颤。

　　夏日的夜风中，除了几个教室里传来的轻微咳嗽声，以及凳子桌椅的摩擦声，便没有其他了。这是个制度严明的学校，这样安静的晚自习足以说明一切。

　　“我觉得，最近的课有些难……”夏冉冉良久才挤出这这几个字，后背都已经有了冷汗，声音却是小的几乎听不出。

　　“觉得难？那有没有去问过老师？夏冉冉今天我去了你们宿舍，我的教学经验虽然不算久，但是我的直觉却是很准确的，你的成绩掉的太快，不是用听不懂来解释的。你应该跟我解释解释你床头柜里的那些书是怎么回事？”班主任的声音依旧冷静，甚至听不出怒火，但是那一字一句都好似扎在了夏冉冉的心上一样。

　　夏冉冉觉得自己在那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在那个纪律严明的学校，看小说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罪过。

　　“这事我暂时不会告诉你的父母，但是你要好好想想你父母养育你你这样做正确吗？”班主任脸上的眼镜或许是因为反光的缘故，让夏冉冉一时间不清她眼中的神色。但是那刺眼的光芒却是完全的刺在了夏冉冉的心上。

　　在听到不会告诉父母的时候，夏冉冉在心口松了口气。倒不是夏爸爸夏妈妈当真会因为知道这件事而做什么，而是夏冉冉本身的性格使然。

　　不知道有没有人是这样的，明明知道事情是错的，但是做了，却不想让人知道，不是因为这件事的后果，而是怕别人失望的眼光。

　　夏冉冉是很害怕看到别人失望的眼光的，而其中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爸爸妈妈的。

　　“我下次不会了。”夏冉冉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却也有着异常的绝心，和这个年龄的很多孩子一样，夏冉冉也是容易下决定，甚至在下的时候觉得自己自然能够克制，却绝对不够坚持，当然这是后话了。

　　“恩。”班主任点了点头，“书我先替你保存着，等你毕业了我再还给你。下次好好考，知道吗？”

　　“知道了。”夏冉冉点了点头。其实她的声音是有些哽咽的，只是强忍着没有掉眼泪而已。

　　或许有人会说班主任这样的话根本还够不上训斥，但是对于夏冉冉这样的好学生，这样的话是绝对重的。那就好似老师也对你失望了，湖综合是看透了你的好学生本质。

　　在学校就是如此，成绩是关键，成绩好，哪怕是真的做了什么，只要不是很出格，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这件事影响到了成绩，那么就不可能善了了。

　　“好了，你先进去吧！”班主任挥了挥手。

　　夏冉冉便走进了教室，一路都是低着头的，因为怕红了的眼眶给人笑话。

　　不过一回到座位夏冉冉就趴下了，她原本就因为成绩的事十分伤心了，又来了这么一出，本就是最为敏感的年纪，自然是用着最原始的方法来纾解情绪。

　　夏冉冉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这倒不是因为在教室，而是习惯，就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掉。夏冉冉的眼睛大，那眼泪滑下去的时候，有些好看。

　　哭得好看的人着实不多，夏冉冉算一个，这是林薇的评价。

　　不过此时夏冉冉趴在桌上，不管好不好看，反正也没人看。

　　下课的时候，林薇过来劝了一阵，夏冉冉虽然点头应着说没事，但是心里还是有疙瘩。

　　直到两节晚自习结束，她与林薇走出教室的时候，那眼泪还没有完全的停下。

　　她们的教室在二楼，从教室道楼梯口那一段的灯坏了，转角处尤其的黑。因为有些近视却又不爱带眼镜，今天又哭肿了眼睛，夏冉冉走这段路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

　　但也因为这样，那好不容易有停下趋势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幕，其实是戏剧性的，或许说带着少女的浪漫。

　　夏冉冉的对面迎面走来一个男生，因为黑的关系，男生起初看着脚下，后来人多了便看着前面的人，抬头的时候，刚好与夏冉冉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夏冉冉也不知道自己那时的眼神有多委屈，他便直愣愣的看着那双眼睛，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而对方似乎也没有转开视线的自觉，两人在那样晚自习下课的人流中就这样对视了许久。

　　如果那时候的夏冉冉是清醒的，她或许会掐表。

　　似乎有过这样一句话，便是说，异性之间如果能对是3秒以上的，那边是有生出感情的可能了。

　　而那一次的对视，或许就是让夏冉冉对于徐卿生出火花的时候。没错，那个与夏冉冉对视的人，正是徐卿。

　　女人有许多时候都是十分脆弱的，那或许就是心防最为薄弱的时候，所以在那个时候，哪怕是一个眼神，也能让她觉得弥足珍贵吧！

　　一见钟情？不，夏冉冉是不信的，但是那一眼，确实奠定了后来的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