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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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仍旧是平静的，平静得没有一丝变动。
哥哥嫂子偶尔还会过来，带些炖好的汤菜。
齐衍偶尔也会找个名目来凑会热闹，又恰好和哥哥嫂子的时间错开了，何畏的冰箱里就总是不空，就是那些孩子吃的东西也常有。
有时在沙发上，何畏一屁股坐上一盒饼干。
有时在找书的时候，摸出来两个油腻腻的方便袋。
虽然有稍许的气恼，不可否认这样子平静中稍许有些凌乱的日子也有一些乐趣。
何畏在往四十走了，越靠近越发觉自己比以前少的东西不是一点两点，最重要的是激情和热情越来越少……
没多久，何畏胳膊上的伤好了，还是做原来的工作。三十岁时让他重新选择他或许会，过了三十渐渐没了那个念头。
不同的是，齐衍没有再提学琴的事，事情摊开之后可以发现两个人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共通点，一个是一时兴起一个是职业素养。
何畏少了份肥差，收入缩了水。
李泽瑞就又介绍他去给几个孩子上基础课，教过齐衍之后这些事倒是比原来更有耐心和经验，手指怎么放琴凳怎么坐，姿势怎么顺下去都在心中一目了然。
只是还没有教齐衍的时候有趣，有种随时随地可以发火的快感。
孩子！
更难伺候……
何畏还是喜欢齐衍那种刻意的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过了一个月左右电话才又来了，“大叔。我琴坏了……”
何畏的心砰砰的跳得快了，沉声问着，“什么状况？”
“琴键都散了，弦也都断了，琴盖上的漆被我抠光了。你不来我就无所事事了……”齐衍赖皮的笑了起来，“你看，这还有救么？”
“没！”何畏恼怒中不知怎么就带了点欣喜，飞快的把电话掐了。
电话是楼上楼下打的，何畏不知道打电话的同时齐衍就站在对侧的马路上看着二楼何畏的影子。他是真有事来找他，电话只是个开端。
对于后来为什么又应下齐衍的邀请，何畏也说不明白具体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收入真的算优渥。
也许是得知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至少从表面看来是很干净的地方。
也许真是厌倦了去听小孩子不情不愿的敲击和家长的厉声呵斥。
重要的还是那句：正经是没办法了才来请你的，朋友那边有事圆不了场子。
是啊，谁要是有别的选择会般巴巴的来找他呢？一个盲人，总归是不如明眼人方便的。也只有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才会考虑他吧？
何畏的心理怪异的平衡了。
齐衍抄着手等着何畏的答复，当然也在肆无忌惮的看着何畏的神色。
这一个月以来他没有再来打扰何畏，有一半的原因倒是发觉自己真有那么一点动了真格。男人和男人随便玩玩还行，要动了真格就大部分是悲剧的收尾。
齐衍不是笨人，刻在婚纱照上的盲文他记下了，去找了本书一比对就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一个在离婚之后还刻着这种话的人，无论是谁自己都碰不得……
害人害己的事情。
何必呢？
他的琴坏了。
在下决心远离何畏之后就坏了。
那架钢琴对他来说是一个记忆里无法抹杀的存在，他常常是在微醺的时候很恶俗的看到那个直着身子在那弹琴的身影。
很漂亮。
那种从内而外浸出的气质真的漂亮……
齐衍学不来。
何畏则看不见。
何畏站在阳光之中，站得笔直，没戴墨镜，眼帘微微垂着，鼻翼高挺，双唇也抿着，却不是少年的倔强，他似乎在沉思，沉思着自己说话的分量。
齐衍的心里有些忐忑。
齐衍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报酬也好。
齐衍也没法说自己是为了他把四哥五哥的建议都反驳了……
齐衍忽然很不想去单纯的占有他，而是想他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时时刻刻都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到时候他说不定还可以借着大叔显摆，“这大叔我认识，不错吧？”
齐衍示意李泽瑞不要出声，拜托他把周围吵闹的人都带出门。
何畏的性子他知道一些，并不喜欢别人干涉太多他的决定。
何畏不会去说重话，但齐衍却不敢去试图让他真的拒绝。
真是矛盾！
何畏仍旧没有说话，半侧身站着双手交替按在身前的琴盖上，头微微的抬了起来，眉间仍是踌躇。这让齐衍惦记的这举手投足之间的可耻的性/感！
齐衍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可以！”何畏的头压了下来，双手抱在一起出了声。
“你很不乐意？”
“不是，我只是对你的初衷有些质疑。”何畏笑着，把手倒松了，摸索着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了，“一个瞎子，换环境不是你想的那么方便的！”
“环境？”齐衍蹙了蹙眉，这回他并不怎么喜欢何畏说瞎子的语气，这回也是他第一次很正面的跟他涉及到这样现实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你只用说可以不可以。”
“可以。然后你找个引路的？多出一个人的薪水？还是我来出？”
“你妈的你也烦的够可以了！我他妈不在那边？！当我死了？！”齐衍说着真想一巴掌把自己的话抽回肚子里去。
司马昭之心啊！
何畏微微的笑了起来，伸手遮了眼睛转向太阳，“太阳都不如以前好了。你呀~”
这样两句没有丝毫联系的句子，听在齐衍耳朵里却有了别样的味道，他笑着把窗帘拉上一半，“其实还行，不过窗帘拉了。大叔你就不能信我一次么？完全相信？”
其实这天的太阳非常好，是入秋以来最好的太阳，窗帘原来也是大敞的。
这些何畏知道，齐衍也知道。
何畏想说的并不是太阳，而是看着太阳的眼睛，这一段时间他的视力降得很快，但是这样的下降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
往后他的视力还会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连光感都没有一点。
全然的黑暗，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连瞎子都想不透的问题~
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